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展露獠牙
“別……別開槍。”
幾個呼吸后，那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儲物櫃的門從裏面推開，一張蒼白無色，充滿畏懼的臉出現在幾人面前。
那人穿着一身髒兮兮的西裝，頭上帶着頂黑色禮帽，只有裏面的襯衣還算乾淨。
這幅打扮在廢土世界比較另類，起碼在華夏大陸不常見。
核子戰爭前的冷戰時期可不僅僅是軍事、經濟上的對抗，是包括文化、外交、意識形態上的全面對壘，這片大陸最流行的正裝是唐裝與中山裝，西裝不是沒有，但數量不多。
“是你？”
馬橋收了槍。
“啊，是任務委託人。”德子也收了槍。
唐岩明白過來，知道眼前這個一臉文弱相的男子是任務發佈人，雷老二所屬小隊正是為保護他來物理研究中心提取資料。
“不用害怕，我們是熊貓人軍團的人，前來調查雷老二所屬小隊超時未歸的事情。”
聽到馬橋的安慰，穿西裝的人臉色方才好了些。
“你是叫孫先科吧，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德子問道。
想是回憶起之前發生一幕，孫先科剛剛恢復一點血色的臉再次蒼白起來，咽了口唾沫說道：“本來任務進行的很順利，已經確認資料位置，開始進行複製作業，我告訴他們一聲，跑到隔壁房間方便。”
“中途聽到兩聲輕響，還有陌生的對話聲。我意識到可能有情況發生，因為害怕便躲進身後的儲物櫃裏。”
“等那些人離開后我回到大廳里，發現你們的人已經死了，數據卡帶也被那些人拿走了。”
唐岩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裏？”
孫先科說道：“有……有人說你們肯定會派人來這裏調查雷老二小隊的事情，準備在這裏埋伏一些人，打你們一個措手不及。”
德子恨聲咒罵道：“這群陰險狡詐的傢伙！”
馬橋把水壺遞給孫先科，讓他喝了口水緩緩精神，繼續問道：“雷老二呢？”
孫先科說道：“從計算機提取資料的時候他去了五樓……我想，應該是去尋找有價值的東西了吧。”
馬橋想了想，決定分頭行動以節約時間，吩咐德子與三炮護送孫先科到大樓後門等候，順便確定一下前街遊盪的活屍是否退卻，他跟唐岩去五樓確認雷老二的狀態。
……
五人在樓梯口分道揚鑣，唐岩跟着馬橋上了五樓。
大樓共有六層，五樓相比下面損傷多一些，不過好歹能夠下腳行走。
離開樓梯間兩人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挨個房間尋找雷老二的下落。
唐岩自第三個房間走出，聽見馬橋的聲音從樓梯口右側北面第二間屋子傳出。
他帶着狗肉徑直走過去，迎面看見馬橋站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前方地板上倒着一具佩戴金屬護腕與金屬護膝，但是光着上身的屍體。
致命傷在前額，看起來是被人近距離打穿腦殼。
“是雷老二。”馬橋眨眨獨眼，聲音有些嘶啞。
來物理研究所的路上唐岩聽三炮說過，雷老二是熊貓人軍團里的狠角色，與烈手、田虎並稱軍團三巨頭。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死在這裏。
雷老二的屍體旁邊散落着一些白色藥片，看起來到五樓還是有些發現的。
當然，雷老二的死活不是關鍵。
關鍵是一把指在唐岩後腦勺的槍。
那是一把95式突擊步槍，還是從他手裏送出去的。
送出去的禮物現在成為威脅自身性命的東西。
“汪汪……”狗肉叫了兩聲便沒了聲息。
唐岩舉起雙手，臉上沒有憤怒，也不見畏懼。
“是田虎讓你這麼做的嗎？”
馬橋獨眼微眯：“你知道？”
“因為我實在想不明白熊貓人軍團里誰與我有過節……是因為那輛軍用越野車嗎？”
早晨田虎跟他大談規矩那一刻，他便意識到對方沒安好心，後來無論是他一個人解決掉剃刀人魔的伏兵，還是送出更為先進的突擊步槍，始終沒有感受到來自馬橋的情感回饋。很明顯，眼前發生的事情都是計劃好的，田虎想要趁此機會除掉他，馬橋則是儈子手。
“你很聰明。”
唐岩說道：“就算我死了，那輛軍用越野車也該是曾華的，怎麼也輪不到田虎吧。”
“曾華？”馬橋的語氣很是不屑：“那就是一個軟蛋！信不信你死在這裏，他非但不會為你出頭叫屈，還會乖乖奉上那輛軍用越野車。”
唐岩想了想，以曾華之性格，馬橋說的話很有可能發生。
來的路上他聽三炮講過，曾華加入熊貓人軍團的時間比田虎與烈手早很多，與雷老二同期。然而這麼長時間過去，卻只是混出一個軍團老人的名號，沒有組建起自己的班底。
在這一點上，馬橋瞧不起曾華，然而在唐岩看來，沒有什麼可鄙夷的，因為這就是曾華的生存之道，廢土自保之法。如果那人不市儈，不懦弱，興許早就死在勾心鬥角與利益對抗中------正如他現在遭遇的事情。
剃刀人魔的老大說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那並沒有錯，只是過於赤LUOLUO，許多人不願意聽。
馬橋接着講道：“在動身趕來這裏之前，我還擔心田虎這麼做會引起軍團長不滿。現在想來……被剋扣一些賞金根本不算什麼。”
唐岩說道：“怎麼講？”
“以你的身手、智謀、膽量與能力……十個曾華都比不上，一旦順利加入熊貓人軍團，在不遠的將來很可能頂替雷老二，成為又一個巨頭，只怕田虎與烈手聯手都不見得能夠壓制住你，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在你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予以消滅。”
從唐岩利用活屍幹掉剃刀人魔的伏兵，再到他大方送出先進槍械，還有調查屍體，找到孫先科一系列事件表現出的過人之處，讓馬橋生出深深的危機感。
很明顯，德子與三炮對他的態度相比來時有很大改變，開始事事徵求他的意見，這是一個很不好的苗頭。
“你很聰明，也很忠心。”唐岩把剛才馬橋誇獎自己的詞又還給對方。
獨眼龍看起來一臉兇相，卻有着一顆細膩的心，看問題很透徹。
但是呢，他根本就沒想過同田虎、烈手爭權奪利，他加入熊貓人軍團的初衷僅僅是為收穫獎勵點與搞清楚是誰發佈賞金任務，以致扎布哈跑去1001號避難所狙擊自己。
田虎所覬覦的，他是真的看不上。
馬橋手下用力：“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已知道，下地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