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曹睿的絕地反擊

?曹睿軍中

因為地處平原，諸葛亮八卦陣又外圍防護高大，遮擋了視線，曹魏眾人無法知悉陣中戰況，只能隱約從喊殺聲中判斷形勢。

“陛下，喊殺聲好像.....停了。”劉曄小心翼翼地說道。

曹睿此刻一顆心彷彿跳到了嗓子眼裏，誰都知道這可能意味着什麼。

難道自己開局就投入血本的幽並鐵騎就這麼被消滅了？不可能！這可是4萬精銳騎兵，自己的最大底牌，這威力足以橫掃天下！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就在這麼一個從未見過的戰陣之中，就這麼被消滅了？不可能！就算是4萬頭豬，蜀軍也要捉半天！曹睿怎麼也不願相信，這一定是假的，這一定是諸葛亮在使詐！

突然，蜀軍陣中門旗洞開，一隊蜀軍打着免戰旗，駕着一輛白布戰車緩緩向魏軍駛來。待接近時，蜀軍一兵士大喊，“我家丞相感念諸位辛勞，特贈薄禮，送給魏國君臣！”說罷一行人匆匆離去。

“陛下，小心有詐！”大都督滿寵提醒道。

曹睿緊緊地盯着白布戰車，走上前來，大惑不解，諸葛亮會這麼好心給我送禮？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令武衛軍豎起盾牌前排護衛。

“打開！”曹睿冷冷地說道。

“諾”一兵士小心翼翼地上前，緊張地手都在顫抖，都說諸葛亮善造利器，這裏面會不會是暗器也說不定。

“朕命你打開！”曹睿明顯看出了兵士的膽怯，怒喝一聲。

兵士只好閉上眼，咬緊牙關，豁出去了！用力一掀白布，戰車上面並無暗器，居然是一個錦盒。

這下曹睿君臣更加困惑了，兩軍大戰之際，諸葛亮大費周章地，居然送來一個錦盒。

“立即打開，否則朕誅你三族！”曹睿有些惱怒了，今天我就要看看諸葛亮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兵士一聽嚇得跌倒在地，連忙摸滾帶爬的站起來，小心地打開了錦盒，沒想到又一次嚇得跌倒了在地上。

“怎麼了，你看見了什麼，快說！”曹睿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得摸不着頭腦。

“我....我....我......看見......”兵士顯然被嚇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曹睿大怒，正欲拔劍來砍，兵士見狀大喊，“首級！裏面是朱靈將軍的首級！”

三軍大駭。

完了，朱靈被殺，說明幽並突騎，真的完了。

曹睿只見頭暈目眩，一下子跌倒在地。

“陛下！”眾人趕忙去攙扶，並令人去取座椅。

大都督滿寵等人還不死心，衝上前去再三確認，的確是朱靈的首級。首級一旁還有一封信，寫着“魏國曹睿親啟”。滿崇等人不敢怠慢，連忙拿去呈給曹睿。

曹睿聽說諸葛亮還有信件，勉強站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了正衣襟，“念！”

“諾！”滿寵領命，打開信件，一看，當即愣地說不出來話來。

曹睿看出了蹊蹺，不滿地喊道，”你念啊！”

滿寵顫顫巍巍地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死罪，實在不敢念，有辱國體。”

曹睿早料到信中沒什麼好聽的話，不耐煩地說，“朕恕你無罪，儘管念就是。還敢延遲，定罰不饒！”

滿寵這才起身，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念道，“大漢丞相諸葛亮親筆，無知......無知小子......無德不才，派遣部下前來送死，特將首級送還。曹氏氣數......”說罷停了下來，瞄了一眼曹睿，只見曹睿已經氣的臉上青紫相見。見滿寵停下盯着自己，曹睿大怒，“給我念，不準停！”

“諾！”滿寵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念道，“曹氏氣數已盡，不久必將被大漢所滅。小子如果惜命，就此罷兵，回家......回家再讀兵法，重習戰陣，三十年之後再來決一雌雄。否則......否則今日就是魏國君臣的死期。”滿寵說罷嚇得扔信在地，跪倒不起。

