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 執子之手
?“一箱子的南海珍珠都退了回去?笨蛋,為何不收下?以後再有人為這事來送禮求情,送多少你就收多少,你用不到可以充國庫,用來發發軍餉改善民生不是挺好的。”
等到了晚間回到下榻處,衛衍將這件事說給皇帝聽,皇帝對他這番廉潔奉公的行為不但沒有一句讚賞的話,竟然還罵他是“笨蛋”,對他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模樣。
“國庫難道已經空虛到了需要靠受賄來充實的地步?”聽了皇帝的話后,衛衍心裏起了這樣的疑惑,好看的:。按理說不會,但是連年征戰耗資不菲,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有疑惑就問,這個好習慣被皇帝多年□以後他早就養成了,此時自然問出了口。
“……”景驪被他問得頓了頓,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就算國庫不空虛,南夷人這麼有錢,藉此事從他們身上刮下一層油水來也不是壞事。而且,難道他們的舊主就這麼不值錢?”
“陛下,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從此以後,他們是你的臣民,是景朝的百姓,請陛下日後萬萬不可區別對待。”衛衍沒有想到皇帝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急忙正色勸道。
衛衍這人最不可愛的地方就是在這裏,只要皇帝的行為稍微不符合他心中明君仁君的行為準則,必是要進勸諫的言辭,也不管說話的場合合適不合適。比如說,在床上的時候,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大煞風景的一件事。
景驪皺起了眉頭,想着怎麼樣才能讓衛衍改掉這個壞習慣,養成在床上只談風月莫談國事的正確習慣。不過他並不知道,在衛衍的心目中,在私下裏什麼話都可以對皇帝直言,但是在人前絕對不可以做讓皇帝當眾下不了台的事。很明顯在只有兩個人相處的床上,是最私下最合適的地方,那麼,在床上討論這樣的話題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沐浴過了?”既然要改變他的壞習慣景驪只將他剛才的話當做沒聽見,換了個話題問他。
衛衍對於皇帝的話題變換這麼快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愣點頭。他今日回來比皇帝早,盛夏炎熱,自然一回來就沐浴凈身了。
“衣服脫了,趴着。”景驪繼續下令。
衛衍雖然不明白皇帝要做什麼,還是很快照做了。
景驪湊過去在他肩頭親了親。衛衍最不可愛的時候是在床上,當然最可愛的時候也是這種時候,對於他有違常理的命令也能什麼都不問,全然信任地去照做。
“身體放輕鬆。”
衛衍俯卧着,看不到皇帝的表情和動作,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不過他並沒有不安的感覺,這些年的相處早就讓他相信無論如何他身後的那個男人都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聽到他的命令后按照他的意思讓身體更加放鬆,然後他聽到了瓶蓋被打開的聲音,很快,淡雅的香氣在空氣里瀰漫開來。
衛衍聞到香味,辨出是來自西域的按摩香油,知道皇帝要幹嘛,心中更加坦然。有時候,皇帝見他累着了,就會幫他按摩一番身體,讓他能安穩入睡。
景驪在手掌上塗滿香油,按上衛衍的後頸。
“再放輕鬆些。”
衛衍身體的肌肉還是有些緊張,景驪放低了音量哄他。這些年,身下的人是越發地養不胖,雖然日日注意月月調養年年小意呵護也只能是讓他保持當年的模樣,想讓他身上多出一絲肉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每每景驪對此抱怨的時候,都會被衛衍一句“千金難買老來瘦”給擋回去。當然這樣的話通常會以他懲罰性的親吻作為結束。老?他喜歡的人怎麼會老?而且就算老了又怎麼樣?依然會是他最喜歡的那個人。
