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巡視

第13章 巡視

孫聞將菖蒲從頭到腳巡視了一遍,意味深長道:“你覺得我留着你有什麼用?”

“如今您是皇上,世間任何的女人都垂手可得。”

“唐菖蒲!你別忘了!你是怎麼背叛我的,我就會一點一滴索取回來。”

菖蒲冷笑一聲:“奴婢還有什麼值得您索取的?”

孫聞倒抽一口氣,隱忍道:“當然有。”說完便吩咐,“福榮寶。”

福榮寶隨時隨地都恭候着,聞言立刻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朕今夜哪也不去,就來東宮。”他睨着菖蒲,一字一句道,“由宮女唐菖蒲侍寢。你若敢不從,我立刻可以讓他死。”

菖蒲緩緩收斂笑意看着他。

孫聞帶着一身憤怒離去,福榮寶急急地對菖蒲說:“在這時候,你最好不要跟皇上對着干,還是乖乖地聽從聖旨吧。”

說完他忙跑着跟上去。

菖蒲看着一眾宮人簇擁着孫聞快速離去,悲涼之意陡升。他已經不再是東宮的太子,而是飛霜殿裏那個坐擁天下的天子。自己則是被他捏在手心裏的螞蟻,生死不由己。

幾乎是一整天,菖蒲都被人在安排着沐浴,更衣,盤發,梳髻,最後才得以躺在床上等候孫聞的到來。

像是一個迫切等待侍寢的妃子。

等到了辰時,外面傳來更聲,接着便是內監此起彼伏的聲音:“皇上駕到!”

孫聞似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還未真正行登基大典就開始對一個叫唐菖蒲的宮人盛寵連連了。他不止要讓菖蒲得不到孫啟,更要把她推往火坑裏,讓她生不如死。

他身穿一件灰色的袍服,神色略有些陰暗,但是在見到菖蒲后不由勾起一抹笑:“你倒是乖順,沒有跟我鬧騰。”

菖蒲咬了咬唇,自嘲一笑:“奴婢跟您鬧騰,不是自取其辱嗎?”

孫聞在她身邊坐下來:“你倒是聰明,知道自取其辱。”看着一床薄薄的被衾遮住她*的身體,白皙的肩胛微微露出來,撓得人心頭蕩漾。

受不了他這樣毫無忌憚的眼神,菖蒲索性閉上眼不再看他。

孫聞伸手扯開她身上的被衾,命令道:“看着我。”

菖蒲覺得深受侮辱,卻還是睜開眼,眼睜睜看着他。

孫聞半開着衣襟,陰沉道:“你在做什麼?”

菖蒲幾乎是哭着喊道:“我只是一個奴婢,無權無勢的奴婢,除了聽從人願我別無他法。我只是想有安寧的日子,難道這也有錯嗎?”

“唐菖蒲!”

菖蒲忽然朝那硬實的牆壁撞去。

待孫聞反應過來去拉她的時候,她的頭重重地撞了個頭破血流。

菖蒲的腦海里浮現出當年的景象:她出生商賈之家,錦衣綢緞,生活優渥,后因父親生意失敗,欠下舉債,從此家道中落。為了不讓仇家拿她抵債,母親萬般無奈下將她送進宮當宮女。

還記得當時母親跟她說:“菖蒲,你的一生不求富貴只求安穩,知道嗎?”

這句話,這些年來亦成了菖蒲唯一的奢求。

“不要……不要……”菖蒲忽然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娘娘,您醒了?”

菖蒲感覺整個頭都在發痛,用手捂着:“我……”

邊上的宮女道:“皇上說娘娘一個不小心磕到了牆角,受的傷還不輕,讓你以後注意點。”

菖蒲皺了皺眉:“皇上人呢?”

宮女回答道:“今日是皇上的登基大典,他一大早就走了。對了,皇上說等娘娘醒來后讓奴婢告訴您,他從一眾內侍中選了一個叫碧蘿的人給啟王,讓你記得註上一筆。”

菖蒲有點迷迷糊糊:“你喊我什麼?註上一筆又是怎麼回事?”

宮女以為她在傷中,耐心解釋說:“娘娘昏迷了一夜,可能還不知道,皇上已經封您為內侍女官,今後後宮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要經由娘娘之手。奴婢聽說這內侍官以前都是內監當值,娘娘是第一個女官吶,可見皇上對娘娘真是另眼相待,”

菖蒲驚神:“內侍女官?”

