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風起
?如果有朝一日,與自己朝夕相對的那個人不見了,該怎麼辦?
這是困擾聶英很久的問題,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來第二次。
當他看到了書房中壓着的那封信,他徹底慌了。
老狐狸之所以被稱為狐狸,那是因為他處驚不變,又擅長隨機應變。
然而這一切只是在對待別人時,在對待自己的事情時,這個中年大叔的內心是脆弱的,也是不堪一擊的。
當聶琳被虐待時,他還可以對着媒體涕淚聚下地下跪求情,可是當袁冰失蹤了,他卻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誰弄走了袁冰,以聶英的推斷力不難想明白。
然而事情的發展太過迅速,以至於他拋開一切趕到帝都時,全國的媒體都在直播二公主的婚禮。
看那屏幕上紛紛揚揚灑落的花雨,看那鏡頭前根本笑不出來的故人,聶英在人潮湧動的帝都大街上雙膝一併,跌跪當場。
喧囂的人群自動自覺繞開,有人認出來這是伯陽城的城主,卻連大氣都不敢出地選擇了圍觀。
聶英最終是笑着起身離去的。
事到如今,他就算是反了二公主也沒有意義了,要玩,那就玩大的吧。
這罪孽的皇室,這骯髒得毫無人性的皇室去死吧!
聶英回到了伯陽城,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身體裏殘留着那通宵歡.愛后的酸脹感,每當他起身、步行或者坐下、翻身,那裏的感覺都前所未有地被放大着。[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
是了,袁冰的一夜狂歡,只是在為這一場無望的感情畫上句點。
現在,他能做什麼?他能做的太多了。
案頭擺放着一大堆文件,寧靖城的主和派又在活動了,自從三年前孟煥徹底擊潰多米諾之後,主和派便迎來了新一輪的春天。
和則生財,這是他們一貫的主張。
財?哪裏有財?
糧產重地飛火城有,高原之地雲流城也有,就連千年冰封的極北之地也有,換言之,只要是有資源有礦藏的地方都有。
甚至於,連永定城這樣動蕩不安的地方都有。
誰在永定城?陸驍和孟煥。
聶英擺弄着棋盤,白子落下,左手將了右手的軍。
此時的永定城正人心惶惶着,叛變的次級城到底是要歸降還是要繼續鬧下去?
至今沒有人給出確切的答覆。
至於落英城的城主肖剛,早就因為孟煥和陸驍的行動而徹底打碎了如意算盤。
現在他屯兵於野,騎虎難下。
據說那個陸驍和孟煥都喪生火海了,二公主又忙着在結婚,到底還願不願意跟他合作了?
他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他必須小心行事,否則周圍其他六個次級城的城主會壞了他的好事。
帝國軍隊新來的指揮是一位從牢獄中被放出來的人,辛如海看着那人的檔案,實在是覺得自己這個元帥當著真沒勁。
皇室的人都是豬腦子還是怎麼?怎麼會讓一事無成的程簡來當指揮?
這不是在讓帝國軍隊送死嗎?
辛如海氣得直擰眉心,他告訴自己,要冷靜,必須冷靜。
一個指揮而已,他有的是辦法架空他的權利。
現在問題是,二公主不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將程簡送過來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想要噁心某人。
可是最噁心程簡的那個人不是死了嗎?難道是假的?
辛如海很快推斷出好幾個可能,最終他不得不給周淵打了個電話,他想得到一點確切的消息,陸驍到底是生是死,這將直接影響他接下來的決策。
周淵笑笑:“辛元帥,凡事都有因有果,我想你是聰明人,什麼不該問你心裏是有數的。”
辛如海掛了電話后,秘密命令手下徹查軍中有沒有陌生面孔混了進來。
此時的陸驍與孟煥已經潛入到了落英城,他們化了妝,混入了落英城的軍隊中,正在散佈着擾亂軍心的謠言。
他們說:“你們知道嗎?肖剛那個混蛋早就把我們賣了,打仗全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到時候無論我們是生是死,他都可以升任主城城主。”
他們還說:“你們知道嗎?陸驍和孟煥就是因為壞了他的好事才被弄死的。”
第一天的時候,相信這個消息的人並不多。
第二天的時候,猜忌之心逐漸顯現出來。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眾人見肖剛依然按兵不動,不由得半信半疑了起來。
第六天的時候終於有人膽大去竊聽了肖剛的通話,這一下,全營都炸開了。
脾氣暴躁的軍人們燒了營地一鬨而散,一片混亂之中,肖剛被自己的部下一槍斃命,再也無法繼續他主城城主的美夢。
副將整編了部隊,召集了媒體,向帝國軍隊投降。
二公主收到消息時氣得一掌拍碎了桌子上的花瓶。
她看着剛剛從大皇子寢殿回來的袁冰,語氣漠然又冰冷地命令道:“躺下,脫光自己。你一直說要等治好我大哥再同房,不過本公主沒耐心了,今晚我要臨幸你。”
袁冰最終挨了一個巴掌,體態豐滿又妖嬈的二公主竟然無法讓他硬起來,這讓二公主顏面掃地。
沒錯,他們的婚姻只是個形式,只是個笑話,袁冰是男同,而她是女同,可是她不信自己居然這麼沒有魅力。
她可以對男人沒有興趣,可是她不允許男人對她沒有性趣。
奈何,二公主使盡百寶也無法如願,袁冰的那裏就像死去了一般,對所有的藥物都無動於衷。
二公主忽然狂笑着後退向牆角:“不愧是鬼醫,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為了給聶英守身,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哈哈哈,世上竟然有這麼愚蠢的人,真蠢,蠢啊!”
蠢得就像當年的那個自己啊。
二公主又哭又笑,片刻之後她拿起浴巾丟在了袁冰的身上:“看你是條漢子,我不會再羞辱你,去收拾一下自己,陪我出席國宴。”
袁冰死灰一般的眸子波瀾不驚,他裹上浴巾去了浴室。
他要將這個身體好好洗洗,直到身上的觸感全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