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患難見真情

洛陽諸葛亮大營

不知過了多久。

諸葛亮緩緩醒來，模糊中看見床前有個人影，脫口而出：“是幼常啊，快扶我起來。”

來人大驚說道：“丞相，末將是姜維，丞相何故如此？馬.....馬參軍已經故去多年了。”

諸葛亮揉了揉眼睛，見果然是姜維，一時感傷，嘆息道：“伯約勿見怪，是我糊塗了。”

姜維見狀也感傷地說道：“丞相對馬參軍厚愛有加，只可惜他違背將令辜負了丞相。不過事情也過去多年，請丞相切莫傷心了。”

諸葛亮搖了搖頭，說道：“唉，非也，其實並非是幼常負我，是我負了幼常啊。”

姜維大惑不解地問道：“丞相此話怎講？”

諸葛亮勉強起身靠在床邊，望着姜維說道：“我與伯約相識多年了，亦師亦友，有些心裏話我一直無人訴說，今日可說於伯約聽。日前魏延之事，讓我想起昔日幼常，一時感傷萬分。”

姜維聞言也傷感地低下了頭。

諸葛亮仰天長嘆，傷心地說道：“世人都說是幼常負了我，其實是我心裏是有苦難言。幼常是曠世奇才，我待他如同親子，一直期盼他能夠有所作為，他日成為大漢棟樑。

幼常深得我心，知道我軍自入主益州后，一直派系複雜，既有先帝遺部荊徐舊臣，又有益州本土士族。益州派系但求自保，無多戰心，北伐仍須倚仗荊徐舊將。幼常與我同起於荊州，自是想替我維護住北伐大旗，竟然主動請纓去守街亭。我明知幼常無統兵經驗，但是為公想讓荊州主戰派文臣可以掌握軍權，激勵北伐士氣，為私想讓幼常出人頭地，一戰成名，竟然答應了這個糊塗的請求。但是常言道，慈母多敗兒，我對幼常愛非其道，致使其性情變得高傲，加上眾望壓力之下，他變得更加剛愎自用，舉止失常。我知道他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證明，離開了我的庇護他也能獨當一面，能為我分憂扛起北伐大旗，因此才偏執的違背我的指令，孤注一擲地駐軍山上。

幼常丟失街亭后，三軍激憤，為了正明軍紀，也為了安定眾心，平息派系之怨，我不得不為自己的錯誤決定付出代價，揮淚斬了幼常。我雖然號令嚴明，但也是凡夫俗子，我斬幼常，如斬骨肉，肝腸俱斷。那一刻真的痛心疾首，又悔恨不已，回想起先帝曾對我說過馬謖不可大用，方知其意是讓我循序漸進的栽培，切莫揠苗助長。我那時方知先帝之高明，我不及也。

是我害了幼常啊，如果不是我對他溺愛不明，他不如變得如此目中無人、小視敵軍；如果不是我一時糊塗，派他在重壓之下去守護街亭，他也不會鑄此大錯。如果我能讓幼常多些歷練再上戰場，他日後也必定可以成為我軍棟樑。這一切都是我用人不明啊，終致北伐無功，幼常抵命，實在是害人害己。

這些話我無法與人說，為了維護北伐大業，我只好讓幼常繼續承擔著罵名，咬牙繼續前進。只是每每夜深人靜，我想起這些無不痛哭流涕，不知幼常在天之靈能否原諒我？千古之後，是非功過後人該如何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