“啊！諸葛亮欺人太甚！”曹睿終於按耐不下，仰頭長嘯，氣的從座椅上跳起來，拔劍到處亂砍，又衝過來拿起信件又看了一遍，然後撕得粉碎。轉身大喊，“諸葛村夫，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全軍聽令，隨我衝殺敵軍，誓殺諸葛亮！！”

“陛下不可啊！”劉曄嚇得趕忙跪拜，一把拉住曹睿的衣袖，“這是諸葛亮的激將法，就是要逼我軍前去沖陣。前番敵情不明，貿然讓田朱二將衝進陣中已經失策，此次斷斷不可再上當啊！”

曹睿一聽更加怒火中燒，這不擺明了說自己決策失誤，讓幽並突騎前去送死嘛。眼下還來阻擋自己，曹睿愈發覺得劉曄討厭，大怒道：“放肆，劉曄你屢屢頂撞，不要以為朕不敢殺你，快放手！否則朕必殺你！”

“陛下就算是殺了臣，臣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陛下前去送死！”劉曄也一時義憤填膺，乾脆一把抱住曹睿的大腿，死死地不肯放開。

“你！！”曹睿舉起劍來，眼看就要喋血當場，滿寵等人連忙磕頭求情。滿寵雖然不喜劉曄，但是明白其一片忠心，罪不至死。

“軍師雖然出言頂撞，但是念其一片忠心，又屢出奇謀立有大功，求陛下開恩！眼下正是危急用人之際，我們還須倚仗軍師出謀劃策，共破諸葛亮，求陛下讓其戴罪立功！”滿寵率先喊道。

“求陛下開恩，讓軍師戴罪立功！”眾人也紛紛附和。

曹睿一見這陣勢，慢慢冷靜下來，此刻殺了劉曄必定大失人心。曹睿嘆息一聲，收起寶劍，從地上攙扶起劉曄，“朕年輕德薄，一時激憤，差點誤傷先生，請先生不要見怪。”劉曄感動地一時說不出來話，曹睿不愧是曹魏小堯舜，年紀雖輕，對於群臣人心的把握還是頗為老辣。

“不過“，曹睿話鋒一轉，緊緊地盯着劉曄，“諸葛亮太過猖狂，今日必須破其陣法。如果朕執意要衝擊八卦陣，請先生教我！”

“這......”劉曄瞬間明白，曹睿不過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曹睿其心已定，無人可以動搖。如果自己執意不從，恐怕真有殺身之禍。如果聽從又無計策的話，曹睿也定會怪罪。劉曄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自己真小看了這位年少皇帝，轉眼之間就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

巨大的壓力籠罩着劉曄，他來回踱步想了一陣，突然立住轉身說道：“諸葛亮八卦陣如此龐大，運作起來須高度地協調，其核心在於指揮！如果指揮一破，蜀軍將陷入混亂，大小戰陣必各自為戰。如此陣法威力大減，我軍可逐個戰陣各個擊破！”

“好計策！”滿寵大聲地表示讚許，“臣還有一計，陣中幽並突騎不可能盡數被殲，大概是迫於形勢投降了。如果我軍沖入陣中，找到降兵，與其裏應外合，必定能夾擊打破蜀軍戰陣！”

“好！”曹睿彷彿重拾了信心，欣喜地說，“二位所言非常有理！就依計而行。全軍聽令，列陣衝擊蜀軍，不要管別人，直取諸葛亮！”

魏軍龐大的戰爭機器又發動了隆隆的聲音，很快，黑壓壓的魏軍擺出了攻擊陣型。由於前軍戰沒，此次由中軍都督孫禮率領，連后軍也一起加入了隊伍，看來曹睿是下定決心全力一戰了。

“丞相，魏軍中計了，已經開始列陣衝鋒了。”征北大將軍王平說道，自從姜維擔任後方游騎統帥，諸葛亮身邊最得力信任的大將就是王平了。王平手下統帥蜀漢最精銳的5000無當飛軍，隨身護衛諸葛亮中軍。此外還有楊儀率領的3000裝備諸葛連弩的連弩士，與王平齊名的左將軍猛將句扶率領的5000擅長突擊衝鋒的突陳兵，虎步監、南蠻王孟獲族人孟琰率領的3000精銳虎賁步兵。整個中軍大陣1.6萬人，可謂是蜀漢精銳中的精銳。

