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齊家大少
趙知心見到木牌上的感傷文字后瞬間淚如雨下,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白紙,白的可怕。趙知心緊緊地咬着嘴唇,用手捂着胸口,不讓自己哽咽出聲,肩膀一聳一聳,低聲綴泣。
趙知心短暫卻不膚淺不蒼白的二十年的人生里已經嘗便人世間的冷暖和悲歡離合,體驗過大喜大悲大哀大慟,雖說還沒有達到大徹大悟看透人世的地步,但是很多時候趙知心都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不是因為心死,只是經歷的太多了,很多事便自然看淡了。就好比經歷了家破人亡之災十幾年的顛沛流離之後,很多苦難和疼痛就不算是苦難和疼痛了。
不過說到底趙知心還只是個女孩,一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女孩,一個將初戀和愛情壓抑在內心深處卻同樣有所希冀的正常女孩。試問天下間哪個女子不思春?沒有不代表不會,只是沒有遇到能夠讓你日思夜想的那個男人罷了。
女人都是天生的善良,這體現在她們無止境的淚水中。木牌上的文字深深觸碰到趙知心內心那塊一直被自己刻意掩藏的柔軟角落。她不是小氣的女人,對待感情不會像那些前一秒分手時尋死覓活第二天卻和別的男人相依相偎誓言愛你直到永遠的女孩那般膚淺。她哭不是因為自己心儀的那個男人已經心有所屬,已經和別的女人海誓山盟私定終身。她哭,是因為那個叫做寧如瑟的莫名女子,她的所謂情敵。
同為女人,趙知心能夠感覺到那位素未謀面此刻不知身在何處的莫名女子內心掩飾的脆弱,偽裝的堅強。她理解一個女人背負着如山嶽般被壓得幾乎透不過氣般的壓力的時候對感情存在着的躲避。趙知心甚至好似能穿越時空一般,看到那塊木牌背後寧如瑟艱辛坎坷的人生故事,甚至比她還要艱苦。
淡如水,綿如絮,簫如瑟。寧如瑟,卻如澀一般的凄苦。
那麼誓言要照顧那個如澀女子的男人呢?他又有一段怎樣的故事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又是如何的哀婉曲折?
趙知心迫切的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悄悄地將眼淚拭去,趙知心給自己揉出一個笑臉。她不想身後的經略現自己在流淚,更不想經略看到木牌上齊三生的名字。這是一段屬於她自己的感情,她不想別人參與進來,她只想獨自默默體會,哪怕最後是註定遍體鱗傷,她亦無悔。
女人大多都像趙知心這般想得純真,總是義無反顧的將最青澀最純真最美好的感情留給初戀,如飛蛾撲火一般,明知最後可能得不到圓滿,甚至會遍體鱗傷,留下一輩子的傷痕,也在所不惜。卻最終將精明和世故留給陪伴自己大半生的婚姻。
經略已經意識到趙知心的異常,以前在山裏和瀾滄辟邪打獵的時候,他負責追蹤獵物,閉上雙眼僅憑感官就能現附近的畜生並判斷出畜生方向和大概距離。
經略走上前,從背後拍拍趙知心的肩膀。趙知心將頭扭到一邊不想讓經略看到她哭紅的雙眼。但最終拗不過經略,擠出一個笑容才將頭轉過來。
經略見趙知心眼睛微紅,臉上還有未擦拭乾凈的淚痕,不明所以,掏出手帕遞給趙知心。然後走到木棉樹前,拿起木牌仔細端詳一陣。經略放下木牌后沉思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回到趙知心面前。
“知心,不哭。”經略輕聲道,看着已經平靜下來的趙知心,他覺得這個世界賒欠了這個複雜到看透人世但又純澈到如琉璃一般的可憐女孩太多太多,多到經略不知道老天該怎樣彌補她才算公平,才不會遭人唾罵。
趙知心點點頭,將手帕還給經略,“經略哥,不要告訴我哥好嗎?”
