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可惡！」看着她決絕的身影，蕭天麟氣到快要腦充血。她就是不嫁他！她就是不願意為他改變自己！她就是喜歡把話說得那麼老實坦白，讓他沒有辦法恨她……

他！

很好！太好了！這個女人實在太好了！她既然上了他的床，讓他交出他的心、失了他的魂，就不要妄想可以擺脫！

她不嫁他，是吧？他也不會讓她嫁給別人的！哼！大家走着瞧。

「真的假的？」明明像撿到什麼寶貝似的，兩手不停抱頭、搓手、拉裙，坐立難安，最後終於在圓桌旁繞來繞去，無法安靜下來。

「煮的啦！」看明明這麼興奮，唐宓忍不住開她玩笑。

「哎喲！宓姊，你怎麼這樣？你知道我很擔心的啊！」明明獗起小嘴，不停跺腳。

「呵！你讓媚兒吃完飯，再說話。」唐宓雖然也很高興，但還是勸哄明明，要她稍安勿躁。

「明兒，你可不可以坐下？」宋艷瞄了她一眼。

「你這樣……我吃不下去！」忙着進食的元媚，終於抬起頭，惱怒地瞪着明明，要她安分坐好，不然就回房休息，別像只蜜蜂般，一直繞着飯桌走來走去，這樣會影響她進食的情緒。

「好啦！我坐下就是了。」怕大家趕她回房，明明乖乖坐下。

一燈如豆，四周安靜無聲。

流浪花朵歌舞團的四姊妹全聚在內廳，圍着圓桌，看元媚吃飯。燭光搖曳，倒映着幾張俏麗的臉龐，忽喜忽悲。

沒想到這並不是她們姊妹聚在一起的最後一頓，真是老天保佑！

「要不要再喝碗雞湯？」看元媚吞下碗裏的最後一顆蝦丸，宋艷拿起湯勺，要為她盛湯。

「不用了！我已經飽了，謝謝艷姊。」元媚兩手捂着小肚皮，梨窩浮現小臉，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還是跟姊妹在一起好，她們都知道她的喜好。

「吃飽就好，我們還替你留了鮮藕，天衍說剛從杭州運來的，他就把所有白嫩肥大的白蓮藕都讓人買回來了，我們都吃過，粉粉脆脆的，很好吃。」唐宓趕忙告訴元媚。

「喔！宓姊，你好好喔！知道我最愛吃鮮藕。」元媚開心地猛拍手，只差沒在原地轉三圈了。

「不是我，那是艷兒特地叫天衍買的。」唐宓要她別謝錯人了。

現在負責歌舞團飲食的人是蕭天衍，宋艷跟他說，他開菜單，讓王大娘跟小廝到市集進貨的。

「那我只當艷姊對我好啰！」元媚笑咪咪地靠着宋艷的手臂。

「嘿嘿！你這丫頭。」宋艷輕點元媚的額頭，微笑着。

「我……剛剛沒吃幾口……」明明聽到有鮮藕，忍不住吞口水了。

「好啦！我分你吃。」元媚大方表示。

「吃晚飯時，你為什麼不吃？」宋艷皺起眉頭，沒好氣地看着明明。

「那時候媚姊不在，我沒心情吃嘛！」明明鱖起小嘴，露出委屈的表情。

「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也吃不完那麼多，大家一起幫我吃。」元媚開心得很，直對着宋艷、唐宓笑。

