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捨我其誰
清朗明碩自不覺,混沌迷惘方知惑。
很多事情都是在我們沒有預料到的地方,存在着,然而當我們面臨那個時間的時候,我們卻會徒然錯愕難覺。
局勢總是會隨着情節的一步步推進,發生新的進展,可是無論怎樣我們可以斷定的是,每一個故事背後都有人在推動。
誰都不會輕易的猜透誰在推動,只有在事情完全剖析結束之後,才會有明確的結果。
而且可以明確的是,能夠煽動局勢發展的人定非易於之輩,換句話說就是留名於史的智者。
賈穆思慮的良久,終究還是考慮到了這些方面,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徒然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成為漢末的一員了。
無論往昔面對漢末亂世產生多大的雄心壯志,那都是一腔三國熱血罷了,而現在才猛然發現,自己的一個行為或許直接在改變歷史原先的軌跡。
不論情況是怎樣的,可是眼下的賈穆卻是心中,鬱悶到了極點了,這個穆休這麼就沒幫到自己就算了,還給自己惹這麼大的麻煩。
心中的鬱悶難當,當下對着穆休沒有好氣的說道:“你還真有本事啊?怎的對某如此有意見嗎?”
聞言,穆休也是尷尬異常,訕笑的乾咳了幾聲,隨後輕聲說道:“自然不是,是休一時心切,關心則亂。”
見狀,賈穆也沒有過多苛責什麼了。只是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隨即沉聲說道:“誰意欲遏制某的關隴之勢?”
當下,穆休聞言也是面色一肅,低頭獨自醞釀了許久才,微微抬頭輕聲說道:“不知當講不當講,休。”
看着穆休吞吞吐吐的模樣,賈穆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斷然道:“直言無妨,無需顧慮!”
聞言,穆休只好沉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是尚書令的隨身護衛!”
一言已畢,廂房之中分外的安靜,異常的沒有絲毫的暴跳如雷的後續動作。賈穆只是平靜的看了穆休許久之後。
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言語,緊接着又是一陣的沉默。
看着面前有些異常的賈穆,穆休此刻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定,他不知道為何賈穆面對自己的消息會這樣的淡定。
難道是賈穆和賈詡提前設計好的事情?可是賈穆為什麼先前像完全不知道的樣子呢?
實在是心中莫名其妙,當下也是疑惑的看着賈穆,不敢多言一句。
賈穆低頭沉默了許久,接着緩緩的抬起頭,對着穆休微微一笑,隨後輕聲道:“恩,某知道了。”
驚愕與賈穆的從容淡定,穆休當下自然無話可說,也只得默默的點着頭,良久沉默之後,還是緩緩的告辭了。
其實賈穆真的沒有那麼偉大,真的!他經歷過最初的那種憤怒,現在已經有了心理接受之後,不再會多驚訝、多彷徨、多麼失措!
沒有人知曉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發展,賈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內心可是說是空落落的。
一種感覺被全世界欺騙了的感受!總是提醒自己用善良的心去理解這個時代,可怎麼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
賈詡!那個從自己到這個世道來了之後,就一直最親近的人,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憤怒、驚恐、彷徨、無助、到如今的看淡一切!
人總歸還是要適應被這個世界拋棄的,或許從內心中他賈穆原本就不應該是這個世界了。
一切歸於平靜之後的淡漠,那是一種心境的淬鍊,或許也是一種意志的磨練。
穆休走了很久,後院的廂房之中,賈穆也沒有動靜,亦未曾出來。
最終,心中不安的李儒還是緩緩的走到了廂房的門口。
“咚咚咚”
安靜的夜,廂房的敲門聲顯得格外的翠朗,賈穆沒有矯情,輕聲說道:“請進!”
接着,李儒緩緩的推開了房門,看着枯坐在那的賈穆,心頭微微一揪:賈文和,真乃毒士也!
當下,也是輕聲嘆了口氣,微微說道:“伯齊!事情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賈穆聞言,微微抬起眼瞼,扯起嘴角,輕聲道:“呵。卻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李儒聞言,也是一頓,面色糾結的說道:“古之成大事者,必克盡艱難萬險!”
