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衝突起!
蕭雨筠信佛,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虔誠地拜過了被譽為“金五台、銀普陀、銅峨眉、鐵九華”的四大佛教聖地,十歲去雞鳴寺燒香的時候被一位世外高人模樣的尼姑看上想要收為弟子,只不過她的父親沒有答應。她沒有告訴經略《俾斯麥》是她的床頭書,她的偶像是俾斯麥。她也沒有對經略說《現在西方經濟學原理》其實是她的專業選修教材,那其實是一本挺晦澀的經濟學著作。她信緣,她堅信倘若兩人真的有緣,這些小秘密經略以後會自己現的。
經略和蕭雨筠沿着路一直向東走去。
經略不說話,眼睛一直看着前面,也不瞟一眼身邊的蕭雨筠。
蕭雨筠本來和經略並肩而行,走一段路就現自己不知不覺的落後了兩步,於是又小跑兩步趕上去。經略目不斜視,蕭雨筠不知道如何開口,暗罵一聲“木頭”。兩人就這樣沉默無語的向前走去。
眼見前面就是十字路口,蕭雨筠突然停了下來。走出三米遠的經略現身邊沒人,一回頭,看到蕭雨筠不顧形象地坐在路邊揉着腳腕。
“怎麼了?”經略蹲下身子,眉頭皺了皺。
“腳扭了,走不了了。”
蕭雨筠帶着帽子,低着頭,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看看。”經略一手扶着蕭雨筠的小腿處,一手握着她的腳腕微微活動,狐疑地問道,“真疼?”
“是啊,痛死了。”蕭雨筠面露痛色,楚楚可憐,“哎呀,你輕點。”
經略轉過身,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幹嘛?”蕭雨筠嬌嗔道。
“你走不了了,我背你。”
“啊?哦,好!”蕭雨筠也不顧腳疼,一下子撲到經略背上。經略一個踉蹌,身子前傾,差點倒地。
於是,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穿着沾滿灰土還沒來得及換下的工作服的年輕男子,背着一個打扮亮眼,容貌清新美麗的年輕女子,緩緩的走在一條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路上。
蕭雨筠輕輕地摘下頭上的棒球帽,一頭秀散落而下,淡淡的清香縈繞着兩人,一路余香。漸漸地,蕭雨筠的手環上了經略的脖子,翹起的頭也緩緩地貼上了經略的後背。
如果,能這樣,一輩子靠在你的背上,哪怕是蹉跎一生,我也願意。
如果,能這樣,永遠的聞着你身上的味道,哪怕是辛酸一輩子,我也無悔。
如果,能這樣,站在你的背後,聽着你的心跳,哪怕你永不回頭,我也幸福。
“下來呀?睡著了?”經略拍拍賴在背上沒有反應的蕭雨筠,就這麼兩步路,也能睡着。
還沉浸在經略溫暖後背的蕭雨筠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晃動她的肩膀,不情願地睜開眼,看到經略撇過來的側臉盯着自己。
“到啦?”蕭雨筠極不情願地從經略背上下來,揉了揉有點蓬鬆的頭。
女人什麼時候最動人?不是十八出落成*人,不是洞房花燭寬衣時,不是美人出浴,更不是所謂的回眸一笑。女人最美的時候是夢中初醒之時,不施粉黛,素顏無妝,自然;神情慵散,動人;欲睡還休,嬌嗔,那是說不出的性感。
經略自然不知道這麼多的門道,只是覺得暈黃燈光下,摘掉帽子,散落頭的蕭雨筠別具風情。
蕭雨筠感受到對面直勾勾的眼神,內心十分歡喜,又有一絲害羞,俏臉微紅,“看什麼呀?”
“你真好看。”經略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話。
經略頓時石化了。
蕭雨筠也石化了。
“木頭開竅啦!”蕭雨筠狂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便是緣了。
蕭雨筠本就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在她眼中,經略的防線好不容易被打開了一點,自然要乘勝追擊,撕開一大片。要不然等經略緩過神來,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前功盡棄了?
“我哪裏好看了?”蕭雨筠頭一甩,挺起本就飽滿的胸部,嫵媚動人地勾引着經略。
窮山惡水出刁民,經略和村裡那些刁民鬥了十幾年也沒吃過虧。山裡什麼畜生沒有,可自己也沒有怵過。但現在蕭雨筠赤、裸裸的眼神卻讓經略有種逃跑的**。老爹說,天下唯小人與女子難養,果不其然。
“哪裏都好看。”經略撂下一句話,奪路而逃。
身後的蕭雨筠哈哈大笑。
“經略!”
經略一回頭,“卡擦”一聲,蕭雨筠按下快門,拍下了經略這一生最狼狽的時刻,隨即大步向後跑去,哪裏還有崴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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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濟天包工隊施工的項目叫“景苑”,據說是要打造為集山景、水景、園林人文景觀於一體的南京一流生態小區。這些自然是說給買主聽的,反正這個社會是哄死人不償命,自然是怎麼玄虛怎麼說了。
不過,看這小區的規模怎麼著也得投資一兩個億甚至更多才能完工。李濟天包工隊只負責小區樓群中一棟樓的基礎施工。所以,工地上還有很多其他包工隊,魚龍混雜,衝突常起。
李濟天這些年風調雨順,十幾年的經營,按理說憑他的人脈和資源接下更大的工程不在話下,王叔曾建議過,從村裡再招些人,擴大規模,他們給濟天賣命,干大票的,一定能達,過兩年學那些大老闆辦個某某房地產開房集團也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事,他們也覺得光彩。李濟天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李濟天的包工隊有點特殊性,這點整個南京市的建築業都知道。除了每個月按時放工錢,工程完工後李濟天會將接到的工程款的大部分分給大家。其他包工隊的民工私下裏都把李濟天稱作“大菩薩”,但對包工隊的人卻是有幾分眼紅。
對高高在上的人只有膜拜和殷羨,對比自己差的看不上眼;當原本和自己差不多的達了,有的卻只是嫉妒和眼紅。這是國人的劣根性。
“他娘的!那誰,怎麼把車擋道上了?老子怎麼過去!”罵人的是王老七,人瘦精,都叫他“潑猴”。他開車運送急用的木板進工地,剛進大門就被斜口裏出來的一輛車擋在了門口。
“他***,誰在罵大爺我?”前面的工程車裏跳下來一個人,還真是物以類聚啊,尖嘴猴腮的,比王老七還要像個猴精。
“你大爺俺!你他娘的停哪不好停這路中間。”王老七人雖瘦,個子卻不矮,跳下車來,對面的人氣勢頓時矮了半分。
“車歇火了,我能管得着嘛。”猴精挺挺胸脯,不夠高,掂掂腳尖,還是不夠。
“你是哪個隊的,讓你們隊的人把車推走,礙事!”王老七見對方好欺負,也不管不顧,嘴裏碎碎罵道。
出來打工的哪個不是有三分火氣的人,誰能經得起別人這樣罵娘。
“*媽,老子今天還就不讓了。”猴精說著就往後走,也不管車了。
“呀哈!小兔崽子跟老子橫啊!”王老七撈起一塊石頭,“砰”,猴精車窗應聲而碎。
“你給老子等着!”猴精撒開腿就往工地上跑。
“老子等你來送死!”中午喝了點酒的王老七又回到駕駛室里眯起了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