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孽童,愛恨交織

紈絝孽童,愛恨交織

煙茸張開眼,映目的淡藍色床帳讓以為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個時候,他還是映月樓的花魁,艷壓群芳,歌舞俱佳,連最嬌柔的女子見了也自慚形穢。那時候,當真是“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可他再怎麼好也不過是個青樓妓子,公子哥們玩玩也就罷了,出生在風月場,他也早就看淡了,只想趁着年輕的時候多籌點錢,年老色衰后可以靠着這點錢度日,說不定還可以娶個不美的媳婦……這是他那個時候唯一的盼頭。

直到他碰到了蚩尤叱風。

那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哪怕他再克制,他還是對他動了心。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愛是註定無疾而終的,哪知他竟然願意為他贖身,將他簡直要寵到天上去了——那個時候,他也真的產生了幻覺,他以為,蚩尤叱風對他,終究還是存着些迷戀的。

可惜,幻覺最後也只是幻覺而已。

他本就不是個花哨的人,在映月樓的時候,他的房間的主色調都是淡色的。可蚩尤魔宮不同,它的主人似乎愛極了鮮艷的紅色——如血液一般鮮艷的紅色。那是因為他是嗜血的魔鬼,煙茸心想。他到了蚩尤魔宮后,才發現蚩尤叱風擁有很多漂亮的孌妾——他不是沒有猜到蚩尤叱風有其他情人,但沒想到個個都如此出色,他在裏面,卑微得連五官都看不見。

此刻他真的希望,他只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夢,他體貼的小侍會在他剛剛醒來時,輕輕推開門,伺候他洗漱……

正想着,門“吱呀”一聲開了……

千陌離開書房,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煙茸住的地方,見默連還在那裏好生生地守着,才鬆了一口氣——他生怕自己的爺爺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將人給送了回去。擺擺手示意默連和剪燭退下,他悄悄地推開了安置煙茸的房間的門。

他探頭探腦地往裏一望,正好和床上病怏怏的人目光對上,霎時有些尷尬。但想到這是在自己家裏,他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底氣也足了,背着手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裝模作樣地問道:“你醒了?”

很顯然是句廢話。

煙茸艱難地從床上直起身來,問道:“你是誰?”聲音沙啞得難聽。他這一說話才感覺到喉嚨彷彿吞了碳一般,直往上冒火。

千陌連忙端起桌上的涼茶,遞到他嘴邊,煙茸也不客氣,一口氣全喝盡了,然後才笑着道了謝。

千陌這才仔細看了他的臉,用芙蓉如面柳如眉也不為過,當真是個美人,不過在美人成群的修真界也不顯得特別。但千陌最喜歡的是他的那雙眼睛,似含了無數情緒,黑幽幽的,彷彿能吸掉人的心魂。這修魔者跟修真者就是不一樣。千陌心中暗道。

在千陌打量煙茸的同時,煙茸也在打量他。天庭飽滿,斜眉入髯,一雙邪魅的鳳眼裏有着孩童特有的純真,而偶爾射出的厲光又顯示出這個孩子並不簡單。身上並無過多的裝飾,可他光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貴氣逼人。

“現在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千陌坦然接受他的審視,“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煙茸看着他小小的身板硬要做出不可一世的樣子,不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千陌不滿了,問道:“你笑什麼?”

煙茸並不回答,而是反問道:“小公子,這裏是哪裏?”這裏絕對不是蚩尤魔宮,蚩尤魔宮不會有這麼素淡的房間。

千陌最討厭別人說他小,因此便惡聲惡氣地說道:“我才不小,都已經八歲了!”

煙茸眼含笑意,心知他身份尊貴,是得罪不起的,便改口道:“好吧,公子,能告訴我這裏是哪嗎?”

千陌這才消停下來,得意洋洋地說道:“這裏是諸神山莊,我是這裏的小少爺。”

煙茸來修真界雖已有些時日了,但他平時深入淺出,一心只撲在蚩尤叱風身上,根本就不知道諸神山莊在修真界的地位,只道是跟蚩尤魔宮一樣的大家族,便又問道:“那麼。我為何會在這裏?”

千陌見他聽到諸神山莊的名號后居然面不改色,不禁有些愕然,對他也多看了幾分,嘴上卻很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說了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了你,你自然就被我帶到我家來了。”

煙茸皺着眉想了想,只記得自己經受不住蚩尤叱風的“疼愛”暈了過去,醒來便在這裏了,實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被這樣一個小孩子救了——難道在他昏迷期間,有人襲擊蚩尤魔宮?煙茸對蚩尤叱風很有信心,相信有他在,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發生。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千陌解釋道:“你差點被蚩尤叱風那廝玩死了,本少爺碰巧撞見,救你脫離虎口,你說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邊說著,還邊偷看煙茸的臉色。

煙茸的臉色一時顯得有些青白,大概是記起了不好的回憶。他秀麗的眉微微一挑,竟現出了幾分決絕的神色:“公子怕是誤會了,宮主待我一向是極好的,你還是送我回去罷,我還要服侍宮主……”他不信面前這個這麼小的孩子真的可以將他從蚩尤叱風手裏“搶”走,多半是蚩尤叱風覺得膩了,將他送人了——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心裏堵得難受。

