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能是你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天邊綻放的晚霞佈滿了整個庭院,一時間瑰麗無限。
雲湘喜悅的聲音就炸在耳際:“小姐,你終於醒了!”
喉嚨里有些發乾,我動動唇,但喉嚨里乾澀的說不出話來。
碧落置了茶,端過來遞與我,我微微抿一口,熱度適中,便一口氣喝光了,待覺得舒適了許多,我問道:“現在是何時了?”
怕只怕,耽誤進宮的日子了。
“小姐,今天十五了。”
昏睡如此之久,竟錯過進宮之日,不知府里有沒有受到上面責怪,可又莫名的心裏像鬆了一口氣。
碧落接過空掉的茶盞,又滿上遞與我,我心裏有些急,只搖搖頭說道:“快替我請了二哥來。”
“我剛剛在外間聽到你醒來,便已託了小芳去稟二爺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在路上了。”
見我點頭示意知曉后碧落又繼續問道:“小姐,可還要休息?”
“不用。”
聽聞,她上前利落的將我扶起,拿了軟糰子塞與我身後,我這才倚着坐起來,她不放心,又仔細着替我掖了被角後方才退下。
“小姐,可要吃些粥?”雲湘端着食盒進來,我才驚覺我有些餓了。
合著略含幾口,外庭傳來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卻是母親攜了老祖宗過來。
我本欲起身,合著還行禮一番,但祖母只招手示意不必。
“寧兒,你可真教老祖宗擔心極了!”祖母一把拉住我的手,在母親的攙扶下緩緩坐在了床沿邊,母親雖眼裏滿懷關心,但也只是立在一邊。
“竟是寧兒不懂事,教老祖宗跟着受苦了。”
“你是真不知這幾日可是叫大傢伙的都嚇壞了,怎好好的就生起這一場大病來?”
聞言我微怔,正尋思着怎麼找個什麼由頭先掩了去,只見碧落卻是上前跪下說道:“老祖宗,你可要好好說說我家小姐,莫讓她在使這些性子了。前幾日說這一離家怕是難再回,非夜裏趕着手工,說是要給老祖宗再盡些孝心,那幾日起着雨,這不,晚上受點涼竟魘到了今日,可憐老祖宗和夫人這日日來燒香又拜佛的,小姐這般不愛惜自己,奴婢以後怎麼都不能答應了!”
老祖母拍了拍我的手略嗔道:“我這老人家盼着就是你們一生平安,怎地還講起這虛禮來?”說完她才看向地面,又道:“碧落這小丫頭,你快起來,你家小姐再這般任性,只管報於我。”
隨後仔仔細細又囑咐了幾句,老祖宗才說道:“現在年紀大了,身子骨越發不硬朗了,見你現在安然無事,我這心裏也算是放心了,我也不在這裏與你多叨嘮,只你母親記掛你,夜裏沒少流淚,我便留她在這裏與你說會貼己話。”說完,兩旁的丫鬟侍女扶了老祖宗起來。
“多謝老祖宗體諒。”
老祖宗走後,屋裏瞬時安靜了不少,雲湘遞了新茶來,母親低着頭看了一會我,這才緩緩坐在床邊。
見她久久沒說話,我這才生出悔意來,撒嬌的抓着她的手說:“兒知錯了,教母親平白擔心了。”
母親捏着帕子,蘸了蘸眼角的淚珠,說道:“這是造的什麼孽,這才沒了淑儀,要是你再出什麼事情來,我可怎麼活。”
“母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我半撒嬌的依在母親胳膊,母親如同兒時那般撫着我頭:“寧兒,母親知曉你是不願進宮,現今你這般病重,母親稟了宮裏,但願。。。”
然,母親的話還沒說完,便見二哥一臉凝重的進來,手裏攜着詔書,我心裏已隱隱然預料到結果,深知這原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竟也沒覺得失望。
“怕是不成,你自己打開來看看。”二哥將詔書遞與我,又說道,“早朝結束后,太後派人請了我去,仔細詢問了你的病情后,當著大殿上的眾人特赦你先休養,擇日進宮,以示皇恩浩蕩。”
不知怎麼地,我的心竟然端的十平八穩。我拿過詔書,打開一看,確實如此,便又合了詔書遞與碧落收了起來。
“母親不必替我擔憂。”
“阿梨不小了,母親。”二哥這一眼看向母親,似乎充滿了深意。頓了頓,二哥又接着道:“放心吧。”
母親看着我,眼裏是憐憫,是不舍,抑或還有着其他,我竟看不分明。
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的?
“宮裏的二位嬤嬤現還住在府里,阿梨這才醒來,稍後恐還煩請母親替她走一遭了。”
“那我便現在去一趟吧。”洪娘上前仔細扶了母親起來,怕是不放心,母親又說道:“你剛醒,好好休息要緊。”
我遣了雲湘送母親至外院,方才說道:“二哥,我。。。”
二哥眉頭微皺,開口打斷我道:“碧落,去吩咐廚房給你家小姐做點補品。”
“是,二公子。”碧落聞言,便拂了拂禮退下了。
“二哥?”
我心知二哥這是故意支開眾人,但我原想碧落也是我房中人,不必如此忌諱,是以對他這般作為有所不解。
“他已無礙。”
知他無礙,我的心中彷彿便真的再無牽挂。
“阿梨,你是否真的想的明白?”
我抬起頭看向他,心中一片坦蕩回答道:“是。”
二哥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又那麼一瞬間的失神。許久,他低嘆一聲:“只能是你,她。。。”
他的聲音極小,我聽不清,遂疑問道:“二哥你說什麼?”
“你必須進宮,不管是為了樓家,還是這天下。其中的利害關係,想必你也知曉一點。我本不欲讓你知曉過多,但仍恐你不分輕重,遂與你說些個明白,總不至再做些糊塗事來。”
我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事情真的要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