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葉瑾澤在門外聽的清楚,嘴一咧,大外甥哎,你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一時之間,眾人的眼光各異。顧望舒咳嗽一聲,解釋道:「我身上有些功夫,知道怎麼用巧勁壓住她,減輕其痛苦。」

葉瑾澤無意間瞅着新德澤的臉色不善,趕忙進屋攬了他肩膀往外走,打着哈哈道:「我第一次來新府,這佈置倒是很雅緻。」

凌太醫看眾人不動,開口攆人:「都站着幹什麼,趕緊出去,耽誤事。」

雲玲和雲朵一起,是最後走出房間的,出來的時候把房門掩上了。

秦氏看了顧望舒一眼,沒說話,她很不贊同四弟留下來。但是,女孩兒緊緊拉住他的衣袖,小臉上都是驚慌。她又沒什麼好辦法……女孩兒剛受過一場大罪,隨她吧。

凌太醫隔着綾襪捏了左腳腕幾處斷裂的位置,抬頭說道:「大人不必擔心,只是骨折,還帶了輕微的脫臼。正位后敷上草藥,靜養一段時間即可。」

「謝凌太醫。」顧望舒拱手。

凌太醫吩咐秦氏把新荷的綾襪脫掉,然後打開了帶來的藥箱,道:「勞煩夫人,把這些白麻布用剪刀剪成段,寬十寸,長約一丈左右。六、七段就好。」

秦氏按照吩咐一一去做了。

趁着她去剪棉布的時候,凌太醫示意顧望舒按住新荷的雙腿,接骨時最介意病人因為疼痛而亂動。

顧望舒點頭,翻身上床坐在了新荷身後,然後把她抱起來坐到自己腿上,探身,修長的雙手按住了她的小腿。他日常訓練臂力時,能單手提起四十公斤重的沙袋,控制一個小姑娘自然不是問題。

新荷被四叔困住,撲面而來都是他的熱氣,動一下都艱難。

凌太醫再一次確定左腳腕骨折的位置時,她開始嚇得顫抖了。

即將到來的疼痛使她手心發涼。

「荷姐兒,沒事的,你別擔心。」顧望舒試圖放鬆她的心情,「等你左腳腕長好了,我領你去放風箏……」

「真的嗎?」新荷最喜歡去京都郊區放風箏,平時秦氏都管束的嚴格,只有二月二踏春的時候,才會由着她的性子出去玩耍。

「當然,四叔什麼時候騙過你?」顧望舒看她一臉的嚮往,就微笑了下。

凌太醫瞅着她的精神這會放鬆了,立即雙手使力,「咔嚓」一聲脆響,骨頭接上了。他迅速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藥膏,桃木板。喚秦氏把剪好的棉布拿過來。

新荷疼的悶哼一聲,大汗淋漓。她側身趴在了四叔的肩窩處。一會兒,他的袍子就浸濕了。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或者兩者皆有。

顧望舒反握住她,喉嚨發澀說不出話來。

等凌太醫把她的腿腳固定住了,他才輕手輕腳地下床,在她背後放了迎枕,低語道:「荷姐兒,我不會放過她的!」

新荷靠在床頭歇息,小臉煞白。

秦氏心疼地拿出帕子給女兒擦汗。

一切妥當后,凌太醫收拾藥箱,把開的藥方遞給顧望舒,「大人,按這個方子熬藥,一日三次。忌吃辛辣食物。靜養三個月即好。」

顧望舒點頭答應着把人往外請,把方子順手給了雲玲,讓她去劉大夫那裏抓藥。

廡廊下等待的丫頭、婆子們見門開了,呼啦啦一群都進了屋。

新德澤讓小廝拿了賞錢給凌太醫,親自把人送出府去。

顧望舒在庭院裏站了會,看了眼新荷住的西次間,轉身和新德育、新明宣告辭。他還有要緊的事情去做。

荷姐兒這無妄之災,總不能白受。

「顧閣老,今天實在是麻煩您。留下吃過晚膳再走吧。」新德育挽留道。折騰了一天,這時侯已經夕陽西下了。

顧望舒剛要拒絕,葉瑾澤卻開口道:「卻之不恭。」開玩笑,午膳都沒來得及吃,他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葉瑾澤拽了一把大外甥,「……先吃飯。身體要緊。」說話間又和新德育說道:「你看跟來的這些錦衣衛……」

「不勞葉大人擔心,在下一定款待周到。」新德育低頭吩咐小廝去大膳房傳話,準備幾桌上好的酒席。

新明宣拱手行禮,「四叔,葉大人,這邊請。」

一行人往花廳走去。

晚風吹佛着人的面頰,帶着陣陣涼意,秋天來了。

從新家吃完飯回去時,夜已深了,明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

廣濟寺院發生的事情,一下午便傳遍了京都。葉府眾人也都聽說了。

顧望舒一到「合歡堂」,就有婆子說,葉老太太打發人來了,讓他回來後過去一趟。

顧望舒答應一聲,進了一側的凈房,簡單沖了澡后,換了一身家常穿的雅青色直裾。頭髮梳至頂端,形成抓髻,用白玉簪固定了。

他趕到「靜安堂」的時候,葉老太太坐在正房裏陪葉老將軍在閑聊。兩人年歲已高,身體都還硬朗,時不時的陪伴着說會話,也是樂趣。

「見過外祖父、外祖母。」顧望舒拱手行禮。

葉老太太讓婆子搬杌子過來,笑道:「好孩子,坐下說話。」

「聽說荷姐兒出了意外,如今可好了?」等顧望舒坐下后,她又開口問。

「她的左腳腕摔斷了,已讓凌太醫接了骨。」

葉老太太念聲佛,「怎麼好端端的會掉下山崖去?」

顧望舒沒回話,換了話題敷衍過去。他不想讓外祖母操心、疲累,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說,葉家和姚家來往甚密,若真告訴說是姚錦溪所為,他們也不一定會信。

既然說了、會無用,那還不如不說。荷姐兒的仇,他顧望舒必定是要親手報的。

老將軍和顧望舒說了一會朝堂上的事,嘆道:「你陞官的速度太快了,感覺不是什麼好事。年少太得志,會摔跟頭的。」

顧望舒沒接話,給外祖母添了一杯牛乳茶。老人家年紀大了,睡覺前喝點這個,有安神、靜心的效果。

葉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外孫,又知禮又孝順,滿意的不得了。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卻聽到顧望舒淡淡地道:「外祖母,我想讓您去幫我提親。」

葉老太太聞聽此言,差點被牛乳茶嗆着,慌忙把手中的杯子遞給一旁的大丫頭,用帕子擦了擦嘴,問道:「你是真心的?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新家大小姐。」

「新家大小姐?」葉老太太有些懵,「哪個新家的大小姐啊?」平常的時候都沒聽外孫提起過,怎麼一下子就定下來了。

顧望舒笑了笑,淡定自如:「就是上次來拜訪過您的荷姐兒。」

「這,這如何好?」葉老太太一驚,說道:「那女孩是你侄女,還稱呼你為四叔。」

「我只是新老太爺收養的,和她並無半分血緣關係。」

葉老太太皺眉,想了一會,說道:「為什麼非得是她呢?我看姚家的溪姐兒人就很好。你們這……怕是要遭世人非議啊。」

顧望舒的臉色暗沉下來,過了會,說道:「外孫非她不可。我從來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氣氛一時冷凝下來,有些沉默。

聽他們說話的老將軍插嘴道:「這有什麼難的?既然舒哥兒願意,以他如今的身份,也沒有旁人敢說什麼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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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寵妻那些年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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