005 權利？責任？
“可是本皇子卻對公主很有興趣呢。”這一回司徒旻沒有再去阻攔夜夢幽離開，而是淡淡的說了句，“不如，本皇子娶了你如何？”
一句話，讓夜夢幽抬起的腳再放不下：“你說什麼？”她回身，驚的目瞪口呆。
“咦，公主不是要走嗎？”司徒旻故作詫異，“還是，公主忽然發現捨不得本皇子了？”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本皇子剛才說了很多話，不知公主指的是哪一句？”他挑眉，絲毫沒有將夜夢幽的怒容放在眼裏。
“司、徒、旻！”夜夢幽看着那張故作姿態的臉，恨得咬牙切齒。
而司徒旻或許是覺得戲弄的夠了，又或者是怕做的狠了，過猶不及，便爽快的重複了先前的話：“本皇子的意思是，要娶公主你為妻。”
“你妄想！”想都沒想，夜夢幽一口回絕。若是放在平時她或許會更加委婉，絕不會讓被拒絕的人心裏有半點的不舒坦。即便那人是自己討厭的司徒旻。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司徒旻不該在之前戲耍了她那麼久。於是，一個惱羞成怒，造成了如今的口不擇言。
一句妄想，刺中了司徒旻心中的隱晦，讓他的神色驀地冷了下來：“這世上還沒有本皇子要而不得的東西！”
“二皇子的意思，本宮在你眼中就只是一件唾手可得物品么？”出生至今，從沒有人敢這般的輕視於她，司徒旻的一句話，成功的讓夜夢幽心中對他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公主以為呢？”司徒旻不答反問，眉眼間流露出的分明是一份不屑。
“本宮不會同意的。”夜夢幽不想再跟他爭論下去，轉身欲走。
“公主是否同意對本皇子而言並不重要。”司徒旻聲音冷冽，“重要的只要祈皇答應了我的請求，你便會是我的妻子。”在司徒旻看來，一個公主根本就沒有自主婚姻的權利。可偏偏眼前這人……思緒流轉間司徒旻想起了方才在太極殿與祈皇的一番對話，看着夜夢幽的眼神不由一暗。
這一次夜夢幽沒有再回頭與司徒旻爭論些什麼，只是強自維持着面上的那一份高貴嫻靜，一步步離開眼前這個是非之地。
=-=-=-=我是夜夢幽回憶的分界線=-=-=-=-=
七夢閣中，夜夢幽坐在梳妝枱前，看着菱花鏡中的容顏，娥眉緊蹙。
“幽兒啊，朕還記得以前還是這麼小小的，如今卻一下子長這麼大了。父皇捨不得你啊。”
“幽兒一直陪着父皇。”
“胡說！女孩子長大了終歸要嫁人的。只可惜你母妃和母后都沒能等到這一天。”
“幽兒不嫁，幽兒要一輩子陪着父皇，在父皇身側盡孝。”
“傻孩子，都多大了還說這樣的傻話。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喲。父皇可不想你以後埋怨父皇。”
“幽兒不會的。”
“哈哈哈，好好，朕的幽兒是個孝順的孩子。來，跟朕說說，你覺得那司徒旻怎麼樣？”
“父皇……”
“雖然不是嫡子，卻亦是才智雙全之輩。以後越北的王是誰恐怕還不一定，他也就未必沒有一角之力。你們兩個身份上倒也相配。而且朕這幾日觀察下來，他對你怕是早就存了心思的。”
“父皇說的什麼，幽兒都聽不懂。”
“呵呵呵，不要跟父皇打馬虎眼。你父皇雖是老了，這眼力可是不差的。”
“這麼說，父皇是希望幽兒嫁給……那二皇子么？”
“不是父皇希望你嫁給誰。幽兒，當初父皇曾跟你說過，你的婚事，父皇交由你自己做主。父皇只希望可見朕的寶貝女兒幸福快樂。”
“父皇……父皇，若幽兒嫁給那二皇子，是不是於祈夢便多了一份助力？”
“可以這麼說。”
“那……父皇讓幽兒考慮一下，好么？”
“終身大事自然要考慮清楚。不過幽兒，朕看那二皇子乃人中龍鳳，又是真心愛慕你。你可莫要想的多了反而錯過了。”
…………
回想起跟父皇的那一場談話，夜夢幽忽然閉上了眼，心中生出一絲苦澀來。雖然父皇早說過讓她婚事自主的話，可是身為祈夢公主的她，真的能有這樣的自由嗎？而這樣的自由，她，要的起嗎？
夜夢幽不否認自己曾經幻想過要嫁一個真心愛她疼她的人，與他一起走遍這大好河山。可是，若這份自由的代價是祈夢的話，她寧願不要。司徒旻其人她雖剛剛認識，但是這段時間也足夠她了解那人的狠歷如狼和殘忍。她相信要是這次得不到滿意的回答，等那人有了權力和勢力之後，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和她守護的一切。比如，祈夢。
“呵，果然，那些話本戲詞裏唱的故事都只是故事呢。”夜夢幽苦笑，十六年來父皇疼她寵她，讓她成為祈夢最尊貴的公主高高在上。臣民百姓愛戴她擁護她，讓她衣食無憂安享榮華。在享受了這些之後，即便有說不的權利，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拒絕呢？
