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六
許璟根本沒有懷疑,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好了,所以夜夜都要與陳茗纖實踐,可是畢竟還是能力有限,有時能探入花谷,而有時卻被拒之門外。陳茗纖只覺煩惱不堪,一心盼望着他納幾個良媛良娣,也好減輕自己的負擔。
兩年後許璟成了新皇,立陳茗纖為皇后,陳國公府終於又出了第三位皇后。當上皇后以後,陳茗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廣擴後宮。群臣們紛紛讚揚皇后賢惠,可這裏邊的原因卻只有她自己清楚。陳茗纖實在需要有人與分擔侍寢的這職責,每晚睡在許璟身邊,心裏邊卻想着的是另一個人,這種滋味太不好受。
宮裏的女人多了,事情也多了,各種爭寵的事情也出來了。陳茗纖不動聲色的望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在御花園裏來來往往,企圖吸引許璟的目光,心中不由只覺好笑,讓她們去爭寵也好,自己剛剛好可以避禍。
她痛恨許璟,是他毀掉了自己的幸福,因着他執意要娶自己,自己才會與許瑢此生無緣;他剛剛登基便打發了豫王去了豫地,沒有聖旨便不能進京。
她與他,終於天各一方。
每晚一個人獨自歇在未央宮寬闊的床上,聽着外邊的更漏滴答作響,陳茗纖便翻來覆去無法成眠。她痛恨許璟,可她表面上卻依舊敬他愛他,他與她彷彿是大周最恩愛的一對夫妻。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陳茗纖咬牙切齒的發誓,一雙手抓住身下的床褥,皺巴巴的成了一團。她要好好的下一盤棋,讓許璟怎麼樣也想不到的一盤棋。
「嬪妃小產,這與皇后絕無干係,皇后賢淑大度,怎麼會去做這樣的事情?」許璟怒氣沖沖的看着那幾份奏摺,眉頭緊鎖:「都只是巧合而已!」
許璟有幾分心虛,鄭嬪與趙嬪是因着他的荒唐而掉了孩子,怎麼能怪到皇後身上?皇后一直在勸他要將息保養,可他卻因着內侍新進了一種葯,想要試試功效,沒想到卻禍害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皇上,這後宮之事自然要徹查!」中書省的鄭大人手捧玉笏一臉悲憤,宮中的鄭嬪正是她的女兒,本來還想母憑子貴,沒想到飛來橫禍,這下手的人不是皇后又會是誰!她不想讓旁人在她之前生出孩子,自然要暗地裏下手。
許璟望着大殿裏站着的群臣,生氣的站了起來:「朕再說一次,此事與皇后無關!」
陳國公府笑了,他望了一眼鄭大人,心中得意,你還想企圖用這樁事情扳倒我的孫女,想要她將皇后之位空出來不成?只可惜你的女兒比不上我的孫女,皇上心中究竟總是要將她排在第一位。
「皇上。」許璟回到清華宮不久,陳茗纖便急趕了過來,才跨進大殿,她便跪倒在地,身上披着的長長披風飄飄洒洒的落在磨石地面上,與那一線線金邊互相映襯。
「皇后,你這又是為何?還不快快起來?」見陳茗纖跪倒在地,許璟有幾分慌亂,趕緊上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來:「你……」
「皇上,臣妾知道你很是為難,朝野上下都在議論着宮裏嬪妃小產之事。為了替皇上分憂解難,臣妾自請出宮去清涼寺替大周祈福,也好堵住悠悠之口。」陳茗纖的眼中有淚,說得溫婉體貼,讓許璟聽得一陣心裏發酸:「皇后,你別管那些人,一切有朕在,怎麼能讓你去吃那苦頭?」
「吃些苦頭又有什麼?只要大周社稷安穩,只要皇上能一切順意,臣妾甘願去吃苦。」陳茗纖說得謙恭,一雙鳳目望着許璟,淚水盈盈:「臣妾能理解鄭嬪趙嬪的心情,她們痛失孩子,總想要找一個什麼人來發泄,就讓臣妾出宮來平息她們心中的怒氣罷。」
許璟握着陳茗纖的手,低聲道:「皇后,那可真苦了你。」
陳茗纖搖了搖頭:「為了皇上,吃些苦又如何?」
過了幾日,陳茗纖便啟程去了離京城三百里遠的清涼寺為大周國運持齋,這妃嬪失子的事情總算是有了結果,鄭嬪被晉了分位,為德妃,算是給她與滎陽鄭氏一個交代。
「娘娘,外邊有位大師要見你。」惠儀悄悄的走了進來,雙手絞在一處,還在微微的發抖,看得出來她有幾分激動。
陳茗纖抬起頭來,眼中沒有波瀾:「大師?哪位大師?」
清涼寺為她特地修了一個院子,外人不得進入,這種時分,怎麼會有大師想要見她?陳茗纖瞧了瞧惠儀,她的貼身丫鬟她很清楚,必然是他應約前來了。
「讓他進來。」沉聲吩咐了一句,陳茗纖依舊面無表情,可心中卻慢慢的泛起了漣漪。自己苦心佈下的棋局已經展開,她與他,最終會是笑到最後的人。
惠儀帶着一個穿着僧袍的黑衣人走了進來,掀開頭上的頭巾,底下赫然是她熟悉的那張臉孔。陳茗纖望着他,眼中逐漸潮濕了起來:「你終於來了。」
「是,我來了。」許瑢望着她,向前走了一步:「我怎麼能不來?」他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他真是可惡,讓你吃了那麼多苦!」
她笑了起來,嘴唇邊蕩漾着一種得意的笑:「許瑢,一點都不苦,我盼望着的便是這一刻。能夠跟你相守在一處,什麼苦都算不上苦,只是覺得甜。」
他握緊了她的手,心痛得無法言語。得了她自請出宮到清涼寺為大周祈福,他便日夜不能安睡,一心想着快些趕到她身邊去安慰她。「阿纖,如何我才能不再為你心痛。」他擁她入懷,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都已經說過了,我並不心痛,也不需要你憐惜,只要你按着我說的話去做,以後自然會有你的一片天地。」陳茗纖鳳目微揚,朝他笑得甜美:「你難道不想想,京城裏的來信,清涼寺後山的地道,究竟是怎麼樣做到的?我又為何要到清涼寺里來持齋?」
許瑢望着陳茗纖,驚訝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切都是你做下的?誰在幫你?怎麼會做得如此隱秘?」
「誰在幫我你不用管。」陳茗纖的嘴角翹了起來,面前浮現出陳國公那蒼白的臉,既然他們一定要拿她的終身幸福去換取他們的榮華富貴,那也得要為此付出代價。
她直言不諱的告訴了陳國公她要出宮,要他在清涼寺後山打通一條暗道,陳國公的臉色大變,聲音都有些發抖:「娘娘,你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