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意的疏離
楊光明顯感覺到，自從那晚從湖畔散步歸來后，閆銘對他的態度變得客氣了許多。不僅不跟他隨意開玩笑了，也不再時常的出口嘲諷，甚至更不會肆意的在他面前換衣服。
楊光回想昨晚，閆銘打算去吃夜宵。換衣服時，竟然沒有像以前那樣，毫不顧忌的當做他不存在，而是禮貌的讓他出去等待。
楊光心裏不知該做何感想，明明溫和禮貌的閆銘也很好，可是他總有一種被疏遠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我現在是他的學生？可是閆哥也不允許我改稱呼叫他閆老師。唉……’楊光鬱悶的想。
楊光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糾結些什麼，現在他們是師徒關係，理應更加親密，可是他卻覺得有些拘束。
“楊光，發什麼呆？有心事？”李姐看着一直抱着水瓶，眼神恍惚的人，走過去問道。
“啊，李姐，有什麼事嗎？”楊光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
“怎麼了？心神不寧的。不會因為陳宇吧，雖然他的拍攝進度改變了，會提前離開劇組，可那跟你也沒什麼關係。這些都是導演的決定，你不必太過擔心。”李姐在楊光旁邊坐下。
楊光往旁邊移了移位置，然後驚訝的問道。“陳宇的拍攝進度改變了？”
李姐看着一臉懵逼的楊光，無奈的點點頭。“昨天晚上整個劇組都傳瘋了，你竟然還不知道？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擔憂困擾？”
楊光不好意的摸了摸鼻子，笑着說道：“我沒有看群消息，而且昨天晚上學習的有些晚，回去后舍友都睡了，所以我並不清楚。”
“好吧，這是導演臨時做出的決定。表面上是說陳宇接下來有事，需要儘快拍攝。其實，大家都清楚，是導演想提前趕他離開劇組罷了。”
“這……他應該氣瘋了吧？”
“可不是，剛才化妝師說陳宇氣色特別差。她用了好多粉才遮住那黑眼圈，估計昨晚基本沒睡。”
“呃……”一時間，楊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可憐他嗎？他覺得沒有必要，因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行了，我都說了，陳宇的事情跟你無關，別多想了。不如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什麼事讓你如此的心不在焉？”
“也，也沒什麼，就是……總覺得吧，最近閆哥對我態度，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
楊光的話，讓李姐心裏咯噔一聲。她微微皺眉，表情嚴肅的問道：“怎麼不一樣？閆銘他對你態度不好嗎？”
“不是，閆哥一直對我都挺好。”楊光的話脫口而出，李姐又是一驚。
“只，只是，最近……怎麼說呢，閆哥對我沒有以前那麼隨意了。有些玩笑的話，總是說一半就打住了，也不再隨意給我起綽號，做錯了也不罵我蠢。行為態度也越發的客氣，有時候倒水都自己來。雖然給我講東西時，還是那麼認真。不過我總覺得跟以前比，疏遠了許多。”
楊光回想着最近四五天發生的變化，困惑的解釋着。
李姐聽完眯了眯眼睛，一句話在她腦海里閃過。玩玩你是放肆，喜歡你是克制，如果真的是這樣……
她又看了楊光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更喜歡他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你？”
楊光愣了愣，拿着水杯晃了晃：“還是以前好些吧，感覺像朋友一樣。現在雖然很客氣，不過多少都會有些拘謹。李姐，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現在是他徒弟，所以他才換了一種態度。”
“也許吧。”李姐看着完全不開竅的楊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李姐明白，閆銘的態度變化，明顯是想跟楊光保持距離，不希望太過親密。至於這麼做的原因，很可能就是閆銘喜歡上了對方，可是又知道沒有可能，或者不想出手，所以才會這樣做。不讓自己過於淪陷，也不傷害對方。
看着迷茫的楊光，李姐也不好評價閆銘的行為是對是錯。雖然說喜歡就要去爭取，可是在對方不開竅時，就將其掰彎，的確不好。有些事，還是要楊光自己想明白才行。不過，她倒是可以推波助瀾一下。
“好啦楊光，別亂想了，不如跟李姐說說，以前有沒有談過朋友？”
“什麼？沒，沒有……”
“有沒啊！”李姐搖頭感嘆了，心想怪不得。“楊光啊，你也快23了，怎麼不找一個女朋友呢？我看小小這姑娘挺不錯啊，這兩天總是來找你，給你送東西。你也不能總讓女生主動，該出手就出手。”
“沒，不是的，小小隻是因為上次的事覺得抱歉，所以才送東西過來賠禮的。而且，我，我對小小，我真的只把她當普通朋友，沒有那方面想法。”
“以前沒有，今後可以想想啊。你看小小長的也乖巧，做事也認真，是個好姑娘。你真的沒一點別的想法嗎？那劇組裏其他妹子呢，都沒有在意的嗎？”
