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默照知根骨,潛行問之誰
在茫茫的大海上,玉華帝國的鐵艦正破浪而行。
不時可以看到海面上有巨大的海魚越出水面,又鑽回水底。
崇信此刻在艦船的營房裏,正在跟跟波風退、陳青雪商議着。
波風退問:你是說,你的眼睛能看到些奇怪的東西?
剛剛崇信終於開始運用鳳凰焰治療自己的雙眼,在用威力極低的鳳凰焰慢慢充盈雙眸之後。
崇信眼睛的灼痛感漸漸消失,但是,當鳳凰焰的能量充滿他的雙眼后,他的眼睛開始向外放出金黃色的光,像一對探照燈一樣。
這奇異的變化帶來的是視覺官能的變化,崇信告訴波風退和陳青雪說:我感覺我的眼睛,彷彿出了問題。
所以才有了上面,波風退的那個問題。
波風退又問:那你看到了什麼?
崇信雙眼放着金光看着波風退說:我,我彷彿看到了你的過去和未來。
在崇信的眼中,只要他信念一動,看到波風退,就能看到他之前的所做所為,或者即將發生的事。
他說:你小的時候,是生活在冰雪寒冷的地域。長大后,你經歷了很多戰鬥,但你的對手無論使用什麼辦法,最終都被你一個人擊垮了。看不出來,你是個這麼厲害的人!
然後他轉頭看着陳青雪,說:青雪兄,長時間一直都是躺在床上,呦!岳大劍士在家這麼賢惠啊,親自喂你吃飯。不,啊!
其他二人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着急地扶着他問:崇信,你怎麼了?
崇信捂着自己放光的眼睛,說:太恩愛了,這畫面,我的雙眼怎能承受如此虐狗的畫面!
陳青雪聽了,沒再扶他,反而推了他一把。
波風退則在一旁壞笑。
陳青雪說:行了,你別看過去的事了,看看未來,未來會怎麼樣?
崇信就看着陳青雪,然後說:我看到了,我看到你的未來了。我們見到了岳大劍士,然後,你們兩個吵了起來,岳大劍士哭了,青雪兄用手給岳大劍士擦眼淚,岳大劍士深情地望着青雪兄,啊,不!我的眼睛!為什麼看你總能看到這樣的畫面!
波風退繼續壞笑,陳青雪臉窘得發紅,朝崇信肩頭懟了一拳。
崇信忽然咋咋呼呼地又說:咦?……嗯?……
陳青雪略感不安地問:你,又看到什麼了?別亂看啊!
崇信說:沒亂看,是一個美女!
波風退來了興緻,問:美女?咱們還能碰上美女?這軍營里,除了岳大劍士,還有別的女人嗎?
崇信一邊看,一邊說:你別吵吵,哎呀,她,她,她,居然打了我一記耳光!
陳青雪說:你幹什麼了,別人打了你一耳光,肯定是你賊眉鼠眼,色眯眯地盯着人家女孩子亂看。
崇信一邊看,一邊說:我沒有好嗎!
這時,一個水兵走進來說:已經到了岳大劍士的座船了,你們準備一下,出來吧。
崇信聽了,眼睛停止放光。
波風退在笑,又在憋着笑,一會兒看看陳青雪,一會兒看看崇信。
陳青雪覺得他很煩,喝問:你幹嘛?
波風退說:也不知道崇信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未來,不過,我對你們兩個,都很期待。
說著,波風退又壞笑起來。崇信、陳青雪聽了,都作勢要打他。
接着,又有水兵進來催了,他們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出了船艙。
岳凌波的座船是一座氣勢非凡的噸位超過普通炮艦的超級戰艦。
崇信等人乘坐的炮艦比之要小了一號。
在藍天百雲之下,海水輕輕地搖晃。
崇信三人走過炮艦的甲板,走上兩艘戰艦之間大好的一塊鐵板橋,來到岳凌波的氣派座船上。
這艘更氣派的戰艦上,到處都有精英水兵列隊站立。每一個水兵手裏都有一支最先進的西式火槍。
崇信三人被人帶着來到岳凌波的辦公書房。
這是一間寬敞而乾淨的書房,裏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擺放得井井有條,在一面牆壁上懸挂着一張巨大的海洋地圖,靠窗擺放的鑲金飾桌子上,擺了很多文書和信函,岳凌波站在桌子旁邊,正等待着丈夫陳青雪的到來。
看到了陳青雪,岳凌波的眼中根本沒有其他人,而是徑直走到了陳青雪的身前,拉住他的雙手,柔聲說道:雪哥,近日可好?你們在通黎鎮,打了一場漂亮仗,之前,我還為你擔心,聽說你沒事了,還救了很多百姓,懸着的心才放下,自從你被世外高人救了之後,我感覺你好像從來沒有變過,就跟以前一樣。
旁邊的崇信見了,他們兩個這麼甜膩,心裏真是好生羨慕。
他心裏只有默默的一句話:又虐狗,等我找到一甜心妹子,這個場子,肯定要跟你們找回來!
這時,波風退輕咳了一聲。
岳凌波向旁看了一眼,說:雪哥,說說你們的發現吧。
陳青雪便將他們在戰場上見到汪埠渠的座船頃刻間毀掉揚子鱷的指揮船,以及羅君生舊部的回憶告訴了岳凌波,並說現在朝廷要我們對付汪埠渠,可我們連對手的底細都不清楚,如果我們貿然地與汪埠渠一夥交手,我真的替你擔心。所以我想,親自帶人暗中調查汪埠渠一夥的真實實力,然後裏應外合跟你一起剿滅汪埠渠這伙最令朝廷寢食難安的心腹大患。
岳凌波聽了陳青雪的話,一下子陷入到沉思中,她低垂着眼睛,側身思考着,然後轉頭看向陳青雪,露出明媚的笑,說:雪哥,你說的是大事。我得好好想一想。你先去休息下,好不好?
