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吧！你好好休息，外頭天氣熱，我讓王大娘熬了酸梅湯，等到放涼了，再讓人送到你房裏。」

「這個我喜歡！謝謝。」元媚聽到有消暑的酸梅湯可喝，立刻眉開眼笑。

嘩！方大哥對主子好好喔！一旁的丫鬟議論紛紛。

「不客氣。記得傍晚要排戲。」方子欷微笑，對元媚呵護備至的模樣也不介意他人看到。

「那，晚點兒見。」進屋前，元媚轉過頭，對方子歉眨眼，才瞄到遠處似乎有個昂揚的身影。咦？好像是「蕭堡主」哼！那個卑鄙小人躲在那裏偷窺他們，想幹什麼？元媚出其不意，對着蕭天麟站立的方向猛扮鬼臉，才踏進房裏。

「是誰？」幾個丫鬟跟方子欷迅速轉頭，往元媚扮鬼臉的方向看去。

沒有人啊？她在對誰扮鬼臉？

蕭天麟鐵青着臉，邁開大步，氣沖沖往後山走去。不去射個幾箭、揮個幾刀，難消他心頭之恨。

「虎哥、虎哥，你回來啦？」彩霞看到蕭天麟高大挺拔的身影，連忙抓着兩顆剛出爐的肉包，就追着跑過來，替心愛的男人送上午後墊肚子的點心。

「嗯！」他抓起弓箭，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先吃點東西再拉弓，力氣會更足。」彩霞舉高手中熱騰騰的包子，溫柔而輕聲地勸誘。蕭天麟瞄了香噴噴的肉包一眼，決定接受彩霞的說法。他接過肉包，往樹下席地一坐，大口咬開肉餡，撲鼻香味迎面而來，「老陳的手藝倒是越來越好。」

「不是！這是蕭大哥特地為你做的，裏頭包羊肉絲，和着青菜、香棻，等不到你回來，大家就搶翻天了。」彩霞短短几句話，便把大家這幾天的堡內生活狀況交代清楚了。

敢搶他的包子？真是勇氣可嘉。

「我不在的這幾天，他們過得很逍遙啊？」蕭天麟冷哼一聲，決定明天要好好跟大伙兒多扎一灶香的馬步。

「蕭大哥的手藝真的很好！」彩霞看着肉包，悄悄吞着口水，卻不敢說想吃。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蕭天麟大口咀嚼，三口做兩口，快速把手上的包子吃完。兄長的手藝越來越精進，卻要跟着那幾個婆娘到處流浪、討生活……想到這，一股酸氣，無緣由地從他心底冒竄。從小就疼愛他們的大哥被那堆可惡的女人搶走了！蕭天麟邊嚼，邊氣惱，

