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殺人刀
“一禾,還有多遠?”在前方開路的葉柯呼吸逐漸變得沉重,他們在下面待了將近五六個小時,長時間吸入污濁的空氣,大腦缺氧,身體遠不如一開始的靈動,反應也遲鈍了不少。
“快了,應該還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她言語間有些不敢確定,半昏半醒的狀態,對於自己之前的判斷和選擇甚至產生了自我懷疑,她覺得自己可能又指錯路了。
之前他們就走錯了一次,下面的通道遠比他們想像的複雜,對照着圖紙,折回來一段路程,他們才再次上路。
五個人中最焦急的還是蘇南,抱在他懷裏的小小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小孩子的心肺功能本來就還在發育中,承受能力遠不如成人,小姑娘也許很早就不舒服了,卻一直扛着,沒對蘇南說一個字。
最好的消息就是,他們沒有再遇到像黑鼠一樣的意外。
“我不走了,都走了這麼久還沒到,說不定我們一開始就走錯路了。”走在中間的安樂一下子蹲了下來,一言不發,小隊也被迫停了下來。
在黑暗中磕磕碰碰走了五六個小時,她現在每走一步就腳後跟疼到不行,再加上胸口發悶,整個人感覺快要難受死了。
一禾聽到這話,氣血上涌,頭更昏了,一時間竟然說不上話來。
“安樂,你這是幹什麼?馬上就要到了,你就再堅持一會兒不行嗎?”蘇南蹲下身來勸道,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偏偏他忠厚的性格,又放不出什麼重話來。
“南哥,別管她了,不管到沒到,下一個出口,我們就出去,不然小小該堅持不住了。”葉柯拉上一禾的手,加快了速度,女人現在完全就是被他牽着走,再捱一會兒,身邊就又要多一個負擔了。
蘇南目光深邃的看了安樂一眼,站起身來,抬了一下小小的屁股,讓她在自己肩膀上趴的更舒服,越過安樂,跟上了葉柯的腳步。
看着逐漸遠去,消失在視線中的身影,女子抹乾了臉上的眼淚,單手撐地,站起來,追了上去。
葉柯記不得自己走了多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抬頭望向在光線中飛舞的灰塵,他不知道自己爬上去后,等待着自己會是怎樣的一個結局。
“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先上去看看。”
安一禾靠着牆壁,點了點頭,似乎很不舒服,又蹲了下來。
葉柯爬到一半的時候,安樂也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顧那麼多了,她雖然不是什麼從小含着金鑰匙長大的小姐,但哪裏吃過這種苦,一時間身心都難以接受,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抗拒。
爬到頂端,他將井蓋頂開了一條縫,保持着這個動作非常的吃力。環望四周,依舊是荒無人煙的街道。不同的是,他沒有看到一隻喪屍。
蘇南在下面仰着頭望着葉柯,眼中的熱切表明了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他希望能聽到一個好消息。
葉柯看到了黑色的城牆,不,城市哪裏來得城牆,他看着那十幾米高的黑色高牆,心中滿是震撼。
砰的一聲,他直接掀開井蓋,從井口爬了出來,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彷彿在整個世界的中心。
城牆離井蓋有四五百米的距離,高牆腳下無數輛廢棄汽車,各種雜物堆在一起圍成了另一道封鎖線,封鎖線內有人影晃動。
這一片應該被清理過,不然不可能如此“乾淨”,葉柯環視着周圍的高樓,底層的大門用鎖鏈纏着,要麼就是用報廢的車輛堵了起來,建築裏面,應該有些東西。
先是蘇南帶着小小爬了上來,然後是安樂,最後才是一禾。
幾人望着那宛若長城一般的城牆,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先休息一會兒,我們再過去。”說著,他把背包丟到了一邊,一下子躺到地上,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呻吟。
