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畢業也就是失業
張小北,24歲,冀省人,2000年大學擴招時候,考上了唐省林業大學。
晃晃悠悠4年大學生活,已經過去了3年半,如今卻是到了即將畢業的時候,手裏揣着製作精美的簡歷,以及很厚的一摞榮譽獎狀,在唐省的人才市場溜達了好幾圈,就是沒有個什麼像樣的單位接受他。
莫名的操蛋湧上了心頭。話說畢業就等於失業,這句話張小北現在是真得體會到了。看着手裏這章蓋了十幾個紅戳戳的獎狀,自己認為含金量很高的憑仗,在這裏別人幾乎不屑一顧的時候,張小北的心裏充滿了各種不平衡和不服氣。
蹲在路邊,張小北點了一根煙。我草,尼瑪大學四年好歹混的也算個“風雲人物”,又是當學生會主席,又是自己成立社團,女朋友談了兩個,一個比一個臉蛋漂亮身材好,還他媽都是城裏的妞兒,怎麼現在就混成這個德行了呢!
雖然自己父母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但是自己手裏好像也沒有缺過錢花。就是因為自己這貨腦袋好使膽子也大,這幾年在學校,拿着父母先期給的生活費,和幾個老鄉開了一家複印店。
收入嘛,對於一個學生黨來說,也算是馬馬虎虎,最起碼和女朋友在外同居,跟一幫子弟兄們吃吃喝喝喝是足夠了。
“去個球吧!”張小北收起獎狀,順手把個煙頭彈了出去,站起身來,張了張手,打了個出租車,朝着火車站的方向駛去。
已經下午5點了,這今天晚上還得趕回學校,要不特么住哪兒啊!就自己兜里那倆錢,真不夠在這省會城市禍害幾分鐘的。
可是話說學校離這人才市場還有四五十公里呢,汽車是沒有了,火車也就是6點半最後一趟,走求的吧!
不走,這裏還會有單位要你咋地?
四五十公里的路,火車硬是給他磨蹭了一個半小時,才到了學校附近的火車站。
這雞毛兒的破學校,掛了個唐省林業大學的牌子,卻是坐落在一個小鎮上,荒涼的要死。每每想到這裏,張小北總覺得自己堵的慌。
初中小學在就在農村上,高中自己考到了縣城,這要高考了不得去個地級市啥的?可去求的吧,又回到了農村,自己和女朋友在外租房同居,住的就是農村老百姓的平房。
摸着黑,張小北總算回到了學校,草草扒拉了一大碗蘭州拉麵,便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女朋友比他低兩個年級,正在上選修課呢。自己這一畢業,肯定是一拍兩散的多,捨不得也沒有辦法。回宿舍吧,一天天都是些爛事兒。
走到樓下,看見312宿舍的窗帘正拉的嚴嚴實實的。“這幫孫子,又尼瑪看朝姐姐的動作大片呢吧!”張小北咂摸了兩句,向樓上走去。
推門進去,馬胖子最先回過了頭:“呦呵?張大官人今晚上稀罕啊!不要你的後宮娘娘,來陪我們這幾個旱貨了?”
“滾蛋,端着方便麵,看着那玩意兒,你吃的下去?”張小北把挎包甩手扔到床上。這挎包二十塊錢一個,還是自己得了個優秀學生,學校給發的。
“早特么免疫了!打發時間吧!”馬胖子說完這句,喝了一口方便麵的湯,繼續看着電視裏的激情鏡頭。
“胖子,我說你小子不着急啊!這馬上畢業了,連個去向都沒有。”張小北倒在床上,順手又點了一根煙。
“着急啊,可是着急有個蛋用?這馬上畢業了,我一算,自己特么選修分沒修夠,英語四級咱們學校45分就給學位證,我特么最高考了個44分。《畢業證》、《學位證》一個都沒有,我着急個什麼勁兒呢!”胖子的話語之中也是充滿了無奈。
“損樣兒,今天晚上怎麼不打雙升改看錄像了?”這21寸的電視機和這VCD都是這個外號叫“損樣兒”的,真名叫個孫洋。
這貨就是靠出租這21寸的電視和VCD來賺取個生活費用的,學校就是這樣,誰也覺得錢不夠花,但又都不是什麼富二代之類的,只能自己想個辦法。
“人不夠,那倆貨去通宵了……”孫洋慢吞吞地回了一句,“怎麼了?張大官人,今兒個這是氣兒不順啊!”
孫洋說完,看向了張小北,然後拍了拍手,意思是來根煙。
張小北掏出4塊錢的紅山茶,給看錄像的三個人每人扔了一根:“你怎麼知道我氣兒不順的?”
“氣兒順的話你能想得起回宿舍來?早跟你那小馬子顛鸞倒鳳去了!怎麼了,工作還沒找下?”孫洋點着了煙,眨了下眼睛,好像是眼睛被煙熏到了。
“可不是吧,以前還覺得自己是根蔥,現在來看屁也不是。”張小北彈了彈煙灰,口中惆悵地說道。
“正常啊,沒關係沒錢,找什麼工作呢!看看咱們的就業機會,我們這學校,最好的路子就是考研然後上博,最後進入科研院所。”
“公務猿的招考我也看過了,符合咱們專業的就是個老幹部管理局,前提是不限專業。全國多少人考這一個名額,考,考個蛋!”孫洋憤憤地說了一句。
不過聽這話,也是沒有找上工作的料。
“有什麼打算?”張小北順嘴問了一句。
“回老家,走一步看一步。本來我是煤礦子弟,讓我爹跟煤礦說說,搞個子弟就業瞎比上個班就算了,可是今年我爹也不在了,我的孝章還在胳膊上掛着呢,這下子也沒什麼指望了。”孫洋說了一句,便不再吭聲了。
聽完這句,這一個宿舍除了那兩個去網吧通宵的,剩下的四個人都集體緘默了,只剩下VCD碟片之中哼哼呀呀的聲音不時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