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署長，收了神通吧
一個月後，行星總署。
1號車駛入總署大院，王全從駕駛位下來。
王全在李家是管家，在行星總署就是署長的專職司機。王全拉開車門之後，李玄通沒有下車，而是坐在後座上出神。
李玄通很少會這個樣子，但今天的事情實在太過奇怪。
他剛從議會回來，在會上順利通過了對新三區宣戰的戰爭議案。
新三區的問題是李玄通近期工作重點，為這件事他不知道耗了多少心力。可今天戰爭議案通過，卻讓他措手不及。
議會主要是由離退休官員和社會各界人士構成，在職官員的比例非常少，總署署長在議會並沒有太大的話語權。再加上新三區並不是孤立的事件，方方面面牽扯的利益非常廣泛，所以戰爭議案遲遲無法通過。
早在一個月之前，李玄通就已經放棄了議會這邊的希望，而是悄悄和軍方高層密會，準備從軍方那邊找突破口。本來李玄通和艦隊總司令北門拔羅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些後續工作要準備，今天去議會也只是例行公事走個形式。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通過了。
看着手裏的文件，李玄通感覺自己就像個白痴。要是早知道能通過，又何苦跟北門拔羅東拉西扯折騰那麼長時間，還差點把兒子搭進去。議會那幫傢伙到底在搞什麼，故意拿他尋開心？
但不管怎麼說，議案通過都是好事。下車和王全交代幾句，李署長徑直進了辦公大樓。
王全正準備去停車，大院門外突然駛來好幾十輛懸浮車，一群人從車上下來。看到王全站在那，那些人急匆匆的想往這邊來，結果都被警衛攔住，頓時又喧鬧起來。
“不認識我嗎？快給我讓開。”
“小兄弟行個方便，我是來見署長的，一會就走……”
“王先生，王先生你過來一下……”
雖然不是所有的人都熟，但沒有一個面生的，王全認了出來，全都是議會的議員。
議員的身份很尊貴，但行星總署大院更不是尋常地方。只要不是這裏的工作人員，不管地位多高都得登記。能不能進去，更要看他們來辦什麼事，有沒有預約。而從喧鬧聲中，不難判斷這些人都是來見署長的，可又沒有預約，所以警衛攔住不讓進。
要是總署的其他事務，王全肯定不會理會。但這麼多人來找李玄通，又一個勁喊他，至少要弄清是怎麼回事。
“諸位，你們有什麼事嗎？”王全來到門前，很客氣的詢問。
王全只是來試探一下，並沒有真指望這些人會說。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李玄通最信任的人，但他畢竟屬於家臣，而非政府官員。如果是家族利益方面，找他肯定是個捷徑。可政府方面的事務，就很難幫上忙了。
可讓王全意外的是，議員們一聽他的話，頓時都興奮起來。
“有事有事，有急事。”
“王先生請借一步說話……”
這些人也不進院子了，而是拉拉扯扯的把王全拽到外邊，找了個地方聚成一團。
也就虧得警衛知道這些人的身份，要不然在總署大院門口聚這麼一堆人，又在那嘰嘰咕咕的，非得懷疑他們非法集會不可。
“王先生。”一名議員客氣道：“您看，戰爭議案今天通過了，署長應該很開心吧。”
“這個……”王全皺了皺眉：“諸位，我在總署的職務只是一名司機。議會討論議案是政府機密，署長不會和我說，我也不會問。你們要是想問這個，只能直接去問署長。”
“王先生太謙虛了。”一名議員笑道：“誰不知道您是署長最信任的人，我們不仰仗您還能仰仗誰呀。”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王全已經開始懷疑這些人有陰謀，故意給家主設套了。板著臉甩下一句就想走，卻再度被議員們拉住。
“王先生息怒、息怒，我們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另一名議員忙道：“可我們這個忙，也確實只有您能幫啊。”
“我說了，我在總署只是一名司機。”王全強調道：“政府方面的事情，你們隨便找總署哪一個官員都比找我強。”
“不全是政府的事……”議員們互相看了看，一個膽子大的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王先生，我們知道之前有些事欠考慮，惹得署長不悅。可現在我們已然醒悟，議案也通過了，署長是不是可以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王全更是一皺眉。“什麼意思？”
“都這個時候了，您就不要做戲了吧。”又一名議員苦笑道：“這一個月來，署長派家裏的那位二少爺輪番登門造訪，敲打警告之意甚為明顯，您總不會不知道吧？”
“啊？”王全一愣，脫口道：“有這事？”
議員們面面相窺，感覺王全的樣子確實不像是裝糊塗，都不由得在心中暗嘆。署長到底是署長，這城府越來越深了，竟然連王全都被他瞞着。不過這樣也對，事後要是有人翻帳，更查不到證據。
大家想了想，反正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就乾脆和王全說清楚。當即放下包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王全在那聽着議員們的傾訴，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李牧身邊一直有內衛暗中跟隨保護，一舉一動都記錄在案。挨家挨戶的蹭飯雖然有點不像話，但剛好符合李牧不靠譜的人設。再加被斷生活費這件事根本沒有外人知道，所以內衛只是記錄，沒有專門上報。
而李玄通這邊呢，行星總署事務繁多，王全也有很多事情要忙，都沒有專門去過問。只想着李牧熬不住的時候，自然會主動和他們聯繫。結果誰能成想，李牧會這麼有想法，跑到別人家裏蹭飯。
至於蹭飯對象都是議員，這點也很好解釋。
和李家有過往來的人雖然多，但政府官員大多和李玄通的情況類似，因為工作太忙很少有機會回家吃飯。只有議會的議員們，每天的工作除了開會還是開會，回家吃飯的頻率當然更高。李二少爺要蹭飯，不蹭他們的還能蹭誰的？
連李家內衛都想不到蹭飯這一茬，議員們更不會往這上想。但這些議員的身份，也註定他們和內衛的思考方式不同。內衛不當回事，他們卻不能不多心。
要平時可能還好些，可偏偏最近政治環境敏感。任何一位議員都不會把李牧的行為單純看做是荒誕之舉，而是會更多的去思考背後深意。
具體什麼事不好猜，但李二少爺的背後是什麼人太好猜了。
行星總署署長李玄通。
李玄通胸懷寬廣，從未因為政見問題報復過誰。但以前沒有過，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作為雷雲星的最高領導人，第一豪門的家主，想玩死他們這些小議員不要太容易。
要是直接威逼利誘什麼的，議員們還能抗爭一下。可人家只是讓兒子上門吃頓飯，你能怎麼樣？告他貪污還是受賄？
而且就算不往這方面想，也沒人願意李牧上門吃飯。
李牧那是什麼人，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吃一頓飯不算什麼，可架不住這貨隔三差五的來。就好像來個臭鼬在家裏轉悠，天長日久的，沒人受得了。
雖然議員之中也不乏有骨氣的，但那種人必定是少數。不是所有人都有底氣去對抗一位露出獠牙的行星署署長，外加一位臭名卓著的豪門少爺。
所以，當今天再次審議戰爭議案的時候，很順利的就通過了。
通過議案之後，不少議員都去和李玄通表功賣好。可署長大人根本不知道內情，自然不可能給出議員們想要的回應。大家越琢磨越感覺心裏沒底，一些實在放心不下的急性子，就乾脆追到總署。
也幸虧他們第一次來就碰上了王全，要是被李玄通晾上幾天，由着李牧繼續蹭飯，只怕來總署的人會越來越多。
議員們來這目的只有一個，千言萬語一句話。
署長，收了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