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那是一條劇毒五步蛇,許攸小時候曾親眼見過它咬人,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能讓一條腿腫得像水桶,稍有救治不及就是死路一條。可是,它現在赫然就掛在她和趙誠謹的頭頂上方,尾巴卷着樹枝,一點點地往下滑,陰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們,時不時地吐出紅色的芯。

說時遲那時快,那條蛇彷彿看出了許攸的恐懼,猛地一彈身體朝趙誠謹臉上沖了過來。許攸想也沒想就擋到了他身前。

她的小手臂忽地一下刺痛,那條蛇狠狠地咬在了上頭,許攸用力一甩,居然沒把它甩開。趙誠謹這才驚醒,凝神看清發生了什麼事,頓時睚眥盡裂,竟忘了拔劍,猶如閃電一般捏住了那條毒舌的七寸,竟活活地把它給捏死了。

「小雪,小雪你怎麼樣?」趙誠謹兩眼通紅地掀開許攸的袖子,看着她白玉般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腫了起來,頓時又慌又急,六神無主。

許攸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想開口說兩句安慰的話,可人又恍恍惚惚的,趙誠謹急得一臉煞白,低下頭,竟要用嘴幫她吸/毒,許攸也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將他推開,蒼白着臉道:「你……你傻了,這是……要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裏嗎?」

萬一趙誠謹口腔里有什麼血口子,勢必也要染上蛇毒,若是救治不及,兩個人都活不成。

「你別說話,小雪你別說話,我求求你……別動,我幫你把毒吸出來,吸出來總會好些。我們在這裏慢慢等,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到晚上我們就能出去,一定來得及解毒!」他一邊說著話,一邊不由分說地要過來拉許攸的胳膊,許攸偏不讓,手腳並用地往他身上推,腳一蹬,竟蹬到了趙誠謹的腰,他腰間的荷包「噗」地一下掉了下來。

趙誠謹猛地想起那個大和尚給他的錦囊,頓時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顫抖着手慌忙將它打開,仔細一看,人就愣住了。他臉上的驚慌和悲痛還沒來得及褪掉,整個人都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傻樣,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後又閉上眼睛,狐疑地在許攸的胳膊上摸了一把,最後,啼笑皆非地把紙條拿給許攸看。

許攸定睛一看,頓時有一種好想去死的衝動。

只見那紙條上赫然寫着六個字,「那是條菜花蛇」

許攸:「……」

菜花蛇只有微毒,跟劇毒的五步蛇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兩人要死要活地白瞎了一場,尤其是許攸,一靜下來頓時覺得自己剛剛那一番慷慨陳詞簡直是傻透了。趙誠謹還挺高興,等把她傷口的毒素擠出來,他忽然開口,兩隻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道:「我都不知道小雪原來這麼緊張我。」

許攸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還想嘴硬的反駁兩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趙誠謹又過來抱了抱她,柔聲道:「以後可不許再這麼做!」

許攸看了他一眼,小聲嘟囔,「換了你,也一樣會這麼做的。」事實上,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的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那幾乎只是身體的一種本能,以前她是一隻貓,所以這種行為叫做救主,現在呢?原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趙誠謹已經在她的心裏這麼重要了。

因為知道是無毒的菜花蛇,壓根兒不可能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傷,所以他們倆再去仔細看的時候,許攸的胳膊立刻就恢復了原狀,只有一小道傷口,趙誠謹小心翼翼地幫她處理。許攸則百無聊賴地看着地上早已死透的菜花蛇嘆了一口氣,「這條蛇還真是……白白地浪費了一條命。」

「那也是它自尋死路。」趙誠謹一點也不同情它,恨恨道:「誰讓它咬你。」

「我覺得,」許攸頓了頓,眨巴眨巴眼,小聲建議道:「反正它都死了,我們是不是把它物盡其用。乾脆……烤了吃了?」

趙誠謹手一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許攸,「你還敢吃蛇?」尋常女孩子,見了蛇不都嚇得面無人色,就連他大姐趙嫣然,已經算是京城裏出了名的膽大包天了,見了蛇也照樣拔腿就逃,哪裏敢吃它。

許攸卻一臉正色地道:「它都咬了我一口,我怎麼不能吃它了。不是說嶺南有道名菜叫做龍虎鳳,裏頭的龍就是蛇!」

「瞎說!」趙誠謹啼笑皆非地捏了捏她的臉,小聲道:「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亂七八糟的話,不要命了!」

許攸這才猛地意識到好像真的說錯了話,就算是假龍,也不是隨便能吃的!她后怕的呲了呲牙,捂住嘴不敢再作聲。倒是趙誠謹還挺好奇地繼續問:「你是聽二叔說的嗎?他先前不是去過南邊?龍是蛇,那虎和鳳又是什麼?」

「不是二叔,我也忘了聽誰說的。」許攸猜想,嶺南一定還沒有這大逆不道的菜,不然,怎麼趙誠謹居然都沒聽說過,「鳳是母雞,虎么,是……」她忽然頓住,臉色有些難看,趙誠謹立刻就察覺到了,有些擔心地抱了抱她,柔聲問:「怎麼了?」

許攸沉默地搖搖頭,過了一會兒,才咬着唇小聲道:「虎是貓。」她有點矯情地生氣,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吃貓,明明是那麼乖巧可愛的動物。

趙誠謹立刻就明白了她情緒低落的原因,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才道:「別生氣了,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你還會說笑話?」許攸斜着眼睛看他,一點也不信。

然後趙誠謹就清了清嗓子,說了一個。他實在不大適合說笑話哄人,那個故事大約是他從某本書里看來的,通篇都是拗口的文言文,他就那麼傻乎乎地一字不落地全篇背了出來,許攸都大聽懂到底是什麼意思。見趙誠謹一臉期待的看着她,她只得配合地「呵呵」了兩聲,又道:「還是我來說吧。」

然後她又說了一個經典的烏龜穿馬甲的笑話,結果又冷場了,趙誠謹還特別好奇地問:「馬甲是什麼?」

許攸:「……」

她決定再說一個。

「……一對情侶在偷偷約會,那位公子正準備親一親小姐,小姐忽然說了四個字,嚇得那位公子立刻臉色大變,落荒而逃。你猜那位小姐說了什麼?」她剛說完,自己就捂着嘴偷偷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好看極了。

趙誠謹看着她,樣子有些為難,過了半晌,才小聲道:「她說什麼了?嗯,我是妖怪?」

許攸捂着嘴使勁兒搖頭,自己忍不住揭曉了謎底,「她說的是,我爹來了。」

趙誠謹頓時苦笑不得,敲了敲她的額頭,小聲道:「你這小腦瓜里都裝着些什麼。」說完了,又覺得有些好笑,忍俊不禁地道:「你還別說,換了是我,也得嚇懵了。」親熱的時候要真被雪爹給撞了個正着……他一定會被雪爹的眼神凌遲成一百零八段。

最後他們還是沒吃那條蛇,因為趙誠謹找到了一條小溪,他在溪水裏抓了幾條魚烤了,很輕鬆地解決了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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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職當貴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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