見賈穆沒有說話,隨後又是一陣,之乎者也的先賢大道理,賈穆想笑,可是他笑不出了。
心中想罵,可是他不知道該罵誰。最後也只剩下默默的點了點頭,又是不說話了。
李儒見狀,最終也不再說話了,他能感受到賈穆的心冷,沒有絲毫往日活潑的氣氛,當下,知道勸不回來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着,長安的商亂,沒人出面的情況下,竟這樣漸漸的平息了。
詭異的氛圍之下,沒有一個商戶再敢有所騷亂,各世家名下的商戶在領頭世家的息盤之後,也不再鬧騰了。
此刻長安的安靜似乎在醞釀著更大一波的動靜,具體為何。無人知曉,無人看透。
數天的情況,賈穆都是沉默的,沒有往日的機動,就連時長與其拌嘴的董白,都看着替賈穆難受。
這麼多天過去了,賈詡也沒有找過賈穆,賈穆亦不曾去拜訪過賈詡。
這在往常也許很是正常,可是如今的局勢之下,多少有些讓人擔心賈穆的狀態。
終於在眾人憂慮的擔心之下,賈穆出來了,沒有帶上任何人,就獨自一個人向外走去了。
穆冥見狀,本欲跟上,最終還是被李儒攔了下來,他知道當下的賈穆還是需要一個人。
沿着喧鬧的長安街,兀自的走着,彷彿周邊喧鬧的情況與他沒有絲毫關係,他只是這個世界以外的人。
就這樣漫無目的走着,某一刻徒然的抬起頭,看着面前的府邸,默默的凝視着,良久,最終微微一笑。
“賈府!”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自從賈詡入長安之後,賈穆就很少與賈詡一同了。
或許是各有各的事情,或許是賈穆想將‘幽冥衛’做的更大一些,總之回賈府的次數寥寥無幾了。
而此時站在自家的門口之前,賈穆竟然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沒有絲毫的熟悉之感。
就在賈穆愣神的時候,朱紅的大門卻“吱”的一聲,打開了。看門之人看見賈穆也是一臉興奮,當即大叫道。
“公子!你怎麼回來了!想死賈福了!”正是賈福,那個本開始是自己隨從的賈福。
賈穆微微一笑,淡然的說道:“啊!許久未歸!回來看一看!”
賈福聞言自是連忙點頭,連聲道:“是啊。是啊!公子趕緊入內吧。老爺今日恰逢休沐!”
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的隨着賈福入了府中,長久不來,早已陌生了許多,在賈福的引領之下,來到了書房。
靜謐的書房,隱藏於曲曲折折的院落之後,彷彿是為了隔絕塵世一般,總是會顯得那麼幽靜。
賈穆輕輕的扣響了門扉,只聽屋內傳來一聲厚重的聲音:“請進!”
聞言,賈穆緩緩的推開房門,默默的看了一眼,賈詡也是異常平靜的看着賈穆。
當下,賈穆深深躬身作揖一禮,恭敬的說道:“穆,問父親安好!”
“唔。起身吧!”隨後賈穆緩緩的直起了身體,接着就沉默的不在說話了。
“長安、關隴的問題解決了嗎?”賈詡見賈穆良久不發一語,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恩,解決了!”賈穆簡單的回答道。
隨後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最終還是賈詡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問吧?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終於,聽到這句話,一直面無表情的賈穆動容了,直直的盯着賈詡,似乎是醞釀著要說的話。
賈詡絲毫沒有差異賈穆的表現,依舊耐心的等着。
終於,賈穆還是沉不住氣的說道:“孩兒敢問,父親為何阻止孩兒!”
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賈詡輕輕一點頭,隨後緩緩說道:“為父身為漢臣,當行漢事!”
聞言,賈穆卻是徒然仰頭,哈哈大笑道:“好一個‘為漢臣,行漢事!’”
“父親,端的是深明大義,如我大漢多些似父親這般的忠直之臣,端的也會中興不已!”
說完,賈穆嘴角也是滿臉譏笑,放縱恣意至極,絲毫未曾考慮賈詡的感受。
然而,此刻的賈詡卻是依舊面色淡然,輕輕的說道:“做人行事,單憑一句問心無愧即可!”
當下,賈穆又是一頓哈哈大笑,朗然道:“好一個問心無愧!父親大人,漢之柱石矣!”
賈詡皺了皺眉眉頭,似乎不滿意賈穆的態度,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伯齊,古之成大事者....”
還未待其說完,賈穆猛然起身拱手作揖道:“父親贖罪!孩兒有要是在身,需先行一步。”
隨後,依禮躬身作揖,徐徐的退出了書房。
自賈穆打斷其說話,到他退出書房。從始至終,賈詡沒有再復言半句。
凝着眉頭深深的看着賈穆遠去的背影。
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