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落腳北殿
中殿聚集之後,那紫衣大儒的山長自然是要和廬州府牧把話細談這一次前往周國商談文道變局的重要之事,但顯然這場關於廬州文道變局的風波並未就此消沉,而是愈演愈烈,就像是燃燒着了乾柴一般,日後必將燎燒到整個吳國!
“我的確是沒有想到,廬州府牧居然是有着如此之大的魄力,冒着吳國之大不韙的風險力主廬州要行那周國隨國公的文道新法……”
顯然,佰什一是十分欽佩廬州府牧這種魄力,於他而言,說是淮商巨賈世家,但是其族發家不過只有一二十年,無論是文道底蘊還是武道底蘊,都是不如那些立世百年的世家大族。
正是這般說著,從中殿出來向北又是走了大半柱香的時間,終是見到了前面有着三座龐大的樓閣建築,門匾上龍飛鳳舞地寫着“初鳴”、“止戈”、“兼合”這些字。
蘇潮見到,料想這應該就是廬州學宮內北三殿之中的初鳴殿、止戈殿和兼合殿了。
從廬江出發至眼下一路走來,蘇潮陸續聽說過北三殿在廬州學宮內十殿當中都是屬於末流層次,但眼下卻是見這三座學宮殿堂皆是高樓廣廈,哪裏有敗落的景象。
佰什一道:“這北三殿在廬州學宮之中的確是算不得顯眼,不過當初修建學宮的時候,十大殿都是無上下前後的,所以看上去都是差不多。”
說著,佰什一又是瞧着蘇潮背着包袱,實在是顯眼,當即又是道:“為兄我與賢弟一見如故,賢弟既然是信任士子,眼下正是入學宮擁擠的時候,賢弟就隨着我去為兄的落腳之地吧!”
蘇潮想了想,眼下才入廬州學宮,什麼事都是並不清楚,倒不如隨着這看上去可以信任的佰什一走一趟,先落腳再說其他的。
見到蘇潮應允,佰什一也是笑道:“賢弟,為兄租住着的是學宮內單門獨戶的一處院落,地方不大,但絕對能夠住兩個人的,這樣吧,為兄也不要你的房費,只要每個月請我去食坊吃上十頓怎麼樣?”
即便是蘇潮覺得這佰什一精的和猴一樣,料想那食坊的十頓飯必定不會是少於那所需的房費,不過即便是蘇潮隱隱有了猜測,卻是並未點破,順勢就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佰什一可是自己入廬州學宮見到的第一位同窗,也是比較合眼緣的。
沒有過多久,佰什一就是將蘇潮帶到了自己的院落里,果然是如前者說的那樣,這院子並不大,四合樣式,除了院門這一面,其他三面有兩面是房間露廳,靠着東側的一面是庖廚之地和柴房。
不過顯然是有着數月沒有打理,庭院裏種植着一棵梧桐樹,滿地的枯黃色的梧桐葉經過了幾場冬雪的覆蓋掩埋,已經是腐爛快要融進泥壤裏面了。
佰什一見到這般模樣,也是用着吃兔肉後有些油膩的手指抓了抓後腦勺,笑着說道:“忘記通知人過來收拾了,眼下學宮內人手不夠用,暫且湊合這幾天我再找人清理。”
說著,佰什一也是指着左側的一戶房屋,對蘇潮說道:“你就住那間房子吧,裏面有一年多沒有住過人,積灰不少,你暫且收拾出來我再帶你去換士子的身份玉牌。”
說著,佰什一也是沒有管顧蘇潮,而是朝着一間房屋推開門走過去,顯然這是要自己親自動手收拾自己的房屋了。
“這佰什一……看上去倒是不想一個淮商巨賈出身的子弟。”
蘇潮看着佰什一的背影,如是想到,這佰什一要說是淮商巨賈出身的子弟,肯定是不缺錢,但這一路走來,卻是未見佰什一有着一位隨從,甚至是車馬都是沒有見到。
只不過蘇潮雖然是心存着疑惑,卻是沒有點出來去問,畢竟他和佰什一見面的時間還沒有兩三個時辰,這般就盤根問底,實在是不合適。
見到佰什一進了自己的屋子,蘇潮也是朝着前者剛剛所指着的屋子走過去,門閂並沒有拉上,也沒有上鎖,輕輕地一推,那門栓就是轉動發出嘲哳的聲音,門也是應聲而開。
“咳咳咳……”
一股推開房門揚起來的灰塵和霉味撲面而來,讓蘇潮不禁咳嗽了幾聲,這味道實在是嗆鼻的很。
蘇潮再向裏面看去的時候,床榻桌椅書架等一應物件雖然是齊齊整整擺在那裏,但其上卻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角落裏還有着指甲蓋大的蜘蛛在蛛網上爬行着。
推開屋子的門,讓陽光透了進來,蘇潮才發現驚擾了桌子底下的一窩蟑螂,各個都像是甲殼蟲那麼大,一聽到聲響和見到陽光,皆是被驚擾四下竄到了另外的陰暗角落裏面。
“既來之則安之吧……”
見到這副場景,蘇潮也是認識到了收拾乾淨這間屋子必定是一樁極大的工程,不過卻是沒有絲毫的遲緩,直接是放下的包袱就是動起手來了。
蘇潮的銅壺之中有着一株“香艾草”煉製出來的丹丸,這香艾草有着清香提神的功效,只不過蛇蟲鼠蟻十分不喜香艾草的味道,故而這種香艾草也是常常被用來驅逐一些家中蟲物。
蘇潮一瞥就是瞧到了書桌上的香薰爐,裏面還有着一些殘存的黑炭,將裏面的灰燼倒了出來,蘇潮就是將香艾草捏碎放入其中,然後就是關閉門窗,減少通風,只留下了一道小口子。
院子內有水井,蘇潮打算提滿一缸水,準備待驅趕完蟲子之後,就是好好的洗刷一邊裏面的床榻書架和桌椅板凳。
正是做着事情的時候,卻是聽到了外面響起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看來人數還不少,隨後就是聽到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其中還有着踹門的聲響。
蘇潮皺起眉頭,這個踹門的舉動足以說明來者非善!
屋子內的佰什一也是出了來,朝着蘇潮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外面的人聽見說道:“唉,還沒安穩下來,就衝上門來,真是晦氣!”
“怎麼一回事?”蘇潮皺起眉頭,當即問道。
又聽着佰什一嘆息了一聲,道:“討債鬼上門,麻煩得很!你就別管了……”
說著,佰什一就是連忙去開了門,再不開的話,這門板就要被院外的那些踹開了。
佰什一也是不復之前的愁眉苦臉,而是笑着說道:“是鄭哥啊,我還說這等會兒去找你呢,沒有想到屋子還沒有收拾乾淨,你們倒是先過來了!”
那被佰什一稱為鄭哥的人,絲毫沒有因為佰什一這副笑臉模樣面色有所緩和,僵硬着臉徑直說道:“廢話少說,先把這個月的例錢交上來,喬哥發話了,今年例錢漲了,一個人一個月十二兩銀子,你這獨門獨戶的院子還是老規矩,算作十個人的,總共一百二十兩銀子,快些拿來!”
言語不容絲毫通融的意味,讓佰什一身後的蘇潮也是皺起來了眉頭,這鄭哥口中的月例應該就是一個月的保護費。
但一百二十兩銀子,這未免有些太過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