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公主求詞

永寧公主輕咳了兩聲，踱着步子，

“南唐世子，你可知道，本公主找你所謂何事？”

李從嘉摸摸鼻子，

老子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哪裏知道你那些花花腸子？

李從嘉老老實實道：“下臣不知。”

永寧公主嗯了一聲，繼續說道：“兩天後就是傳統的端午佳節，按照往年習俗，除了賽龍舟，還有遊園詞會，屆時皇帝哥哥會遍請諸位皇宮大臣和其家眷入宮，大宴四方，而且還會邀請青年才俊即興作詞……”

“遊園詞會……”

李從嘉聽到這裏，就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八成是這個永寧公主平時舞刀弄槍，

不學無術，

肚子裏半點墨水沒有，

一到聚會，考教學問，

就兩眼干瞪着，

光看着別人家的才子佳人風流倜儻，卿卿我我了。

雖說是公主，沒有人敢面上嘲諷，

但別人心底里暗暗鄙夷是少不了的。

這難道不是找老子討救兵來了？

李從嘉抬頭看了一眼永寧公主，

她熱情灼灼地盯着自己，

兩眼像是發情的母貓，

嚇得李從嘉渾身一個哆嗦，頭皮發麻。

“公主才高八斗，比起曹子建也不遑多讓。公主大才，去參加詞會，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下臣倒是有些隨筆塗鴉，倒是可以給公主參閱。”

曹子建？

永寧公主剛想脫口問問曹子建是誰，

但還是忍住了。

他都誇自己才高八鬥了，

要直接問，讓公主這個面子往哪擱？

永寧公主嘴角彎起了小小的弧度：“額……，南唐世子，你叫什麼名字？”

“李從嘉。”

“好。”永寧公主點點頭，“李從嘉，你給本公主寫個幾百首詞，本公主大大有賞，珠寶玉石，翡翠琉璃，只要是本公主有的，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噗……

李從嘉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雖說天下文章一大抄，

公主是個大棒槌，

但這一出手就是要幾百首詞，

你當是批發呢？

而且一出手就是幾百首，

肚子裏也沒有那麼多存活啊……

李從嘉忙道“公主……，幾百首是不是太多了？”

永寧公主擺手道：“不多，不多，本公主要一雪前恥，讓那些人……”

說到一半，

永寧公主一時語塞，半句話憋在嘴裏像是魚刺在梗，眼巴巴地看着李從嘉。

“閃爆他們的鈦合金狗眼。”

“對！”永寧公主順着台階，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從嘉，“閃爆他們的狗眼！狗眼，對，他們就是狗眼！”

永寧公主的怨恨還不小，

鬼知道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什麼……

李從嘉說道：“公主，詞不在多，而在精。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當他們聆聽到公主佳句，想要往下聽，卻沒了，是不是很爽呢？”

“很爽？”

“就是很高興的意思。”

永寧公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接着又趕緊搖了搖頭。

“哎……”

李從嘉嘆了口氣，說道：“請問公主，平時最喜歡做些什麼？”

永寧公主脫口而出：“蹴鞠、舞劍、練拳，哦，還有打小太監，那些沒根的小東西，一說話就是娘娘腔，惹人厭惡。”

“噗……”

李從嘉兩眼一翻白，

這裏哪件是一個公主應該做的事情？

雖然如此，但李從嘉還是順着永寧公主的話茬，

循循善誘道：“公主，比如說，我送你一把寶刀。”

永寧公主眼前一亮：“在哪裏？”

“我去……”李從嘉感覺自己就是在誘拐一個不諳人事的小姑娘，“比如，比如，只是打個比方！”

“哦……”永寧公主失望地點了點頭，“不過你要是送我一把寶刀，我會很高興，聽說吳越盛產名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永寧公主也不自稱本公主，而是自稱我，已經慢慢放下了對李從嘉高高在上的架子。

“那別人送你一百把呢？”

永寧公主一瞪眼：“一百把還能叫做是寶刀嗎？”

“沒錯。”李從嘉點頭道，“這就叫做是邊際效應。”

永寧公主一臉懵逼地搖了搖頭。

李從嘉繼續說道：“口渴的時候，你喝的第一口水是最滿足的，但當你喝到第一百壺水的時候，那就不是解渴，而是想吐了。”

永寧公主這才摸到一點門檻，點了點頭：“似乎還真是這樣。”

“這就對了！”李從嘉說，“詞不在多，一首足以。當別人很想要的時候，你卻不給，是不是更爽呢？”

永寧公主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別人越是想要，我就越是不給，氣死他們！”

李從嘉說：“公主天賦異稟，一點就通，在下佩服。”

“嘻嘻……”永寧公主狡黠的眸子動了動，笑道，“別看你這人端端正正的，像是一個好人，肚子裏卻是一肚子壞水。”

這算是夸人嗎？

李從嘉一陣無語：“公主，當務之急還是要有一首一鳴驚人的詞，且容下臣回去仔細想想。”

“好。”

解決了一樁子心病，

永寧公主心情大好，點了點道：“那有勞你了，本公主永不食言，若是此事成了，本公主大大有賞。來人啊！”

一個柔弱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奴婢在。”

“送南唐世子出宮，還有……”永寧公主遲疑了一下，“把今天早上皇兄送來的糖餅，也給南唐世子帶去。”

婢子的眼眸閃閃，

在李從嘉的身上留連了一下，

也不敢多看，

應了一聲旋即走了出去。

皇家賜食，

就是一坨屎，

你也得跪下謝恩。

李從嘉道了一聲謝：“謝公主賞賜。”

永寧公主灼熱如波，再次叮囑了一句：“就剩兩日，時間不多了……”

李從嘉再次應了一聲之後，

就從公主寢宮退了出來。

剛剛應門的小宮女在門口提着一個湘竹籃子在一旁候着了。

十六七歲的模樣，

比永寧公主看上去似乎要大一些。

額，不管是從哪個方面。

“世子請。”

小宮女看到李從嘉，粉嫩的臉上微微一紅。

深宮寂寞，即便是公主的侍女，皇帝也不是她們相見就能見到的。

又是紅鸞星動的年紀，看到李從嘉，難免有些春心蕩漾。

“這位妹妹怎麼稱呼啊？”

李從嘉主動搭話，

小宮女受寵若驚，

幸福得有種要暈倒的感覺：“回世子，婢子叫桃子。”

李從嘉擺了擺手：“不用世子，世子的，我姓李，叫李大哥就好。”

桃子惶恐道：“婢子不敢。世子是南唐國主之子，貴不可言，又承蒙公主賜食，婢子豈敢和世子相提並論。”

這等級制度害死人……

李從嘉時常看到以前穿越小說，主角一說稱兄道弟，那些個人納頭就結拜，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就好比現在職場，

今天領導剛說了小李啊，好好乾，我看好你，

第二天就因為左腳先進的辦公室被開除了。

有些話聽聽就好，認真你就錯了。

李從嘉只覺得好笑，故意放慢了腳步，

桃子也跟着減緩了腳步，

李從嘉停下，

她也跟着停了下來。

始終不肯走在李從嘉的前面。

李從嘉只覺得好笑，決定不再逗這個有趣的小姑娘，問道：“桃子，你可知道端午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