看着楊光有些沉默，李姐捋一捋頭髮，繼續說道：“楊光啊，你今晚回去好好想想，在這個劇組裏，你到底喜歡誰在意誰。或者說你暫時有其他的目標，先不考慮感情？你現在也不小了，該考慮考慮自己以後的大事了，無論是工作還是感情，都要有計劃。還有，你的家人應該也不希望你一直孤單下去吧。”
楊光知道李姐也是好意，認真的點點頭。“李姐說的對，我會好好思考的。”
“咳咳。”李姐突然咳嗽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了楊光一眼。“小小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加油。”
看着李姐曖昧的眼神，楊光一陣無奈。他趕緊起身，對着過來的小小笑了笑。
“楊光，這是我剛買的曲奇餅乾，給你一份。”小小將手裏的盒子遞了過去，眼神微低，沒敢正視對方，有些羞澀。
如果是以前，楊光不會察覺到有什麼不妥。不過剛才被李姐一說，他覺得也有些尷尬。“那，那個小小，我不怎麼吃甜食，要，要不你送朋友吧。而且，上次的事跟你無關，你不必總放在心上。”
小小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把餅乾放在楊光手裏。“你收着吧，我朋友那邊也送過了，你就當這是多出來的。還有陳宇的事我沒有糾結，餅乾只是想送你吃罷了。當然你若真不喜歡，可以拿給李姐吃。好啦，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說完，小小迅速的轉身離去，背影略有些慌張。楊光看了看手裏的餅乾，突然覺得有些燙手。他的確遲鈍，不過小小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傻。也許李姐說的對，他今晚的確該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計劃。
就這樣，楊光恍惚了一天，直到來到閆銘面前。
閆銘看着出神的楊光，微微皺眉。“楊光，你要是今天太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啊，沒，沒有。”
“沒有？”閆銘往椅子上一靠，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你說說我剛才電腦上做了哪些操作？”
“整，整理了素材……”
“具體點，或者說說我整理的是哪個場景素材。”
楊光低頭看着地面：“……對，對不起，閆哥，我不該跑神？”
“嗯，那給你解釋的機會，今天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太累了？”
“沒什麼，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楊光糾結的咬着唇。
閆銘眼睛一眯，楊光有事瞞他，讓他心裏十分不爽，甚至有些煩躁。他打開抽屜，拿出一根煙。
“閆哥，吸煙不好。”楊光小說的說道。
“關你P……”暴躁的話再次戛然而止，閆銘深吸一口氣。“你先回去吧，反正你今天也沒心思學習了。”
“我，我……”楊光現在一點也不想離開：“閆哥，我會好好學習的，我還不想回去，現在還早。”
閆銘看着眼神慌張，有些着急的楊光，嘆了一口氣。“那你先說說剛才因為什麼事發獃，又受欺負了？”
“沒，沒有。”聽到閆銘關心他，楊光心裏一暖。“只是……”
楊光支支吾吾了一番，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小小最近總送我東西，我不太會拒絕。”
“小小，那個有些矮的妹子？”閆銘看了一眼桌子上楊光帶來的曲奇餅乾。“這個也是她送的？”
“嗯，是的。”
一時間，閆銘心裏堵的難受，本來剛才放下的煙，也再次拿起來，沒有猶豫，直接點燃。楊光想再次開口制止，只是嘴張了又張，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喜歡就主動說出來，不喜歡就去拒絕。你也不小了，是該找個女朋友了。”說著，閆銘自嘲的笑了笑。
“不，我不喜歡她。”楊光脫口而出。
“嗯。”閆銘呼出一個煙圈，繼續說道：“不喜歡她，也總會遇見喜歡的女生。”
“我……”楊光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看着這樣的閆銘，心裏也莫名的有些煩躁。
“行了，你回去吧。”閆銘輕輕閉上眼睛。
楊光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對方還要讓他離開：“閆哥，我不會跑神了！”
閆銘沒有睜眼，淡淡的說道：“可我突然想休息一下，你回去看看理論知識吧，這周把第二章看完，有什麼不懂可以隨時問我。好了，出去吧。對了，把你的餅乾帶走，那是女生的心意，別糟蹋了。”
楊光站在那裏愣了好久，最終還是無奈的嘆氣，拿起餅乾離開了。他突然覺得有種不歡而散的錯覺，卻不知是因為什麼。
聽着關門聲響起，閆銘睜開了眼睛，他無聲的笑了起來，表情里卻一片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