經略點點頭,他知道倘若趙弒天知道趙知心的心事後一定又是寢食難安,趙知心才是他真正的精神支柱。
趙知心道了一聲謝謝,又說道,“經略哥,送我回家好么?”
經略點點頭,看着趙知心擠出的笑容,經略覺得更加心疼。
三人出了植樹區,路過書店門口的時候沒有再進去,就像過客般曇花一現。
路的對面,朝書店門口方向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男子,氣質卓爾不凡,步伐不緊不慢看似閑庭信步卻又透着幾分霸道。年輕男子嘴角始終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卻有着一絲陰謀的意味。視線端平掃視着書店周圍的環境卻像是目空一切,如視無物,渾身散着一股跋扈氣焰,毫不掩飾。
年輕男子身後跟着一位精幹矯健的中年男子,低頭步行,不離寸步,籠罩着年輕男子跋扈氣焰下的身子隱隱散着一股磅礴之氣。
兩股人瞬間交合,又瞬間錯過離去,沒有生一絲交集和偶遇。
在經略與年輕男子錯身的瞬間,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對方,又隨即轉過頭去。
與此同時,虢洪與中年男子錯身的時候,兩人的身子同時震了一下,都察覺出對方的強悍,高手!卻都沒有撇過頭來看對方一眼。
年輕男子走到書店門口的時候,有些意猶未盡地回過頭又看了一眼已經漸漸遠去的經略,若有所思。回過頭,拍拍身上一塵不染的外套,留下中年男子候在門口,便獨自走進書店。
年輕男子進了書店后,並沒有任何動作,而是立在門口細細打量了一番書店,不斷地點頭。
年輕男子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踏出腳步,走到書架前,掃了一眼書架上的書籍,伸出手想要拿起書架上的那邊《權力意志》,火紅的封面,就像權力一樣讓人覺得熾熱。
年輕男子伸出的手尚未觸摸到《權力意志》,櫃枱那邊便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
“你雙手不乾不淨,最好別碰我的書。”齊三生仍自顧自地低頭捧書品茗,沒有抬頭看一眼與眾不同的來客。
年輕男子手微微一頓,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瞥了一眼櫃枱后的齊三生,不為所動,繼續將手伸向那邊《權力意志》。
“難不成你這三年沒有一點長進,做事還是這麼魯莽?也不知道那隻狐狸是怎麼看上你的。”齊三生端起茶杯淺抿一口,語氣不輕不重,卻仍不看年輕男子一眼。
年輕男子對齊三生輕蔑的語氣並不覺得羞惱,手又離書近了分毫。
“別挑戰我的底線。我若要殺你,端木瑾瑜也不敢攔我分毫。”櫃枱那邊傳來的語調加重幾分。
年輕男子手停滯在離《權力意志》幾厘米處的半空中,只要稍微伸前一點便能接觸到。但這幾厘米的距離卻像是天塹一般難以逾越。
年輕男子又試探性地向前移動分毫,但櫃枱那邊卻沒再傳來任何聲響。
年輕男子終於將手收了回來,轉身向櫃枱走去。齊三生聽着漸進的腳步聲,眉頭微皺,卻沒有說什麼。
“最後那句話才符合當年那位縱橫大上海如閑庭信步的大少該有的跋扈!”年輕男子對齊三生威說話,在他面前直呼端木瑾瑜的名字,那早就被他親手扔進黃浦江餵魚了。但是他卻毫不懷疑坐在櫃枱里那個氣質較之三年前更加內斂溫潤如蜜玉,年齡與他一般大小的年輕人是口出狂言。
即便他是如今上海灘名聲正隆、隻手遮天的端木擎宇!
“齊少,三年不見,您一切安好?”從來都是目空一切,放眼上海灘只服端木瑾瑜一人被人譽為未來上海灘第一人的端木擎宇竟對齊三生微微低下了他那桀驁的頭顱。
雖不明顯,卻分外顯眼。
被端木擎宇稱作齊少的齊三生終於放下手裏的書本,撇過頭,第一次正眼瞧了一下站在櫃枱外的自他之後上海年輕一代第一人,端木擎宇!
“別叫我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