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了也不能放過
夜色依舊。
湖邊，黑乎乎的草地上，楚天風等人席地而坐。
“吳柏簡直帥呆了，他的動作瀟洒，表情自然，總之，看他的表演，簡直是一種享受。”韓新文似乎意猶未盡，述說著他對吳柏的崇拜之情。
“他的表演確實不錯，很流暢，和他飈戲的潘東興也不賴，基本功更紮實。”全恆昌也稱讚道。
“可惜，沒看到我的女神肖雲夢。”向彥平顧左右而言他。
“大哥，今晚是動作戲，肖雲夢怎麼會出現？”韓新文聞言立即反駁。
顯然，肖雲夢也是他心中的女神。
“你難道不想見到她？”向彥平沒好氣的說道，“不知道是誰老往導演組跑，你好，請問肖雲夢來了沒有啊？”
後面那句他是捏着嗓子說的，有些怪聲怪氣，聽起來十分彆扭。
“真受不了你們，談來談去都是肖雲夢，我耳朵都快起繭了。”全恆昌無可奈何的提出抗議。
“同在一個劇組，免不了要多談兩句，難道不應該？天天對着你們這幾張臭臉，哥的日子苦啊。”向彥平斜躺向草地，“楚天風，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楚天風不置可否。
他對所謂的明星完全不感興趣，吳柏也好，肖雲夢也罷，都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韓新文還想再說，卻陡聞遠處一陣喧囂，有一大幫人走了過來。
來人約摸百餘人，片刻后，在他們幾十米外停住，能看出他們穿的是孫軍的服飾，也就是說，對方是來跟他們配戲的，是他們的對手！
向彥平眼尖，認出人群中居然有彭永亮和袁起等人，連忙低聲知會楚天風。
楚天風臉上略微有些凝重。
“你當心點，一會兒盡量避開他們。”向彥平低聲說道，“能死就早點死，不要跟他們硬碰。”
對方八個人，如果正面對戰，他們肯定不是對手。
“沒事，我不怕他們。”楚天風強作鎮定，看向遠處的彭永亮。
他前世的打鬥經驗非常豐富，如果單挑，他確實不怕彭永亮等人。
可是，彭永亮等人會跟他單挑嗎？
就算彭永亮答應，楊導恐怕也不會答應！
“不要逞能。”向彥平緊握着手中的長槍，“盡量側着身子死，睜開眼睛看着他們，防備他們下黑手。”
楚天風二人看到了彭永亮等人，彭永亮等人自然也看到了楚天風二人。
“亮哥，看起來冤家路窄啊。”袁起把手中的大刀拍得哐哐作響。
“八對二，就算公平對戰，他們也會死得很慘，何況他們本來演的就是敗兵，嘿嘿，天助我也！”彭永亮得意的笑了起來，“跟他們幾個說一聲，呆會兒給我好好表現。”
天賜良機啊，他才不想放過！
“好，早就想教訓他們了。”袁起高聲響應。
其餘幾人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好好的修理他們一頓，只要不弄死就行。”彭永亮看向遠處的楚天風，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恰好楚天風也看向他，兩人隔空對望。
楚天風似乎很平靜，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而彭永亮則向楚天風伸出右手中指，嘴角掛着一絲輕笑。
楚天風視若無睹，依然平靜的看着彭永亮。
不久，湖邊再次趕來一大批人馬。
無數火把照耀了夜空，正是楊易等人帶着、攝像、燈光、錄音等工作人員。
“各部門注意，第十五場第六鏡第一次。”楊易的高音喇叭猛然響起，“我再次強調，曹軍少數人馬被孫劉聯軍包圍，曹軍一方的演員，應盡量表現出緊張、害怕，還可以適當表現出勇猛及頑強，而孫劉聯軍一方的演員，應表現出兇狠、慘忍，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轟然響應。
混在孫軍中的彭永亮低聲笑道：“我們肯定會很兇狠，很慘忍！”
身旁的彭起等人跟着輕笑。
“好的，各部門注意，第十五場第六鏡第一次，三、二、一，Action！”
“殺啊！”楚天風大吼一聲，一馬當先，雙手握着長槍，疾速沖向孫軍大隊人馬。
“殺！”其他人也不甘落後。
“殺！”孫軍自然也是一聲大吼，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不得不說，人多氣勢就是不一樣，孫軍一百多人，其喊聲可謂驚天動力，完爆曹軍。
戲裏，戲外，都是一場註定悲壯的戰鬥。
兩軍甫一接觸，曹軍便有數人倒下。
第一個自然是全恆昌，他離孫軍大隊人馬還有數米遠，便從腰間掏出一支箭矢，插在胸前，然後慘叫着衝出幾步，呯然倒在草地上。
韓新文緊跟着全恆昌慘叫，倒在全恆昌身邊。
向彥平反應稍慢，等他想死的時候，雙方已經攪在一起。
他只好在對方兩人慢悠悠砍過來的時候，主動把身體湊了上去。
於是，他也圓滿的完成了“死”的任務。
袁起等人很快發現不對勁，他環顧四周，發現對方兩人，一個照面就只有楚天風一人站着，向彥平早已倒地裝死，趕緊低聲提醒一旁的彭永亮。