陳青雪了解自己的妻子,妻子猶豫,沒有當面答應下來,就是不大同意自己的想法。
他抓住岳凌波的手,說:凌波,有什麼你就直說,你我之間,不必有什麼不能說的。
岳凌波看着陳青雪溫柔地看着,然後說:雪哥,朝廷已經定下了剿寇的戰略,在邊線重鎮建立炮塔要塞,今後的剿寇,以防禦為主,海寇來去無蹤,主動出擊往往撲個空,還容易被誘敵深入,遭遇包圍和埋伏。這樣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再派出探子查探消息。再說,雪哥,你剛剛治好身體,元氣和功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可你又要去深入險地。到海上去,查海寇的底細,萬一被人發現了,你,你可怎麼辦?如此危險的事,就算要去做,我寧可自己親自去,也不希望你孤身涉險。當年清剿魔教的事,我仍歷歷在目,記憶猶新。你要我怎麼能,再放你去?
陳青雪看着岳凌波悲憫的眼睛,彷彿自己是一塊冰,馬上就要被融化。不,他已經融化了,就化在妻子岳凌波眼睛裏的一往情深里。
他們兩個就這麼對視着。
崇信偷瞄了波風退一眼,意思是說:他倆要是在這兒,“波爾”親一口,咱倆是捂眼睛,還是轉過身去?
波風退也偷瞄了崇信一眼,意思是說:你小子,能不能別這麼貧?乖乖看着,好不好?
不過,最後也沒有親。
陳青雪說:我其實是擔心你,我親眼見識了汪埠渠飛馬戰隊的利害。我們現在的炮艦遠遠落後於他們的飛天能力,如果沒有相應的應對之策,凌波,你會很吃虧的。整個水師也會很吃虧的。飛馬在空中機動能力極強,我們的槍炮可能根本打不到他們,可他們在天上卻可以隨意地選擇目標進行毀滅性打擊。如果只是單純的防禦,那我們的主動性將更加差,汪埠渠可以輕鬆地毀掉我們辛辛苦苦修建的炮塔和要塞。
其實以防禦為主是岳凌波自己提出的戰略思想,她是考慮到海寇行蹤不定,大海又極為遼闊,很難找到海寇們的藏身之處。更不要說去主動攻擊。唯有積極防禦,在防禦中消滅敵人,才能避免尋找海寇主力而浪費時間人力物力,同時也避免了突然遭遇伏擊和被圍的可能。
在岳凌波的心中,自己的戰略十分高明而完美,但這是因為她沒有親自見識過汪埠渠一夥的戰鬥方式和戰鬥實力。
但,岳凌波偏偏有些自負,因為她是年少成名,又是極為年輕的帝國大劍士團成員,只比陳世辛大劍士大一二歲。即使是自己心愛的丈夫,她也不喜歡被否定自己的認識。人,往往如此,自己認定的事,被別人否定,就不高興。如果能夠不為所動,世間唯有聖人可以做到。因為聖人的心,是經歷過無數次事件磨礪過的,無論順境、逆境,都能看破,故而不為所動。
岳凌波的內心有些不高興了,側身低頭沉默不再言語。
陳青雪對她了解便看了出來。他深知妻子的脾氣有些執拗,你說她不行,她偏要證明給你看,她行;你說她不對,她就不再言語,也不跟你辯論,就不再說話了,反正也不認為你對,更不認為自己錯。
陳青雪偏偏愛憐自己妻子的這種個性,輕輕用手撫摸她的秀髮。
岳凌波心裏舒服了些,對他們說:你們先下去休息下吧,容我再想想,好嗎?
崇信說:好。
然後一手抓着波風退的手腕,走過來說:我們先下去休息,您這有沒有美女女將官帶我們下去就行了。我們也不打擾你們了。
波風退在一旁偷笑,心說:這小子,惦記着打他那個女的,估計都有些不大耐煩了。
岳凌波看着他,怔了怔,然後說:不,雪哥跟你們一起去。現在,我還在任務中,一會兒還有會議要開。至於美女將官,我這兒可沒有。
這話說完,讓崇信如一桶冷水從上倒下來,渾身瞬間涼了個透。
他失望地說:哦,是這樣。
岳凌波看着他的表情覺得有些逗,笑了笑,然後傳令:來人帶他們先下去休息。
接着,一名水兵走了進來,帶着他們離去。
岳凌波略感依依不捨,但她素來對自己要求極嚴,當然不會為了私情單獨留下陳青雪,那隻會讓更多人非議,對她和陳青雪都不好。
崇信低着頭一點點跟着那水兵走着。
忽然,他嗅到一股微弱的香氣。
他循着香氣看去,只見一間辦公船艙里,一個清秀的女子正在整理文書,看樣子應該是船上的文吏。
他看到那女子的樣子,跟自己之前看到的未來場景中的女子幾乎一模一樣。
他興奮起來,大呼小叫,拉扯着波風退和陳青雪喊着:看,就是那個美女,是那個美女!
他的喊聲被那個女文書聽到了,她清俊的眉頭稍稍皺起,從桌案旁站了起來,幾步走出船艙,模樣甚是威嚴,走到崇信身前,眼睛裏彷彿向外射着閃電。
崇信站穩了,看着這清秀美麗的女文書,說道:看什麼,沒見過這麼英俊的靚仔嗎?……
波風退和陳青雪都在一旁靜靜等待着,不知這一次,崇信的預測是否又會被“響亮”地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