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跟蹤
馬車上，
秦奴和趙姬面對面地靜坐着，
中間是一張矮桌，
上面擺了一盆新鮮的瓜果。
“咱們姐妹，在世子眼裏可就是燙手的山芋，恨不得能早點送咱們出去呢……”
趙姬捏起一顆紫色的葡萄，
雪白的貝齒輕輕咬住，
靈巧的舌尖一卷，
就將葡萄外面的皮剝了出來。
“這一路上的纏綿繾綣，姐姐我看吶，都是假的……，男人嘛……，需要的時候，才會想到咱們女人，這不需要了，就巴不得一腳踢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趙姬將葡萄咽下，
吐出兩顆籽。
秦奴看了一眼趙姬，冷笑道：“世子心思縝密，動作迅速，只怕是也沒給你下藥的機會吧？”
趙姬並不生氣，咯咯笑道：“妹妹，有時候我真看不透你，，明明是大公子的人，卻偏偏向著六王子。”
“大公子通曉軍事，有君主風度，但六王子沉溺詩詞歌賦，無心爭權，大可不必骨肉相殘。”
趙姬意味深長道：“妹妹為六王子謀划良多，只可惜妾有意，郎無情，不知道那李從嘉知道妹妹心意之後，隔着宮牆會不會捶胸頓足，恨自己沒能好好珍惜呢……”
“哼……”
秦奴淡淡掃了一眼趙姬，頭一撇，看向車窗外的風景。
“咦？”
外面的景色歷歷過目，
兩邊的人流越來越少，
有要出城的樣式。
秦奴拍了拍車粱：“這不像是進宮的路？”
王林呵呵一笑：“兩位姑娘，我們老爺吩咐了，暫且請兩位姑娘將就一晚，明日再送兩位姑娘入皇宮。”
趙姬嘻嘻一笑：“妹妹，看來咱們的世子殿下，中了人家的計呢……”
“……”
趙姬繼續道：“這樣也好，有人替咱們下手了……”
……
……
“這老匹夫……”、
永寧公主氣呼呼地走出偏房。
看着桌上被喝乾的杯子，
氣不打一處出。
和鴻臚寺少卿同用一個杯子，
想想嘴裏都泛起一絲噁心。
“公主稍安勿躁，下臣再去準備一杯。”
“不用了……”永寧公主瞪了一眼李從嘉，“你那個什麼少女香茶，本公主可喝不慣。”
公主的聲音冷冰冰的，
李從嘉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這公主也信？”
“難道不是？”
李從嘉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老傢伙色心不死，倘若不消除他的戒心，豈不是讓他疑心有人藏在隔壁？”
“這茶葉就是南唐極為普通的雨後春茶，說什麼少女體溫烘乾，哪有這般香艷？怕是沒烘乾，茶葉就霉了……”
永寧公主望了眼李從嘉，哼了一聲：“你這傢伙……，真是一肚子壞水。”
李從嘉嘿嘿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人總是要多長一個心眼才好。公主就不想知道鴻臚寺少卿王哲收了這一大匹貢品去哪了嗎？”
永寧公主撅了撅嘴巴：“還能去哪？無非就是國庫唄……”
李從嘉不以為意地笑道：“公主可信？”
“這有什麼好不信的？鴻臚寺負責送往迎來，外國使臣送的禮物由他們接手后，統一交到大周國庫……”
永寧公主自顧自說著，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驚訝道，
“你是說王哲會私吞這批貢品？不……，不會的……，這麼大的事情，敢私吞貢品，除非是他不想要腦袋了。”
李從嘉狡黠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公主何不隨我一起去瞧瞧？”
李從嘉雖然昨天和關艷艷商量過，
可今天永寧公主亂入，
讓他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還有什麼證據是比公主親眼瞧見更為可信的？
“好。”
永寧公主眼珠子一轉，點了點頭，
那鴻臚寺少卿王哲真要私吞貢品，
正好新賬老賬一起算。
報當年私藏精鐵的怨恨。
李從嘉和永寧公主出了府門，
侯在門口的錢老大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親熱道：“從嘉大哥。”
李從嘉應了一聲：“老匹夫去了哪裏？”
“去了春風閣，八成去找他的老相好了，是剛贖出來的姑娘……”
說到春風閣的時候，
錢老大的眼神還帶着一絲閃乎。
畢竟一開始就是跟蹤李從嘉到春風閣的時候，
被李從嘉擺了一道，算是丟盡了顏面。
“嗯。”
李從嘉回頭道：“公主，這春風閣怕是你不方便去，要不……”
沒等李從嘉說完，永寧公主怒道：“在這偌大的開封城裏，還有本公主去不了的地方嗎？別廢話，走……”
“我的乖乖……，竟然是公主……”
錢老大心一緊，
不得了，
從小到大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見過這麼大的人物。
一個世子，一個公主，
這要是回去說給村裡人聽，
怕是誰也不會相信。
爹，娘，
兒子給你們掙臉了……
……
……
李從嘉和永寧公主趕到春風閣，
門口迎賓的老媽媽扭着碩臀從屋裏擠了出來。
“這不是昨天的公子嗎？”媽媽手裏的絹帕一揮，帶起一陣香風，“媽媽給你介紹個好的，保管你食髓知味，恨不得天天來……”
說著，媽媽看了一眼李從嘉身邊的永寧公主。
“這姑娘……”
媽媽細細打量了一眼：“可學過詩詞歌賦？”
永寧公主兩眼一翻白，
合著李從嘉說的不合適是這個意思啊……
難道進春風閣還要吟詩作對不成？
永寧公主搖了搖頭。
“哎……”媽媽惋惜道，“姿色算是上乘，不過這女人要不會詩詞歌賦，卻要大大打折了。”
永寧公主不屑道：“吟詩作對有什麼用，本公主騎**湛，弓馬嫻熟，飛奔的駿馬上來個燕子翻身，你可知道？”
“呵呵，那有什麼用？”媽媽咯咯笑道，“來我們這兒的爺，都喜歡風雅的女人，弓馬嫻熟可賣不出價錢來……”
李從嘉嚇了一跳，
哪有公主自報家門的？
但聽到媽媽似乎也沒有留意，
這才大大舒了一口氣。
“媽媽，鴻臚寺少卿王哲來了，你可看見了？”
媽媽一下子警覺起來：“你們問這個做什麼？你要是來找姑娘的，媽媽歡迎，可若是找事的，那就對不起了，來人啊……”
幾個龜公手裏拿着大棍從屋內沖了出來，
站在李從嘉和永寧公主的兩邊，
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
“媽媽，不要這麼急躁嘛……”
李從嘉呵呵一笑，
貼着媽媽的耳朵附言了幾句。
“什……什麼……”
媽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從嘉，目光落在了李從嘉的腰牌上。
這才訥訥地點點頭：“請……，兩位爺……，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