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陶罐與人頭
而王庸灝從帛書上看到的資料卻顯示,科傑叢山底下埋着的應該是太甲,也就是太甲墓,作為商朝的掌權者,好歹也是個皇帝,墓室不可能這麼平平無奇,況且商朝要比漢朝久遠的多,兩者根本沒有什麼共通之處。
所以他第一時間做出了猜測——這可能是個嫁接墓。真正的太甲墓,很有可能就在這個漢墓的正下方,至於是否已經遭到了破壞,就不得而知了。
流行於兩漢至魏晉時期的墓葬形制,墓穴主體分前後兩室,前室往往有儲物的耳室,多為磚券墓,細分可以分為墓門、墓道、天井、二道墓門、后室組成,東漢時期達到最高峰,前室和棺室,往往裝飾有壁畫和畫像磚。
在後世,由於各朝文化不同,百家林立下,太甲這個在歷朝中口碑並不是特別好的君王之墓並沒有被精心保存,而且嫁接墓這種事實際是很常見的,多發生在一些亂世的皇帝之家中,但兩漢時期文化比較統一,這種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王庸灝進了耳室后並沒有繼續往前走,他決定看看這裏放了什麼,也許會有進一步證明墓主人身份的陪葬品,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耳室里壓根沒有擺放什麼珍品,反倒角落裏堆積着一個又一個陶罐,封口處壓着一塊雕刻了某種神秘象形文字的蓋子。
這一幕在當時看來是有些詭異的,因為每個罐子都隱約散發著一種臭味,而且從外形上看,基本可以確定是太甲那個年代的陶器。
由於商朝歷史很長,現代認為有將近六百多年,所以它的文化面貌都比較清楚,而且商朝的陶器前後差別較大,在王庸灝的記憶中,往往把它分為三個時期來介紹,一種是商朝早起的陶器,一般以泥質灰陶為主,二就是商朝中期的淘氣,以泥質灰陶和夾砂灰陶最多,占同期時期陶器總數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就是兩處耳室中擺放的這種陶器,至於商朝晚期的陶器,大多會摻雜一些泥質紅陶,屬於十分少見的類型。
王庸灝多年下地的直覺告訴他,這些罐子裏可能封了什麼珍貴的東西,說不定有什麼考古價值,或者說與蛇形玉匙有關的證明。於是他叫上勾宏毅和岑川兩人,從壘起來的罐群中小心翼翼搬了一個陶罐下來。
但當他們費盡心思打開蓋子的時候,卻發現罐子裏根本不是什麼物品,而是一個風乾了的人頭。
這些人頭被封進去的時間應該已經很長了,它並不是那種墓里的純骷髏,而是有一些爛掉的肉黏在上面,耳室中的腥臭味就是從這玩意兒身上傳出來的。
當時三人將這個人頭拿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少驚嚇,包括勾宏毅在內也是如此,也許一個人在壓抑的地方待久了,心理會逐漸開始適應。
王庸灝決定接着多打開幾個陶罐,可無一例外的是,裏面同樣都是風乾的人頭,只不過這些人頭的風乾程度不太一樣,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能明顯看出是女性,有的能明顯看出是男性,多半是因為科傑叢山內部溫度較低的緣故,腐爛的速度遠沒有外界那麼快。
為什麼陶罐里會放着人頭?
這又是一個令人困惑的疑點。
王庸灝對於人體的構造了解的不是那麼全面,但這些人頭如果是跟着陶罐一起出產並被封存的話,那應該早就變成一堆骷髏才對,不可能像這樣尚有一些皮肉連在上面。
正當他們疑惑的時候,那群僥倖躲過了一劫的外國人團隊也跟着摸了進來,原本八人的團隊只剩下了一半,再加上稍微有些負傷的獨孤建業,至少戰鬥力被削弱了一半,所以兩方碰面時,並沒有擦出什麼火花。
成年人最有趣的方面就是不會主動將自身立於危牆之下。既然兩邊都沒什麼興趣打起來,而周圍又是未知環境,很快就聯合在了一起。
出於考古的概念,王庸灝告訴這群外國人,最好先將陶罐全部打開,確定裏面有什麼珍貴東西,拿出來了大家也能一起分。
提出這個要求其實是有一個套子在裏面的,可能從文字上看不出來,但王庸灝當時說的時候故意配上了一些貪婪的表情,因為他不知道這些外國人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故意展露自己的目的來作為牽引,講這些人的底子摸個清楚。
果不其然,這群外國人聽到王庸灝想分享這些陶罐里的東西,全部都不說話了,他們眼神中閃爍着斟酌,互相埋頭交流了一陣后,同意了王庸灝的做法,並強烈表示如果有好東西,要分六成。
這下王庸灝就算再蠢也知道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了,而且還了解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這些傢伙似乎並不知道蛇形玉匙的存在。
在後面的交流中,王庸灝得知這群外國人之所以會摸到科傑叢山來,是因為有一個自稱是國內考古學家的人賣給了他們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很簡單,就是科傑叢山下面埋着珍貴的好東西。
而這個考古學家的名字,叫紀叢平。
至於這個人到底是誰,又為什麼知道科傑叢山底下的秘密,王庸灝不得而知,但他早有預料,泄露消息的人肯定是國內的那些人,因為帛書也只有在部分博物館裏流傳過,知曉這東西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如果細加調查的話,找出來其實並不難。
留了一個心眼后,王庸灝就跟他們一起開陶罐了。準確的數量是一百三十二個,如果不是堆在一起,可以佔滿整個耳室和墓道,可想而知當時是一種怎樣的壯觀場景,所有的陶罐一打開,從裏面拿出來的都是人頭。
是的。
全部都是風乾了的人頭,足足有一百多個。
擺在兩側的耳室中,遠遠看去駭人無比。
這個場景一出來,所有人的臉色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任誰心理素質再強大,面對這一百多個人頭,都沒有辦法淡定下來。
王庸灝還算在場幾人里最快適應的人,他觀察了這些人的骨骼,發現他們的腦袋都是被利器給割斷了的,橫切面十分整齊不說,而且他們的一部分喉骨上還有濃烈的紫黑色印記。這是很明顯的中毒反饋。
這些人頭到底是從哪兒來?
又是誰裝進去的?
王庸灝不敢胡亂猜測了,他的背後已經嚇出了冷汗,因為在他們進入墓道之前,科傑叢山傳來了一陣震動,聽力極好的岑川說下面可能還有一撥人,那麼這波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如果再跟他們碰撞在一起,事情就要變得複雜起來了。
在這種陌生且危險的地方,王庸灝這個三人團隊無疑是最脆弱的一個,因為他們沒有攜帶任何裝備,水源和食物也已經消耗殆盡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動手把這群外國人弄死,然後奪走他們身上的裝備。
人要是在陌生的情況下升起了殺心,那多半就是收不回來的了。王庸灝告訴葉一諾當時他的確這麼想過,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一方面是良知作祟,一方面是因為獨孤建業的存在,搞不好就會被對面反殺,反而是一種更加不利的行為。
最終他們合計了一下,決定繼續往前走,往墓室的最深處走。
等他們到了主墓室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很詭異也很麻煩的事。
葉一諾正聽、看的興起時,所有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一道槍響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