宮女謙順道:“是的,娘娘。”

孫聞的下的棋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菖蒲完全沒有防備。晉封為內侍女官,就是正大光明昭然揭示菖蒲是他的人,讓孫啟對菖蒲的誤會再也無法轉圜。

而選一個叫碧蘿的宮女給孫啟,則是暗暗警告菖蒲,撞牆一事下不為例。

見菖蒲久久不語,宮人小心翼翼地問:“娘娘,您沒事吧?”

菖蒲見她長得溫順,輕搖了一下頭:“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平兒,今後專門侍奉娘娘的,娘娘若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

“你以前是在哪裏當差的?”

“奴婢剛進宮不久,有很多規矩還不懂,望娘娘見諒。”

對於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菖蒲始終抱有懷疑之心,她對平兒態度很好,卻絲毫沒有透露半個字。

平兒是個勤快人,端熱茶,送湯藥,動作有些毛毛躁躁,但因是新人,加之不知道她的底細,菖蒲並沒有怪罪。到了申時一刻,平兒帶着內侍局的內監進來:“上頭說皇上剛登基無暇顧及妃嬪侍寢一事,此事交由娘娘全權做主。”

好一個孫聞!

又將得罪人的事交給她。

菖蒲忍着氣,看了看盤子裏的妃嬪封號,問:“何良娣現在晉封為什麼了?”

內監道:“美人。”

菖蒲點點頭,將何美人跟皇后侍寢的日子略多於其他新進宮的妃嬪,才算了事。

飛霜殿內,福榮寶端着內監呈遞上來的托盤走進來,到了龍案面前頷首:“皇上,內侍女官已經將這個月後宮侍寢都做了安排。”

孫聞頭也不抬:“她一定沒將她自己排進去,是嗎?”

菖蒲被晉封為內侍女官后,仍居住在東宮,其得勢程度可見一斑。

在她養傷幾日後,便有后妃聞訊來探視。出人意料的,第一個來看她的是蘇如緣。

蘇如緣一躍從太子妃立為皇后,身份另當別論。

聽聞皇后大駕光臨,菖蒲由平兒攙扶着迎出去:“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蘇如緣見她有傷在身,不免扶起她,笑曰:“昔日東宮的人都已經搬離去了各個寢宮,倒是你依然留在這裏。”

蘇如緣幫着孫聞利用自己的事,菖蒲一直記着,對這個女人的戒備也就萬分謹慎:“這是聖旨,臣妾不得不從。”

“這反而說明,皇上對你還是與眾不同的。”

菖蒲微微一笑:“皇上的與眾不同,想必皇後娘娘應該知道其背後的用意。”

果然,蘇如緣面色一哂。

菖蒲收斂笑意,不卑不亢道:“既然皇後娘娘已經達到了目的,又順利從太子妃晉陞為母儀天下的后位,還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得着臣妾的?臣妾一個身份寒微的人,該利用的價值,應該早就利用完了。”

“唐菖蒲,你的確很聰明,猜到當初是本宮和皇上聯手利用你扳倒賢妃一黨。”

“奴婢若到現在還不明白,在宮中就枉呆八年了。”

蘇如緣那張絕色的容顏流露出一種深深地失落:“我這樣做,全然因為當初我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女人,為了成全他必須得付出很多犧牲很多。同樣是女人,你也是為了男人才蟄伏在太子身邊的,不是嗎?”

菖蒲吸口氣,平靜地問:“既然賢妃已死,而啟王也去了最為偏遠的封底,皇上和皇後娘娘還想做什麼?”

“這件事,無關皇上,而僅僅是本宮一個人來找你。”

“如果是要害臣妾,皇後娘娘大可不必拐彎抹角。”

蘇如緣輕輕一笑,笑中透着幾分不屑:“以本宮今時今日的地位,你覺得我還要害你什麼?”

菖蒲低着頭:“主子若要害奴才,不需要任何理由。”

“這是這一次你卻想錯了,”蘇如緣道,“我不只不會害你,還要求你幫忙。”

“幫忙?臣妾人微言輕,不知能幫皇後娘娘什麼忙?”

蘇如緣輕輕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本宮懷上了龍種。”

啊?菖蒲微微愕然。

她一直以為之前只有何良娣受寵,而蘇如緣不過是一個擺設,沒想到她不止暗中和孫聞站在一條戰線上,甚至已經懷上了龍種。

見她有點訝異,蘇如緣道:“本宮如今雖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後宮乃多事之地,若要平平安安生下龍種,頗為艱難。”

“臣妾恐怕無力替娘娘遮風擋雨。”

“你可以。”蘇如緣目光定在菖蒲的臉上,語氣殷殷,“如今你是內侍女官,後宮任何人事都要經過你之手,你絕對可以最早知道哪個女人想要對本宮和孩子不利。”

菖蒲反問一句:“可是臣妾為什麼要如此效忠於娘娘呢?”