感覺到手掌下的身體更加柔軟起來,景驪開始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來回揉搓衛衍的後頸幫他放鬆那裏的肌肉,一邊在心裏默數。根據他特地去太醫院學來的按摩知識,每個部位都要仔細按摩五十下將肌肉全部放鬆才能進入下一個部位。
本來,這樣的活自有太醫院的醫正來負責。不過,景驪不喜歡任何人碰觸衛衍的身體,左思右想之下到最後只能勉為其難自己來動手。
頸部下面是肩部,然後沿着肩胛骨向下,最後到腰部。
衛衍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很快睡着,因為今夜皇帝除了按摩之外一直在親吻他,已經從他的頸部沿着脊背親到了尾椎骨,濕熱的唇舌在□的肌膚上滑過帶來陣陣顫慄的感覺,重點部位還要反覆流連,早就勾起了他心中的那把無名火,其他書友正在看:。
“陛下……”衛衍忍耐了很久,終於沒能繼續忍下去,輕輕喚了一聲,語氣中有一點小小的無奈和埋怨,下肢伴隨着喚聲自動分了開來。
他不是清心寡欲的聖人,有着正常男人的生理**,根本經不起皇帝這樣的挑逗。
“你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朕不鬧你,只會讓你舒舒服服的。”景驪對於能這麼輕易得逞輕笑了一聲,將膝蓋嵌入衛衍分開的雙腿間,頂到內側慢慢摩挲,繼續低下頭去親他。
“陛下?”衛衍悶哼了一聲,不知道皇帝到底想要怎麼樣。
皇帝想要和他行房事可以直接要求,這樣的反覆逗弄讓他感到很難受,不但是身體難受,心裏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笨蛋。”景驪聽他的聲音不對勁,急忙將人翻了過來。雖然他很想大聲告訴眼前的這個笨蛋,他又不是在欺負他,這是情趣,床上的情趣他懂不懂。不過看到某個笨蛋眼中蕩漾着的春意,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就這麼著直接進入了正題。
然後,自然是千般風流一夜旖旎。
第二日,衛衍在陣陣鳥鳴聲中清醒過來。他張開眼睛,側過頭去望了一眼,發現皇帝還在沉睡,估算着天色還早,不想現在去吵醒他,便沒有動彈,只是在腦中將今日要辦的事過了一遍。
這段時日皇帝同樣勞累,昨夜又放縱□,難免會多睡一會兒。反正出門在外,一切從簡,皇帝不需要早早起來去上早朝,只需用過早膳去議事即可,沒必要起那麼早。
衛衍的職責多年如一日,負責的是皇帝的安全防務,也就那麼些事,很快就過完一遍,完了沒事做,東張西望了一番,最後,目光落在席子上。
夏日的時候,皇帝怕熱,不會抱着他睡,而是喜歡握着他的手掌睡覺。此時,他的右手和皇帝的左手正交纏而握,擺在兩人之間的席子上。
衛衍側頭看了一會兒,無聲地笑起來,心中滿滿的暖暖的。
其實皇帝依然霸道如昔,那年秋狩時那個脆弱的君王只是曇花一現,後來再也不曾出現過,他偶爾都要忍不住去懷疑當年那個人那些事那些話是不是他的幻覺。皇帝也依然動不動就要訓他,稍不如他的意就要拿出種種手段來哄他聽話,講理的時候很少不講理的時候才是多數,有矛盾的時候還是喜歡在床上解決。但是在明白了皇帝的心意,換種方式思考後,就可以發現那些他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就算是相同的事情也可以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深意,就算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也可以表現出那些他沒有說出口的東西。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衛衍突然想到這句話,望着交纏而握的手掌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大哥的擔心是多餘的,世人的種種猜測也毫無根據。其實他們之間很簡單,雖然歷經無數歲月走了無數的彎路,但一開始的本質就很簡單。一開始,皇帝就喜歡他,而他最後也回應了那份喜歡。
雖然君臣之間的身份之別依然橫在他們之間,雖然未來或許還有種種困擾,不過只要他對他身邊的這個男人信任一點,再多信任一點,其實一切都會很簡單。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衛衍終於為自己遇事偷懶不肯多想找到了最好的借口,自然可以繼續心安理得地偷懶下去。