「你看！媚姊也這麼說。」明明開心地到後頭去端鮮藕。都清洗完畢，切片，上頭還撒上白糖，看起來就是清爽可口。

「唉！」宋艷搖頭，對明明沒轍。

吃也吃飽了，喝也喝足了，唐宓終於按捺不下好奇心，開口詢問了，「你倒是說清楚，真的不嫁蕭天麟嗎？」

她們都聽蕭家的僕役說元媚私下叫他「虎哥」，兩人真的很親密。

「沒有要嫁！我們剛剛說清楚了。」元媚拿了一塊鮮藕塞進嘴裏。果然很爽脆，好吃！

「可你們先前……」聽說很忙。明明瞪大眼，不知該怎麼說。

「那又怎樣？我還是想跟大家一起唱曲，到處演戲啊！難道你們不要我，要我留在這裏？」元媚板起臉，質問姊妹們。

「怎麼可能！聽到你不嫁，我高興都來不及。」唐宓拉拉元媚的手，要她別亂想。

「那就是這樣決定了。」元媚簡單扼要，只肯講她的決定。

至於是誰害她丟掉貞潔，她會好好查清楚……這件事，她並不想在姊妹們談心時，開誠佈公說出來。

「蕭家兄弟性格古板、認真，老二能領導族人，把『天下第一堡』的頭銜拿回來，也不是簡單的人，你跟他的事，應該沒這麼簡單就可解決。」聽到元媚這麼任性的決定，宋艷心裏有憂慮。

哦喔！是這樣子嗎？

可能是她拒絕他兩次，已經把他氣壞了吧！

「真的啊！他跟我說，如果我踏出他的房門，他就不再跟我提成親的事。」

「他跟你搖狠話？」唐宓瞪大眼。

「大概是吧！」元媚聳聳肩，又塞了一塊鮮藕進嘴裏。

「你怎麼說？」宋艷愣住。這兩個到底在談戀愛，還是在打架？怎麼一點都不相讓？

「很好！多謝成全。」元媚認真咀嚼，回想着跟戀人講過的話。

不過……都講得這麼狠了，應該也不是戀人了吧？

「好帥喔！」明明拍拍手，為元媚的回應大聲喝采。

很好！太有骨氣了！看不出來外表柔弱的媚姊，裡子這麼強悍，竟然跟男人對嗆呢！

聽到這樣的答案，宋艷跟唐宓都傻眼了，兩人面面相覦，不知該說什麼。

【第八章】

舞台上，鑼鼓喧天，明明介紹完秋葵所唱的曲目后就下台了。

「看戲的人越來越少了……」明明躲入後台，獗起嘴，開始嘆氣。

「我們也該離開這裏了。」宋艷往戲台前探一探，察覺果然如明明所說，聽曲看戲的人又少了一些。

「也差不多啦！一個鄉下地方，能待這麼久，也要偷笑了。」唐宓擺擺手，對目前狀況不以為意。

在這個地方，她們待了將近快三個月。

她絞盡所有的腦汁、力氣，將曾經演出過的戲碼、曲目炒了又炒，大概也只能撐到這裏了。

靠旅遊興旺的小城市，見識不算廣博，收入當然也不可能比商業都市豐厚，出手也不算大方。她們剛來時，居民們貪鮮，天天跑來看，現在看膩了，懶得來也算正常。更何況從元媚跟蕭天麟的親事告吹之後，從飛雲堡過來捧場的武師、弟子、賓客瞬間銳減，再這樣下去，歌舞團的演出可能只有麻雀路過，才會飛來觀看，真慘！

「也是，那我們收一收，過兩天就離開。」知道歌舞團生意不好的部分原因在自己身上，但元媚還是無動於衷。

「耶！終於要離開這裏了。」明明高聲歡呼，額手稱慶。

老實說，在這裏演出，她壓力很大！

不知道姊姊們有沒有發現，但她覺得泰山附近的人很可怕，每次上台報幕，總感覺有人在暗地裏盯着她們猛瞧，好像隨時都會撲上台……雖然她長得很甜美可愛，可她不想莫名其妙失身好嗎？

所以，她整天扒着染天晴不放，要他好好保護自己。

「孩子氣！」唐宓啞然失笑，沒多說話，只是把四個保鏢招來，跟他們討論離開泰山必經的路線。

一伙人在後台討論得正熱絡時，蕭天宇面色鐵青，怒氣沖沖地跑來。

「怎麼？」正備妥熱騰騰的湯品跟軟綿綿的糕點要餵食娘子，蕭天衍轉頭看到么弟，以為他要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