想到元媚跩兮兮的模樣，一回來，還有男人包圍她，獻盡殷勤，心裏那把火燒得極旺。

「喝杯茶。」彩霞解下綁在腰際的水壺，替他倒了一杯。

「嗯！」接過茶水，蕭天麟一口飲盡。

「虎哥……」看他吃飽喝足，臉色也好看許多，彩霞才悄悄攀住他的脖子，膩在他身上，尋求慰藉。

「嗯……」摟住彩霞的腰肢，隨意扯開她的衣襟，開始親吻她的胸脯。

沒有元媚柔軟，不夠香……

蕭天麟胡亂親兩下，就沒有動力了，他推開彩霞，逕自往後山走去。

還是去射箭、跑馬好了。

哼！他就不相信做什麼事，都會想起那個囂張的女人！總會有東西跟那個女人沒關聯的！

「虎哥、虎哥……」莫名其妙被推開的彩霞，她坐在地上，望着心愛男人離去的背影，嗚咽啜泣起來了。

蕭天麟拉完弓，就去跑馬，把自己搞得一身髒兮兮，才踏着夜色回家。夜已深，飛雲堡的徒眾大部分都去睡覺了，只留下兩個人，在堡哨上來來回回巡視。

遠遠地，他們看到堡主回來，大氣不敢吭一聲，更認真守夜。

蕭天麟默默把馬牽回馬廄，打着赤膊，在井邊清洗身體。

「你幹嘛欺負彩霞？」蕭天文聽聞二哥回來，來不及等到天亮，便趕忙跑來質問他。

「她去跟你告狀？」蕭天麟淡淡反問。

「還需要她說？我路過涼亭，看到她坐在裏頭哭，問她怎麼了，她搖頭不肯說，我就知道了。」蕭天文看到奮力討好兄長的小女人心碎，忍不住要替她打抱不平。

「哦？那你可以去擺算命攤了。」蕭天麟聳聳肩，不置可否。

「唉！」看着二哥毫不在乎的態度，蕭天文不禁嘆口氣，實在搞不懂這堆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知道二哥沒把心思用在她們身上，偏偏就愛找他？明明知道他不會對她們認真，還是前仆後繼，像撲火的飛蛾一般，想在他身上找到真心，就像在灰燼中尋找光明一樣艱難。

「你真的喜歡女人嗎？」如果喜歡，為什麼要讓她們流淚？蕭天文不喜歡看二哥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起來很跩，很討人厭。

「為什麼這樣問？」蕭天麟瞄了弟弟一眼。

「不！還是得問：你喜歡過女人嗎？」二哥這樣東挑西揀，又到處傷女人的心，他真的要懷疑二哥喜歡男人了。

「蠢話！」蕭天麟連回答都懶了。他當然是喜歡女人！只是從沒想過，碰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子？他還以為自己喜歡溫馴的、體貼的、似水柔情的……所以，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自動送上門，也從來不推拒，只是他會很快就膩了。

「那你……有遇到嗎？」蕭天文再問。

講到喜歡的女人，有張絕俗又嬌蠻的小臉自動浮現蕭天麟的眼前。

「當然有！」蕭天麟信誓旦旦。

就是元媚！

想到她，蕭天麟的全身就散發著鬥志，沒多久，身上的水漬都幹了。

「你該跟彩霞說清楚，否則她一顆心全懸在你身上。」看到這樣的二哥，蕭天文知道他有中意人選了。

「我會讓她知道我喜歡哪個女人。」蕭天麟點點頭，答應了。

「那也好。」也只有這樣了。

「沒事的話，早點去睡吧！明天還有事要忙。」蕭天麟跟弟弟擺擺手，要弟弟早點離去，別老待在他身旁團團轉。他也累了！今天，他里裡外外跑好幾圈，都無法把元媚從腦海里驅趕出去，讓他醒悟到她真的很重要。

在遇到她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女人的個性也不是重點。

他多麼中意她不說話時，那張美麗動人又楚楚可憐的小臉；她在說話后，竟然高傲、刁蠻，又滿腹心機，偏偏還嬌媚動人……遇到這樣的女人，讓他真的不知如何獵取才好。

她已經屬於他了，從頭到腳都是他的女人，還在東想西考慮，不願嫁他。

他不知要說她不知好歹，還是太囂張？沒有女人敢拿那種態度對他……

元媚太有挑戰性了。

要那樣的臉蛋配上這樣的性格，再遇到那樣的倒霉事，結果還打不倒她，這樣的女人……才叫獨特！

不管他走到哪裏，做什麼事，腦海都充滿她的身影，抹不去，也甩不掉……很好！太好了！他就是要這個女人，不管她怎麼反抗、掙扎，他都不會放棄她！他就是娶定她了。

哎喲！好煩喔！元媚想到唐宓私下跟她談的事，就煩得不得了。

她躲在樹蔭下，遠遠地凝望練武場裏大大小小的動靜，頻頻嘆氣，沒有前進，又不肯離去。

「媚兒姑娘，你怎麼在這裏？」詫異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喔！這裏好大喔……我四處看看。」元媚端起笑臉，客氣地回復。

「需要我帶你參觀嗎？」大美人對飛雲堡有興趣，當然是樂當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