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祖上遺風
崇和宮。
劉姓公公辦完公主交代的事情，
一刻也不敢耽誤，
直接回來複命了。
“回來了？”
永寧公主正抱着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手裏捏着一顆紅得發紫的葡萄，
放在小男孩的眼前晃。
等娃娃伸出白嫩的手來抓的時候，倏地一下左手拋右手，
葡萄飛到了另外一邊，撲了個空。
旁邊端坐着一個明眸皓齒的宮裝美人，
正是大周皇帝柴榮現在的皇后，小符皇后。
小符皇后莞爾笑道：“永寧，你別逗宗訓了，待會兒又哭了……”
柴宗訓像是聽懂了母親的話，嘴巴一癟，
要哭出來，
卻被永寧公主一瞪，
旋即又乖乖閉上了嘴巴。
永寧公主斜睨了眼劉姓公公：“事情可都辦妥了？”
“回公主，奴才親手交到南唐世子手上。”
永寧公主點點頭：“你下去吧。”
劉姓公公如蒙大赦，急急往後退去。
小符皇後身邊是一個三十上下的男子，不怒自威，看着永寧公主，卻又有一絲無奈：“小妹，你說你瞎胡鬧也就算了，何必捎上皇兄？自古以來，哪有皇帝出錢開賭場，這要是被言官知道了，必然又是一番熱議。”
永寧公主將葡萄剝了皮，
去了籽，
塞進男孩的嘴裏，說道：“皇兄，這錢雖然是你出的，可面上是小妹出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言官也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哪裏知道這麼多……”
永寧公主又剝了一顆葡萄，
在柴宗訓的面前晃了晃，
看到小傢伙大大張着嘴，
眼巴巴地看着，轉了個圈，
丟進了自己的嘴裏：“父皇還在的時候，總說自己要開一間賭坊，這算不算是女承父業了？”
“姑父……”
聽到永寧公主提起郭威，
柴榮的臉上露出一絲肅穆，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柴榮從小在姑父家長大，
可以說是不是父子，勝似父子。
在後漢隱帝殺了幾個哥哥之後，自己就是姑父唯一的期望了。
柴榮看了眼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妹妹，苦笑道：“就你嘴皮子利索，皇兄說不過你。也罷，皇兄就陪你胡鬧一回。以後有什麼趣事，可要記得與皇兄講講。”
永寧公主嘻嘻一笑：“我也是第一次做買賣，不太懂。不過我出了銀子，是大股東，坐等分紅就行了，其他管理的事情都交給李從嘉那個傢伙了，要是虧了錢，就砍了他腦袋。”
柴榮笑着搖了搖頭：“做生意有賠有賺，哪有賠了錢就砍人腦袋的道理。”
永寧公主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皇妹也只是隨口一說，不過……，李從嘉那傢伙可厲害了，他問我借了10兩銀子，贏了好幾萬兩呢！”
頓了頓，永寧公主繼續說道：“不僅這樣，他還用一塊5兩銀子的破玉佩，換了鴻臚寺少卿王大傻子一大間屋子……”
柴榮和小符皇后相視一笑，
還從沒聽小妹提一個男人的名字這麼多次的。
小符皇后淺淺一笑：“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看來咱們大周皇室要準備嫁妝了。”
永寧公主說得正興起，突然被打斷，愣了愣神：“嫁妝？誰要出嫁了？”
小符皇后促狹道：“小妹你說呢？一口一個李從嘉，可不是要準備嫁妝了？”
永寧公主雙頰飛紅：“我才不嫁李從嘉那個壞胚子呢，他可是一肚子的壞水……”
柴榮哈哈大笑，
若不是為了殺殺南唐的銳氣，
倒是想趁着這端午佳節，見見這被小妹時常提起的南唐世子。
小符皇后捂嘴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家，我姐姐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是陛下的王妃了。”
現在的這個小符皇后是宣慈皇后符氏，是宣懿皇后符氏的妹妹。
姐死妹繼，是很常見的一種聯姻方式。
小符皇後繼續道：“原本父皇安排的婚事，馮中丞那邊怕是不成了，不過我聽聞，李從嘉是南唐鼎鼎有名的大才子，琴棋書畫，詩詞曲賦無一不通，無一不曉，要是相貌不差，倒也是小妹的良配。”
“呸呸呸……”永寧公主啐道，“皇嫂，你是沒見過那傢伙，別看斯斯文文的，真的是一肚子的壞水，整天就想着法子坑人呢……”
說著，永寧公主翻個白眼：“我怎麼能嫁給他呢，豈不是羊入虎口？”
小符皇后微笑道：“那你還願意和他一起玩？”
“我……”永寧公主搓了搓衣角，理直氣壯道，“我是想多了解一下南唐的風土人情，他日皇兄揮軍南下，我也可以挂帥請纓。”
柴榮撫掌大笑道：“永寧頗有祖上遺風啊……”
永寧公主一愣：“什麼祖上遺風？”
小符皇后道：“昔日唐高祖第三女平陽公主統領千軍萬馬，幫高祖打下錦繡江山，被百姓成為是李娘子，將她的軍隊稱作娘子軍，而且還是唯一一個軍葬的公主。因為平陽公主嫁給了柴紹，算起來公主也是巾幗英雄的後代。”
永寧公主不知道以軍禮來下葬是什麼意思，
但“唯一”這個詞還是明白的，
應該是很厲害。
永寧公主一捏拳道：“唐有平陽公主，今有我永寧公主，皇兄，永寧一定幫你踏平險阻，領兵站上金陵城。”
柴榮搖搖頭道：“永寧嫁給了南唐世子，皇兄再扶持那李從嘉做了南唐國主，豈不是不操兵戈，就能收復南唐了？”
“他？”永寧公主歪着腦袋，心裏卻是暗暗想道，“那傢伙，嬉皮笑臉的，有一點南唐國主的樣子嗎？”
……
……
李從嘉帶着眾人來到了新宅子。
這是一間七進七出的四合院，算不上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門房，偏房，內廳，后廚都有了。
“公子……”琉璃瞪着眼睛掃了一圈，難以置信道，“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了？”
“你說呢？”李從嘉笑了笑，旋即收斂了笑容，
看向面前的南唐軍士，目無表情道：“誰是管事的，出來。”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器宇軒昂，臉上有同刀割一般堅毅的稜角。
“回世子，末將張康，暫領統領一職。”
李從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出去門口，自己領十五軍棍。”
張康一愣，忙道：“公子，末將不明白。”
李從嘉道：“我且問你，那老圓規明擺着是故意找茬，你們還一味忍讓，該不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