千陌自是不清楚他對蚩尤叱風的感情,只道是他捨不得蚩尤叱風那個“玩伴”,對蚩尤叱風的“遊戲”之說也信了幾分,便不以為然道:“他哪裏好了,根本就不顧你的感受,你倒不如跟了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等我以後可以了,也會注意不弄傷你……”

煙茸聽他這麼說,還以為自己猜對了,心下更是哀戚,但口上依然拒絕道:“多謝公子美意,請原諒煙茸不識好歹,煙茸這一生,就只認定宮主一個人了……”

千陌不料煙茸還向著蚩尤叱風,他又是被寵壞了的,要什麼有什麼,霎時覺得又氣又羞辱,便雙眉一豎,道:“我不管,既然我救你回來,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許你再想着其他人!”

煙茸緊咬着唇,不說話,臉色蒼白如雪。

“蚩尤叱風他到底哪裏比我好?”千陌見他這個樣子,心裏更是惱恨,出口問道。他不知道,他此時的表情就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他也的確只是個孩子。

煙茸黝黑的眸子微微一轉,逐漸湧現出了希望,他定定地忘着千陌,輕聲道:“你現在滿足不了我。”

“啪!”

月繞身子一歪,跌倒在一邊,額頭撞上了桌角,血珠順着他姣好的面頰滑落下來,而她卻彷彿什麼也沒感覺到似地,冷冷地望着站在她不遠處的蚩尤叱風,臉上滿是瘋狂的笑意。

哪怕是狠戾如蚩尤叱風,看到她這個模樣,也不禁有些微的心寒。但他畢竟不是怕了月繞,只一瞬,他便恢復了常態,陰森森地說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違抗本宮的命令,你真當本宮不敢殺你么?”千陌走了之後,蚩尤叱風就立馬清查是誰泄露了他的行蹤,這一查,就查到了他行蹤最“寵愛”的姬妾月繞身上——他知道自從千陌出生后,月繞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了,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真敢!

月繞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毫不畏懼地與蚩尤叱風對視:“宮主自然是敢的,可是宮主也應該知道,這條苟延殘喘的賤命,月繞從來也沒有稀罕過!”

蚩尤叱風冷笑一聲,道:“是嗎?可你別忘了,這條‘賤命’也是你跪着向我求來的!沒有這條‘賤命’,你就什麼也沒有了!還是說,你求我的初衷,你已經後悔了?”

月繞面色一凝,臉上顯出掙扎的神色,但最終歸於平靜,她恭恭謹謹地朝着蚩尤叱風跪下,道:“月繞知錯了,請宮主責罰。”

蚩尤叱風哼了一聲:“女人果然是女人,才多久你就沉不住氣了?果然是成不了大事的!滾下去,把傷養好,想清楚了再來見我!”月繞在打算着什麼他不是不清楚,事實上他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可這個女人居然敢利用他,如果不是他今天已經在煙茸身上泄了一部分火,後果不堪設想……下意識地,他不想把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牽連上千陌。雖然每次與他對上幾乎都是他吃虧,他也咬牙切齒地說要報復回來,可是不得不說,在千陌出生后的這八年來,確實給他增添了不少樂趣。

眼見着月繞正要退下,緊閉着的門卻猛地被人一腳踢開,還未看清來人,便聽他說道:“蚩尤叱風,本少爺有事找你!”

那人不是千陌又是誰?他看到月繞半張臉鮮血半張臉五指印先是一怔,然後假裝沒看到似地衝進來拉住蚩尤叱風的手,重複了一遍:“我有事找你。”而他心裏卻想着:要你捏本少爺的臉,合該毀容!心情那叫一個舒暢。

原來,今天千陌來蚩尤魔宮找蚩尤叱風時,到處都找不到蚩尤叱風的人影,問宮裏的下人,也都閃爍其詞,支支吾吾地不肯告訴他。千陌素來驕縱,又哪見得這些身份低下的僕從的欺瞞,正欲耍橫,一風姿綽約但穿着十分暴露的黃衣女子走了過來,笑盈盈地問道:“千陌少爺,你這是在找宮主么?”

那女子正是月繞。不知為何,千陌並不喜歡她,總覺得她眼裏藏了一條毒蛇,偶爾吐出信子來,當真是瘮人得很。可他自幼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即使心裏再怎麼討厭,表面上還是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甜甜地說道:“是啊,月繞姐姐,你知道他在哪嗎?”

月繞對他的恭謹十分滿意,笑得越發嫣然了,捏了捏千陌粉嫩的臉蛋,道:“來,姐姐帶你過去。”

千陌當時就在想,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捏本少爺的臉,找到機會一定要報復回去!此番看到月繞挨打,心裏自然高興。

月繞不知他所想,她向蚩尤叱風一低首,掩飾着眼底的精光,退了出去——或許連蚩尤叱風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望向千陌的眼神是如此的柔和,這也是月繞忍不住出手的原因。

她絕不能讓一個小孩子阻礙了她的計劃,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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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寵十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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