“一大早傻笑些什麼?”景驪睜開眼睛就對上衛衍傻笑的臉,不明白他一個人在那裏笑些什麼,納悶地發問。
衛衍沒說話,只是迎上他的視線,笑容更燦爛,好看的:。
景驪雖然滿頭霧水,不過,這樣的衛衍看上去很可口,所以他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又一口。衛衍任由他親着,反手抱住了皇帝的腰身。雖然皇帝強健有力的身體經常會在晚上折騰得他很慘,但是,此時,抱着他的感覺很安心。
兩個人抱在一起耳鬢廝磨了半天,皇帝才喚人進來伺候更衣梳洗。
用過早膳,衛衍自去巡視防務做他的事情。皇帝則去議事用的偏殿處理他的政事。
那日,議了一半政事後,原南夷國的那位太子太傅息木大人在聽了衛衍的建議後果然從善如流,當眾為他們的舊主求情。
聽完息木的話,當場所有的降臣都變了臉色。在場的這些降臣,有些人的確根本不關心舊主死活,但是大部分人卻是不得已。不是他們不願為舊主求情,而是作為降臣,他們地位尷尬,進退兩難,不為舊主求情會被人鄙視性情涼薄落不得好,但是求情了以後又要被人懷疑心念舊主依然落不得好。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有好處。
眾人一直企盼着這事能不了了之,或者皇帝將人押回京城去處置也是另一樁事情,只要不當著他們的面處置要求他們對此事表態就好,所以無人在新主面前提起這樁事情恨不得皇帝馬上忘了這事。降臣們心中對此各有打算,此時聽到息木提起,便知道這事躲不過去,這事息木今天既開了頭,就算不說話也是一種意見也會落在皇帝眼裏,很快便有七嘴八舌各種意見跟進。
有些人為向新主表衷心認為刺駕乃罪孽深重十惡不赦絕不該饒恕,有些人則以降君年幼無知懇求皇帝能網開一面饒他一死,下面的原南夷國眾臣,很快各抒己見,種種表現,不一而足。皇帝一直期待的好戲終於在他面前上演。
基本上在所有的降臣就此事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后,皇帝還是不置可否,只留下一句“朕會考慮”就將此事揭了過去,開始討論別的事情。
這件事雖然一開始沒人發出聲音,但是息木開了頭,所有的人都當場做了表態站了位置后關心的人就開始多起來,無論是支持者還是反對者都想知道皇帝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思準備怎麼處置他,衛衍那裏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知情者知道衛衍在皇帝心裏的分量,不知情者知道衛衍是皇帝跟前第一寵臣,甚至連景朝的那些臣子,也開始找上他探聽皇帝到底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
衛衍不知道皇帝心裏到底怎麼想,但是他知道自己希望皇帝怎麼做。不是他同情心泛濫,而是在局勢沒有完全平穩下來以前,留着南夷降君絕對是有百利無一害。
不過他的想法並不是皇帝的想法,雖然他會盡量影響皇帝的決定,也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成功,所以他回答眾人的詢問時只能模稜兩可,含糊其詞。這樣的你來我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衛衍很不擅長,很快就一個頭變兩個頭大。
對於他的可憐境況,皇帝不但不同情他每每還要嘲笑他,對他每次廉潔奉公的做法更要多加抱怨,讓衛衍的頭變得更加大。
“陛下,我們什麼時候能啟程回京?”終於在一個百般歡好以後的晚上,衛衍在枕邊向皇帝提出了這個問題。
“怎麼,想家了?”
“不是。”衛衍當然不會對皇帝說,他希望早點回京是因為被眾人煩得怕了希望趕緊能回京躲開這些麻煩事。
在京城,景朝的臣子們始終嚴格遵循着外臣不與內臣結交的規矩,為了避諱為了不讓皇帝起疑心,對於像他這樣身負皇帝安全職責的重臣不敢太過親近過往甚密,但是一旦在外,所有的規矩就不成為規矩,什麼人都敢來找他探聽消息了。
“再等兩天。那些人你不想見就不要見,委屈自己幹嘛?”皇帝當然知道衛衍在頭痛些什麼,不過他對衛衍的煩惱不但不能感同身受,此時,明顯還有些幸災樂禍喝茶看熱鬧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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