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個叫莫成宇的男人
這三日，成歡只在當天晚上再次試着想要去探知那男人過往的記憶，失敗之後沒有再去後院，也沒有再去接觸過那個棺材，因為自從那日之後，成歡只要一想起那男人的臉，她的頭就如同裂開了般的疼。
成歡只能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個男人，甚至不能想莫成宇這個名字，一旦想到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她就頭痛欲裂。
於是，這三日，她都躺在床上，這是成歡從有記憶開始一百多年來，第一次生病，也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發生這樣怪異的事。
這三日，她再也沒有做過關於莫成宇的夢，那張每晚都會在她夢中出現的臉，這三日卻再也沒有出現了。
她的痛苦延續到糰子來告訴她莫家人來帶棺材回去了。
“糰子，我還是想要再確定一定殮魂冊上是不是真的沒有莫成宇的名字了。”這三天，沒再提起過莫成宇的成歡終於還是再次提起了這個名字。
地上的黑貓來回的在她的床邊挪動的身體，許久才低聲的說道：“成歡，為什麼你一定要揪着莫成宇這個人不放呢。你為什麼總是要這麼執着呢。”
成歡俯身抱起了黑貓，恍惚的朝着樓下看去。
莫成明已經帶着四人等在了棺材鋪門口。
他沒有敲門，而是煎熬的在門口等着，來回的在棺材鋪門口踱步。
“糰子，每個人都應該有過去的，每個人也都應該有記憶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這是執着嗎？這是一個人本能而已。”成歡苦笑的看向自己的黑貓。
黑貓那對怪異的目光似有一種詭異劃過，他的爪子在成歡身上摩挲了很久：“我以為有我陪你就夠了。原來在你心裏終究是放不下他的。”
最後這話他時候的很輕，夾雜了喵喵聲。
成歡的思緒紛亂，她並沒有聽到。
成歡抱着黑貓朝樓下走去。
等她下樓之後，黑貓從她懷中掙脫了，很快就不見了。
成歡走到她平日放賬本的柜子裏，拿了殮魂冊。
殮魂冊在桌上自動翻開了，最後那一夜的最後一個名字處和三天前最後合上時一樣的。
莫成宇三個字已經在殮魂冊上消失了。
成歡朝着三天合約自焚的地方看去，隨即恍惚的苦笑了起來。
合約都已經沒了，她和莫成明的契約就自動失效。
她合上了殮魂冊，伸手拉了拉手邊的按鈕。
門打開了。
莫成明看到棺材鋪的門開了，激動的朝成歡沖了過去：“成小姐，我弟弟的靈魂超度好了嗎？”
成歡指了指後院，用着平日她慣長用的語氣對莫成明說道：“三日前，我和你簽下的契約已經自己焚毀了，你的弟弟的魂魄我已經收殮不了了，你讓人把棺材和屍體抬回去吧，我幫不了你。”說著指了指桌上並未動過的錢：“這是你給的錢，我並未動過，你可以帶着人和錢走了。”
莫成明今天是一個人來的，那天和他一起來的女人並沒有一起來，他聽到成歡的話，臉色頓時就變了，急聲的說道：“成小姐，你是不是嫌錢太少了，還是有別的原因。那個幫我弟弟超度的法師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如果你解決不了，那就沒人能幫我了。成小姐，我只是一個正常人，他雖然是我弟弟，但是我也是會害怕的，而且還是這樣怪異的事。求求你幫幫我。”
成歡輕輕的推開他抓住了自己的手，語氣淡漠的說道：“我真的沒有辦法幫你。”
成歡沒再說什麼，只重重嘆了口氣，然後把殮魂冊收好，轉身朝樓上走去了，沒有再去關莫成明有沒有離開，也沒有理會他在自己後面哀求着急的說著什麼。
上樓之後，成歡站在窗前看着莫成明帶着那四人又把棺材扛走了。
她矗立在窗前，腦中那張臉浮現在她面前，她的心驀的抽痛了起來，然後頭又開始鑽痛了起來。
她抱住了頭在地上打滾，直至她沒有意識。
等成歡在醒來的時候，糰子已經在她身邊蹲着了，自己已經在床上了。
“糰子，我想要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我覺得他和我一定有關係，幫幫我好嗎？一百多年了，終於出現了一個有可能有關的人，我如果不弄清楚，我會後悔的。”
成歡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男人身上，她並沒有注意到黑貓團成了一團的身子縮在那有些微微顫抖。
他詭異的眸子已經變成了和所有正常貓一樣的藍色了，也並沒有發現黑貓的身體開始若影若現了。
成歡等了很久沒有等到他說話，帶着往日嬌嗔的語氣抱住了他：“糰子，你幫幫我好不好。”
糰子微微嘆了一口氣，那一聲嘆氣中夾雜了太多意味不明的東西。
“成歡，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男人到底是誰，就給那男人種魂吧，或許這你能憑着這個男人僅剩的魂魄捕捉到一些關於他的信息。”
成歡漂亮素凈的臉上閃過一抹欣喜，她用力的抱住了糰子，開心的說道：“對啊，我可以給那人種魂。我能畫一個你來陪着我，也能畫一個莫成宇來弄清楚他過去的事，這樣我也能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弄清楚自己和他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百年來，除了黑貓還能讓她有點喜怒，已經很少有什麼事能讓她有這樣的孩子般的喜悅了。
她說著便像孩子一樣欣喜的去拿了筆墨。
攤開畫卷后，糰子又低聲對她說了句：“你的筆在樓下，你去拿上來吧。”
成歡點了點頭，匆匆下樓去拿筆。
等成歡走後，黑貓走到畫卷上，他輕輕的畫卷上點了幾下，畫卷的底色有了一些無法言說的變化，隨即一瞬間又恢復了剛剛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他就蹲回了角落。
成歡上來之後，並沒有去管糰子，拿了畫筆，她輕輕劃破了指尖的血滴在硯台中，憑着自己的記憶把莫成宇畫了出來。。
等成歡畫好之後，一個和之前躺在棺材裏一模一眼的男人從畫裏出來了。
成歡看着面前已經變成了一個人的莫成宇，胸口那一抹痛楚愈加的強烈了，眼眶的淚水似不受控制般的奪眶而出。
“你是誰？”成歡緊盯着那男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