新鮮的空氣,乾燥的環境,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小小微弱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只是一時間還醒不過來而已,蘇南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休息了大概五六分鐘,葉柯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周圍雖然看起來沒有危險,但事出無常必有妖,處於危險的大環境中,放鬆警惕就代表着卸下防備,他不想從危險的環境中逃了出來,卻死在了安逸中。
“走吧!我們先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寬闊的雙行道,抱着孩子,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右手綁着夾板的青年,兩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一個青澀,一個成熟。極不搭調的組合慢慢向著汽車封鎖線靠近,血色的殘陽映在高樓上,將地面劃出一道分割線。
封鎖線內不騙人都注意到了他們,漸漸圍攏了上來。
越是靠近,葉柯就越覺得不對勁,沒有檢查口,沒有帶槍械的軍士維護治安,高牆上架着機槍,站在汽車後面的人群看模樣,似乎在這兒已經住了好幾天。
圍牆上巡邏的軍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了邊緣地帶,不過觀察員並沒有警示,那就不是什麼大事,持觀望狀態就行了。
“南哥,你在後面護着她們點,我來交涉。”
四個人慢慢走出陰影,除了蘇南外,他們三個人都高舉着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威脅。
站在汽車後面的人群,有抱着孩子的婦人,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壯碩的青年,一兩個衣着暴露的年輕女子,然而大多數都還是藏在後面觀望。
在相距還有四五米的時候,葉柯停了下來,高聲道:“大家不必緊張,我們沒有被咬,也沒有被感染,我們是從下水道過來的,放心,我們沒有威脅。”
空氣中一陣沉寂,偏偏卻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們,
他知道事情大條了,多數人看他們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懷疑和不信任,那是抵制,不想任何變數來改變現狀的抵制。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脫衣服!尤其是女的,脫了把衣服丟過來。”壯漢站在車頂,將手中的木棍敲的車頂噹噹作響。
“就是,就是,你瞧你旁邊那小妞,白晃晃的nai子我都想咬一口,你說沒被喪屍咬,誰tm信啊!”
鬨笑着瀰漫在人群中,起鬨的都是些壯漢青年,而那些中年人,保持着沉默,卻帶着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安一禾和安樂身上掃來掃去。
安樂一張臉憋的通紅,高舉雙手這個動作讓她覺得羞恥,偏偏又不敢放下來,她不知道,這份扭捏,更能讓男人yu火焚身。
“兄弟,你這過分了吧?”
“過分?”
漢子將手中的木棍直接擲向了葉柯,他矮身蹲了下來,木棍從他頭上呼嘯而過。
男人看他躲過了木棍,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瞬,極不自然的笑了起來。
“按我說的做,不然有你好受的,還有,誰特么是你兄弟!”
越來越多的人聽到動靜聚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不同的表情,但無一例外的,對於他們幾人,都帶有敵意。
葉柯緩緩將手放了下來,幾個手中持有棍棒武器的臉色逐漸變得嚴峻,不知道他要搞什麼鬼。
“我這裏有食物和水。”葉柯將自己的背包拿到了手裏,緩緩拉開了鏈子。
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他的手中,他們每日提供的食物和水,都是軍士從城牆上吊下來,而食物的分發,卻是被一些青壯年控制了起來,他們雖然不能做的太過分,但分到手裏的吃的卻是極少。
當葉柯將一包餅乾拋入人群中,之前還嚴陣以待的陣型,瞬間亂套了,所有人都一窩蜂的擠向落點,那一包餅乾剛落到一個人手中,瞬間就被撕破了包裝,餅乾的碎屑漫天飛,等到那個人護到懷裏的時候,就只剩一個包裝袋了。
隨着葉柯一次一次的拋入,人群就徹底亂套了,亂鬨哄的一片。
“快進去!”