或許，在享受了公主的權利之後，現在，該是她為之擔負起責任的時候了吧。
“那，母妃，你會怪幽兒太傻么？”抬頭，望着菱花鏡里相似的容顏，夜夢幽的神情有一霎的恍惚。
眼前一晃，閃過司徒旻嘴角帶笑的神情，夜夢幽的手兀地握緊：“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呢！怎麼辦？”即便在跟父皇談話之後她已經決定答應嫁給司徒旻，可終究，還是不想就這樣輕易的讓那人如了願。
忽然，夜夢幽想起了什麼，臉上神色一變：“也許，我該在離開祈夢之前完成那件事。”說著，夜夢幽從首飾盒的暗格中拿出一封信來。看紙張，似是有些年份了。
看完后，她又將東西放了回去。這才喚冬雪進來在她耳邊囑咐了幾句：“……都記住了嗎？”
“是，冬雪記住了。”冬雪將夜夢幽的話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遍，這才給了肯定的回答。
“待會兒你找個借口讓夏蘭將你手頭的差事接過去便馬上出宮。記得千萬不要讓人發現。”
“是，冬雪知道了。”
夜夢幽想了想，又加了幾句：“讓他立時就給你答覆帶回來，並告訴他只在今晚。若是過了今晚，便一切休提。”
“是，冬雪記下了。”
“好了，你出去吧。讓夏蘭備好筆墨紙硯，本宮一會兒要去書房夜讀。”
“是。”
僬樓上，初更起。
月移花影上牆西。
書房裏，夜夢幽放下手中孤本，揉了揉疲憊的眼角。這時，夏蘭恰到了熱茶進來，見狀不由出聲勸道：“公主，夜深了，還是回房歇息吧。”
“再看會兒吧。”夜夢幽嘆了口氣。她心中有事，便是回房，又哪裏睡得着。
“公主，這書多早會兒看不了的，何必非得今晚看不成。現在都一更了，再熬下去，明兒眼睛怕是受不了。”夏蘭是夜夢幽的貼身大宮女，比夜夢幽年長几歲，又是真心關心她，見她熬夜便忍不住多勸了幾句。
“無妨的。我再看會兒，你先下去休息吧。”夜夢幽又拿起了書，讓夏蘭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夏蘭在這裏陪着公主吧。”雖然自己也幫不上忙，可是守着主子心裏也安心些。
夜夢幽聞言一笑：“我不過看會兒書，哪裏就要你在這裏守着了。不是說冬雪託了你頂她的差么，還不快去。”
“可是，可是……”夏蘭猶豫着，不由嗔怪起冬雪的玩忽職守來。
“好了，你若真不放心，另着一個小宮女在偏房裏候着也就是了。”夜夢幽搖搖頭，替她出了個主意。
夏蘭聞言亦覺得可行：“那夏蘭便讓月紅在偏房守着，公主有事喚她便是。”
“嗯，你下去吧。”
“夏蘭告退。”
夜夢幽看着夏蘭離開，不由的微微一笑，經她這麼一打岔，似乎這夜裏也不怎麼冷了。就着燭光，她一頁頁的翻着書，只是不經意間那略微迷茫的眼瞳讓人恍然。她的那心思，似乎並不在那本孤本上。
“咣……咣~~~咣……咣~~~”僬樓的鐘聲再次響起，夜夢幽抬頭，眼中閃過一抹急色：“已經……二更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從外推開，下一刻，冬雪的身影走了進來：“公主，冬雪回來了。”
“事情辦得如何了？他……答應了嗎？”夜夢幽有些遲疑的問道。雖然對那人知之甚深，可是眼下這事，她卻沒有把握那人是否會為她冒這個險。
“答應了。”冬雪點點頭說道，忽而露出為難的神色，“只是……”
“只是什麼？”
“公主，公子他也進宮了。”咬咬牙，冬雪據實以答。
夜夢幽聞言一驚：“你說什麼？你把他帶進宮了？”
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冬雪一副愧疚的神情：“是。公子說一定要進宮見公主一面才答應。冬雪無法，便只好……”
夜夢幽撫額輕嘆：“罷了，我知這不關你的事，起來吧。”
“謝公主。”
“他人呢？”
“公子就在外面。”雖然人是她帶進宮的，可沒有夜夢幽的首肯，她是怎麼也不敢直接放人進來書房的。
“你去讓他進來吧。然後在外面守着，不要讓別人靠近。還有，將偏房裏的月紅支走。小心些，莫要讓她起疑。”不來都來了，夜夢幽總不能讓人直接將他轟走。
“是。”冬雪應着，開門讓外面的人進來，自己則去了偏房。
“幽兒。”推門進來的，竟是商離陌！
夜夢幽聞聲抬頭：“我沒想到你會進宮來。”說到這裏她就不由得頭痛起來，“你難道不知道入夜後宮裏門禁森嚴嗎？還是，你根本就是誠心來跟我找麻煩的？”就算是好朋友，夜夢幽此刻也忍不住一陣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