“好，放他們進來。”諸葛亮面不露色地下達指令，實際內心激動萬分。期盼已久的大戰，就剩下曹睿的中軍了，吃掉這股部隊，魏國就完了。自己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看到了大漢恢復天下的盛舉。

魏軍快速湧入戰陣中，他們既不沖陣，也不亂跑。齊刷刷地用圓盾武裝起來，等待指令。

“丞相，魏軍這是在做什麼？”楊儀疑惑地問道。

諸葛亮搖了搖頭，難道魏軍在使詐？試探一下再說。諸葛亮舉起了羽扇，旗手領命揮旗示意進攻。

“在那裏！”中軍都督孫禮大喊，眾人聞聲一看，果然看到遠處的陣中有大旗揮舞，必定是諸葛亮中軍所在了。

“給我沖！”大都督滿寵舉旗大喊，“瞄準那桿旗幟，給我不惜一切代價的衝過去，不要管別人，給我殺出一條血路，直取諸葛亮！”

“呼！”魏軍領命，大喊着從四方八方沖向戰陣中央。魏軍也不管什麼道路，列陣三排直衝沖地徑直衝殺過去。遇到蜀軍小陣阻隔，就以前排盾牌護身，第二排長槍兵不斷向前捅刺，同時第三排弓弩手不斷往前方蜀軍陣中射箭。

魏軍畢竟人多，又擺出一副不要命的姿態往前沖，而蜀軍剛剛經歷和幽並突騎大戰，人馬疲乏，漸漸抵擋不住，只能一一散開避讓。奇怪的是，魏軍也不追擊，打破一陣繼續攻一陣，一直向前，雖然傷亡不小，但是的確逼近了中央。

陣中的諸葛亮察覺到了不對勁，魏軍體現出高度的一致性，似乎並不在乎擊破戰陣，反而像是都在朝着一個方向衝擊。諸葛亮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猛然間驚醒，一下子跌倒在地。這四面八方彙集的方向，直指一個中心，不就正是自己所在的中軍嗎？曹睿的目標是我諸葛亮啊!

眾人大驚，趕緊去攙扶諸葛亮。丞相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從來如此失態過，今天這是怎麼了？只有諸葛亮心裏明白如今面臨的是什麼。豆大的汗珠從諸葛亮的臉上滴落，必須趕緊想個對策。曹睿有十幾萬大軍，自己中軍才一萬多人，無論如何也難以守住。一旦中軍被破，八卦陣失去指揮中樞，便會亂成一團，被魏軍各個擊破，今日取得的戰果也會灰飛煙滅。更可怕的是，曹睿被諸葛亮激怒，怕是不擒獲諸葛亮誓不罷休。如果自己失手被擒，曹睿可以作為要挾，反攻西北，甚至攻入川蜀，那麼自己十數年的心血就要化為泡影，大漢的基業怕是永無復興之日。諸葛亮從來如此害怕過，以前只有川蜀之地，每多得一寸魏國土地都是慶幸的。如今已經擁有整個西北，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吧。

真是不甘心啊，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眼看大漢復興在即，大好形勢下卻突遭逆轉。原本諸葛亮也知戰陣的致命核心在於指揮，所以他一面抓緊操練熟習戰陣，並傳授給姜維以為後應，另外一面調集了蜀漢最精銳的部隊來護衛中軍大營。本以為萬無一失，卻終被劉曄識破玄機，舉全軍十幾萬之力衝擊中軍，這個卻是諸葛亮萬萬沒有想到的。高手過招，往往就是瞬間決定勝負，諸葛亮真是打心底里敬佩劉曄，如此不利的局面下居然再次反客為主，瞬間就扭轉了戰局。自己原本佔盡上風，就因為一時不察，如今反而掉入險境。戰場上的局勢真的是瞬息萬變啊，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丞相，到底怎麼了？”楊儀見諸葛亮已經緩過神來，急忙問道。

諸葛亮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指着魏軍說，“曹睿舉全軍之力，朝我們這裏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