蘇如緣:“只要本宮能順利生下龍種,你可以交換任何你想做的事。”

“包括離宮?”

“離宮?”蘇如緣緩緩回過身來,驚訝地看着菖蒲,“你想要離開皇宮?”

“是。”

“為什麼?”

“奴婢的事,皇後娘娘無需多問,只要我們各求所需就行了。”

蘇如緣道:“你的身份是內侍女官,要想離宮談何容易?”

菖蒲微微一笑:“如果容易,奴婢又何必與皇後娘娘做這筆交易?後宮喋血風雨,奴婢要保護皇後娘娘和肚子裏的龍種安全,亦非易事。用離宮來換取皇後娘娘和龍種平安,這筆交易應該很值得吧?”

“本宮答應你。”

菖蒲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總有一天,她會離開這裏,離開孫聞的視線以內。

她睡得香甜,想到不久后就能離宮,一顆緊繃的心總算暢快了許多。

輾轉了一個身,似乎觸碰到什麼,菖蒲沒去理會,隨即意識到不對勁忙睜開眼,看到孫聞正側身躺在邊上看她睡覺。

“嗬!”菖蒲驚坐起來,“皇……皇上?”

孫聞褪去了太子身份的袍服,換上了深色的龍袍,整個人頓顯深沉許多。見菖蒲這麼驚訝,他倒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淡淡笑曰:“內侍局說今夜由你侍寢,看你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沒準備。”

菖蒲的頭腦頓時清醒了:“今天是初一,按照慣例皇上應該上皇後娘娘那……”

“皇後有孕在身,不便侍奉朕。今後但凡是皇后侍寢的日子,一律換成你的。”

“皇上……”

孫聞閃過一道冷光:“這是聖旨。”

菖蒲硬着頭皮:“是……”

孫聞就這樣看着她,不動聲色良久。

被他盯得發憷,菖蒲正欲下床,卻被他喊住:“你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朕寬衣?”

菖蒲唯有聽令行事,她輕輕地替他解下腰帶,伸手褪去身上的龍袍,露出他精壯的身子。

“你臉紅了?”

“沒有。”

她被他伸手一攬到腰間:“你不相信?你的臉紅的不像話。”

菖蒲盡量避着他:“嗯……”

一個字還沒說出嘴巴已經整個被孫聞含住,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就被孫聞整個人重重地壓在身下,他偶爾間或喘息:“這一次,你還會撞牆以保清白么?唐菖蒲你如果再敢跟朕鬧騰,朕會讓你如此刻一般永無翻身之日!”

“嗯……”菖蒲輕微地發出一絲聲音,搐動了一下手指。

“娘娘醒了?”

她微微睜開眼,看見一張陌生的臉:“你是……”

“奴婢是平兒,娘娘忘記了嗎?”

菖蒲記得,記得孫聞在她身上,壓得她生疼生疼,她還舔嘗到了血腥味,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用手去撫摸頭:“我怎麼了?”

平兒擔憂道:“皇上說娘娘額頭的傷口複發流了很多血,暈了過去。”

那麼昏迷前的血是從她傷口流出來的。

菖蒲勉強要動,平兒忙道:“娘娘要什麼,奴婢那給您。”

“水。”

平兒卻是一愣:“奴婢進來的時候娘娘就是這樣的,只是被褥重新換過了。”

菖蒲一愣。

這套睡袍不是自己的,又不是平兒給換的,那會是誰?難道……是孫聞?

一想起是他,菖蒲頓時感到不安。

他那麼恨她,怎麼會給她換衣服?

除了別有用心,別無他想。

“娘娘?”平兒輕輕喚了她一句,“您聽見了嗎?”

“啊?什麼?”

平兒倒是好耐心,又說了一遍:“今天本是內侍局一眾宮人給您請安的日子,娘娘現在身體欠佳,還見不見他們?”

菖蒲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今是內侍女官的身份,一想到這個身份是要每天跟後宮妃嬪打交道,就有說不出的不痛快。而今蘇如緣要她在這個位置上幫助她遮擋風雨以保龍種,她就更得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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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難纏:王爺在上,妃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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