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001:客棧言盜
“據聞,‘怪盜’游半生不僅神出鬼沒,且性情乖張。這三個月來一直攪地江平一帶雞犬不寧,大到衙門,小至財主富商,凡有私藏稀世珍寶之處,必有他的掠足之跡……”
一座看起來極為普通的客棧內,此刻正賓客滿座,中間高高坐着一名說書人,不停口沫橫飛地大肆宣揚着“怪盜”游半生的事迹。
晌午一過,吃飽喝足的百姓們,亦開始了冗長的八卦輿論。
大堂內,到處可聞嘰嘰喳喳地談笑聲,碗筷與桌面的敲擊聲更是不絕於耳。期間談論最多,爭論最大的事件,當屬近日“怪盜”游半生突然出現在“覃篁縣”境內,且就在昨天夜裏,“覃篁縣”的何舉人家中被盜,失物乃是一幅前朝絕跡“兮雲秋山圖”。
此時,靠窗的一張桌子旁,正坐着三名氣宇軒昂的男子。其中一個身着玄色束身衣裝,面容俊美英氣逼人,刀刻般的臉龐上覆著一層冰寒之色,令人不禁望而生畏。
他一手輕輕按着桌子上擺放的長劍,一手端起茶杯,悠然飲着。
卻是兩旁年紀稍小的兩名男子有些沉不住氣,只見左邊一名面色黝黑的小子“啪”地放下筷子,看向黑衣男子。
“頭兒,咱們再這麼坐下去,天就要黑了。”完全地誇張語氣,倒真能顯出他內心的焦急。
“是啊,頭兒。”右邊精瘦的小子也跟着附和道:“賢哥說的沒錯,咱們再這麼耗下去,就算能趕到‘覃篁縣’也不進不得城去了。”
“此去不過二十里路,憑你二人腳力,半個時辰便能到,如何進不得城。”黑衣男子斜睨他們一眼,放下杯子,冷峻的面容上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此話一出,二人瞬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卻不敢太過張揚。別說他們二人一直敬慕着身為九扇門總捕頭的凌如月,單憑他那一身凌然正氣與辦案緝兇的好本事,也足以讓他們認清事實,不敢在能者面前班門弄斧。
反正,現時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多時辰,既然頭兒已發話,他們又何必再瞎操心。
如此想着,兩人不禁開始聊起關於這次皇上下旨,命他們在三個月內,必要捉拿住朝廷要犯“怪盜”游半生的事兒來。
“說起這個游半生,還真不是個怪人,偷走那麼多寶貝,卻沒見他典當過一次贓物。要不然,官府早把他給辦了,既然不是為錢,那他偷那些東西又有何用?”皮膚黝黑的宋賢抓起一把盤子裏的花生,不斷往嘴裏扔着。
一般盜匪都會將偷來之物,通過某種嚴密的渠道典當出去,換得錢財,俗稱“洗黑錢”。
當然,那些為人“洗黑錢”的組織都會被包裹的很嚴實,官府很難查到他們的老巢。不過,總能順着線索,一步步查出偷盜者。
可那“怪盜”游半生在江湖作惡九年之久,竟然無一次失手,且次次所盜之物也都不曾再露過世面。不知是他作案手法太過精細,還是那“洗黑錢”的組織太過嚴密,對於這個怪盜官府根本無從下手。
所以久而久之,這個令官府傷腦筋的頭號“朝廷要犯”,很不幸便淪為了他們“九扇門”的責任。
“虧得他叫‘怪盜’,說不定就是故弄玄虛,讓老百姓都以為他很怪。江湖上怪人多的是,也不差他一個。”精瘦的杜岩撇撇嘴,似乎對那個怪盜十分看不過眼,說起話來都帶着刺。
“前兩年是彰州一帶,這才安生了多長日子,又跑來‘江平’禍亂。我看吶,他當真是不想要小命了。”宋賢拍凈手上的殘渣,猛灌幾口茶水,接口說道。
“那是,有咱頭兒在,認他有通天本領,也絕逃不過天下第一神捕的手掌心。”杜岩連連點頭,說著,還不忘笑眯眯地拍馬屁。
凌如月只聽不答,緊抿的唇角輕輕翹起一些弧度,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不錯。
關於游半生的“事迹”,他早在三年前便有所留意。此人雖身手平平,但輕功卻是一流,且偷盜手法精妙,極少在案發現場留下線索。這也是為何官府追查至今,卻仍一無所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