彭永亮氣得咬牙切齒：“走，死了也不能放過。”
於是，彭永亮和袁起二人揮舞着大刀沖向倒地的向彥平，其餘六人則按照原計劃圍攻楚天風。
六人分成兩組，每組三人。其中一組結成人牆，擋住鏡頭，另一組成品字形圍住楚天風，大刀高舉，紛紛砍向楚天風。
第一刀，豎砍，目標是楚天風的頭！
楚天風身形一閃，輕鬆避過。
第二刀，斜削，從楚天風的左上方斜向砍下！
第三刀，橫砍！而且速度非常快，幾乎緊跟着第二刀呼嘯而來。
楚天風只好向後猛退，想避開第二刀，同時長槍向右側格檔，將氣勢最強的第三刀擋開。
然而，第二刀的速度也不慢，它飛快的掠過楚天風的左肩！
嚓！
道具長刀較軟，並未砍破盔甲，而是被盔甲彈起，划向他的脖子！
楚天風的脖子當即被劃破，鮮血飛濺！
幸虧他退得較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邊，在第一刀砍向楚天風的時候，彭袁二人也趕到了向彥平的身旁。
袁起裝作腳滑，一腳狠狠的踩在向彥平臉上。
向彥平咬牙忍住，沒有叫喊，也沒有躲避。
彭永亮暗笑不已，他裝作不經意的從向彥平身邊掠過，大刀快速劃過向彥平的肋部。
啊！
向彥平無法再裝死，他發出一聲慘叫，按着腰部向一側翻滾。
“Cut！”高音喇叭里傳來楊易氣憤的聲音。
眾人連忙停住。
“是誰在搞事？你眼睛瞎了嗎？這麼慢的動作也能傷到人？”楊易的叫罵聲響徹湖邊的夜空。
楚天風當然也聽到了向彥平的慘叫，他知道，向彥平肯定也被暗算了。
眾人七手八腳的扶起向彥平，發現向彥平的衣服被劃破一條長口子，好在道具長刀並不鋒利，向彥平的肋部並未見血，只有一條淺淺的血印。
眾人問起，向彥平便大致說了說事情的經過。
“現在怎麼樣？”全恆昌問道。
他平時跟向彥平關係還不錯，因此，對向彥平也比較關心。
“感覺腰很痛，他娘的！”向彥平憤怒的看着旁邊的彭永亮。
彭永亮佯作未見，與袁起等人低聲交談着什麼。
“也許肋骨受傷了，外表看不大出來。”楚天風捂着脖子。
他無比渴望重新擁有修為，如果有修為，向彥平這種傷勢便可以輕鬆醫好。
他自己的傷勢卻屬於皮肉之傷，經他簡單處理后，並無大礙。
“嗯，很有可能。”全恆昌點點頭，“我們得跟導演說，送向彥平去醫院，否則今後可能有後遺症。”
恰好楊易等人走了過來，他狠狠的瞪了彭永亮一眼。
“讓我看看。”楊易走到向彥平身邊。把向彥平的衣服撈起后，查看了一會兒。
“我不是故意的，光線不好，我沒看到腳下有人。”彭永亮不停的為自己辯解。
這種時候，傻子才會承認是故意的。
“我們背光，視線不好，看不清地上的情況。”袁起也跟着解釋。
背光倒是事實，至於視線不好云云，那都是鬼話。
“這麼多人都能看見，就你們兩個看不見？”全恆昌吼了一句后，又轉向楊易，“楊導，他可能肋骨受傷，咱們得先送他去醫院。”
楊易皺起眉頭，不置可否。
“等等。”副導演張強擠上前說道，“我建議先讓這位兄弟下場休息，請嚴總打電話通知程醫生他們過來看看，如果程醫生認為確實需要送醫，那咱們就送醫，所有費用由肇事者承擔，而拍攝工作也不能耽誤，咱們該幹嗎還幹嗎，楊導以為如何？”
楊易思忖了片刻，覺得張強的主意不錯：“就按你的意思辦，小兄弟，你先下場休息。”然後，他轉向彭永亮，“你們兩個給我小心點，我會盯着你！”
其後，第二次拍攝照常舉行。
全恆昌依然在兩軍接觸之前中箭倒下，避免與孫軍短兵相接。
楚天風有心想找彭永亮等人麻煩，為自己和向彥平報一箭之仇。
他咬牙切齒，在人堆里左衝右突。
但是，由於導演要求動作戲必須採用慢動作拍攝，他也只能慢吞吞的衝殺。
有時候，明明看到彭袁兩人就在幾米外，可等他放倒身邊對手后，彭袁兩人卻轉移到了更遠的地方。
過不多久，曹軍士卒一一倒地，只剩下楚天風一人。
楚天風嘴角有一絲血跡，身上同樣傷痕纍纍，血跡斑斑。
他用惡狠狠的眼神看向周圍的孫軍，特別是混在孫軍中的彭永亮及袁起二人。
“殺！”楚天風大吼一聲，再次撲向孫軍。
唰！
他捅翻面前一名士卒，正待將長槍抽出。
噗的一聲，一把長刀狠狠的砍在他的後背上。
鮮血噴涌而出。
楚天風踉踉蹌蹌，最後終於跪倒在地上。
唰的一聲！
後背同時又有幾把大刀砍了過來。
楚天飛已經無力躲閃，當即被砍倒。
孫軍中早有人抱着一個人形道具丟在草地上，楚天飛趁機抽身下場。
孫軍立即將人形道具砍成數截，鮮血及內臟流了一地，慘不忍睹。
“Cut！”高音喇叭里傳來楊易喜悅的喊聲，眾人明白，這條總算過了。
眾人歡呼慶祝。
楚天風等人卻高興不起來，三人趕回工棚區，想看一看向彥平。
可是，當三人走進工棚的時候，卻發現向彥平四仰八叉的躺在他的鐵架床上，嘴角哈喇子流成一條長線。
三人唯有搖頭苦笑。
“算了，咱們也洗洗睡吧。”全恆昌有氣無力的說道。
顯然，連續工作了十多個小時，他們都有點吃不消。
“你們先去洗吧，我還得去化妝間卸妝。”楚天風說完擺了擺手，走出工棚。
從化妝間出來后，楚天風並沒有去臨時澡堂，而是跑到湖邊，繼續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