三個人影瞬間從他身旁跑過,爬上了汽車頂蓋。葉柯拿着手中最後一瓶水,遲疑了一下,塞進背包,追了上去。
等人群徹底平靜下來,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情了,他們幾個佔了一個角落,警戒的盯着周圍的人群。
進到裏面才看清,城牆下五十米的地區是真空地帶,再往後七八米,有人搭帳篷,有人打地鋪,有人點篝火,劃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生活區域,再往後,就是封鎖線了,高大的城牆,像一整塊鐵,看不到一點縫隙,更別說大門了。
葉柯他們此時在生活區的邊緣,坐在地上休息,敵意雖然減少了,來來往往的人卻是不懷好意的盯着他們的背包,目光咄咄。
又過了兩三分鐘,幾個穿着馬甲的男人帶着十多個青年走了過來,蓬頭垢面,五顏六色的雞窩頭,性感的黑色緊身褲,曾經的不良還活到了現在,真是“國寶級”人物。
“小子……”一個社會青年剛走上來想要說話,被一個頭領人物的伸手攔住了。
“兄弟,我叫周言,怎麼稱呼?”男人將左手伸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右手的不便。
葉柯遲疑了一秒,用嘻哈人士特有的打招呼方式,用手扇了他左手兩下,算是打過招呼了。
“呵~兄弟,有點手段啊!要是我,可捨不得將那麼可口的食物丟給那些賤民。”周言訕笑着將手插回了褲帶。
“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你們可以在這裏住下,我們可以罩着你,保證沒人敢惹你麻煩,但這兩個女人我們要帶走。”他說的毫不在意,就好像在做一樁買賣一樣,而她們,就是貨物。
葉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安樂和安一禾心底卻是有些緊張,一禾雖然喜歡他,也初步了解他的為人,但她還是有些忐忑,葉柯只要金口一開,自己也毫無辦法。
“這個女人。”葉柯歪頭指向一禾。
“不行。”
“這個女人。”葉柯看了滿臉緊張的安樂一眼,她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好像隨時準備着逃命。
“你也不能帶走。”
周言嗤笑了一下,回應葉柯的是一隻呼嘯而來的拳頭,他矮身偏頭躲了過去,看準時機,右手絞住他的手臂,將之別到了後背,左腳踢在他的腿彎處,漢子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左手摸出大腿上的瘋狗,毫不猶豫的在他脖子上一抹,滾燙的鮮血像噴泉一樣,灑在一群不良身上。
周言跪在地上,眼中帶着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呆了,包括蘇南,一禾,安樂。誰也沒想到葉柯會突然下殺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男人,此刻已經命喪黃泉了。
砰!葉柯鬆開了右手,周言臉朝地,直接摔到了堅硬的水泥地上,血液從他的脖頸處慢慢的溢了出來,很快就匯成了一灘。
蹲下身,將刀刃上的血跡在他衣服上細細擦乾淨,重新插回了刀鞘中。
“誰敢碰他們一根手指,我保證,你們會比他死的更慘。”葉柯的聲音並不大,卻直擊人心,當第一個不良帶着畏懼悄悄逃走,很快,十多人就全都跑了。
那些暗中不懷好意的人也都乖順了許多,默默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葉柯走到一輛寶馬旁,靠着車身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一禾不知從哪找了一張帕子,用礦泉水潤濕,細細擦着他左手的血跡,她感覺到了男人手掌的顫動,不着痕迹的掩去了眼中的震驚,原來他的內心,遠不如表現出的那麼平靜。
她沉默着,細細擦拭,直到將那隻手擦的白凈如初。
安樂似乎被嚇到了,對他有些畏懼,坐在了離他稍遠的地方,蘇南還好,靠着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心中暗暗慶幸,還好小小還沒有醒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漢子帶着兩個不良再次走了過來。
葉柯聽到腳步聲,有些疲憊的睜開了眼,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們。
“兄弟,我們老大想見你。”漢子顯得有些畏懼,明明那麼大一個塊頭,卻像個不安的女人,扭扭捏捏。
葉柯盯着他,仍舊不說話。
“還,還有,我們想把周大哥的屍體領回去。”
“提回去吧!省得我看着煩心。”他顯得很不耐煩,揮了揮手,三人如釋重負的跑了過去,用一個麻布袋子套着,提着站到了遠處,仍舊看着他,任務只完成了一個,他們可不敢就這樣回去復命。
他們也不是沒殺過,打死過人,實在是葉柯的手法太過震撼了,他們還沒回過神來,周言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你們在這等我,我去一趟就回來。”他抓起背包,挎到了肩上,轉身就走。
“葉子!”蘇南將他叫住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自己小心。”
“放心,南哥。”葉柯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以示寬慰,有多久沒這樣笑過了,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他將目光轉向一禾,女人將長發攏到耳後,覺着嘴,將手背到了身後,眼中閃爍着明滅不定的光芒,他找不到用什麼詞來形容,一路走來,這個女人,似乎越發嫵媚動人了,僅僅對視了一眼,他的心就有些凌亂了。
明明是御姐,裝什麼少女。
“匕首拿着,記住,刀出鞘,就一定要見血。”葉柯將瘋狗從大腿上連着刀鞘拔了出來,丟給了一禾,這把刀已經染上了人命,它不出鞘,威懾力便是無限大。
一禾握着手中的瘋狗,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在剛才,她以為葉柯會吻她,她不清楚,自己反正就是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他的確是想的,只是忍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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