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廣播
天高雲淡的天氣僅持續了半個月,又迎來骨朵朵厚厚薄薄的雲層,明暗交間,光影雜錯,如一幅潑墨畫卷。
“這是積雨雲,我們得趕緊收割,不然糧食一沾水就會發霉腐敗,貯藏不了!”
秋風吹在身上冷森森,身材矮瘦的戴森動員大家。
末日前他在農學院讀書,學習的育種專業,成績不好不差,此時放在避難所,已經是農業方面的專家了。
畢竟其餘人都是城市人口,早已遠離稼穡,對此一竅不通。
眼下只剩下一小塊土地還沒完成收割,所有人都在忙個不停。
柯明德卻安逸的坐在房車裏,這些天避難所的事務已經不需要他勞心勞力,每天捉來七八頭喪屍,煉化白骨精氣,氣完神足。
托爾則捧着一隻手柄,興緻勃勃的盯着眼前的遊戲機。
這些東西都存放在它的空間裏,沒有被上次的電磁風暴波及,依舊好使。
“……秋季可以種植的作物有黃米、地卜……秋冬季節為傳染病高發期,注意防寒保暖,同時要注意衛生,各避難所每天定時通風,做好消毒工作……”
老式收音機滋滋亂響,勉強能聽到一個溫和的女生,講述末日生存所需的知識技能。
這是附近最大的聚集地,據廣播所述,白松城位於北方二百公里處,那裏以前是一個軍事基地,有配套的發電廠與兵工廠,距離北方大糧倉也較近,目前聚集了六十萬倖存者。
人口是文明發展的基石,六十萬居民,讓白松城有充足的力量清理周邊村莊縣城,據其從廣播中披露的信息,至今已經清剿了近百萬的喪屍,開闢耕地二十萬畝,建設火電站兩座,可以保證工業用電與日常照明。
在電磁風暴的干擾下,人類一切先進的儀器都無法使用,技術水平退步了一百年,白松城不得不將精密的數控機床拆掉,改裝成老式的電動機床,在對工人進行過集中培訓后,已經恢復了部分生產能力。
他們還使用已經淘汰的技術,向外廣播信息,傳播各種知識,使災變后的人類能夠找到一絲希望。
像柯明德第一次來到這個避難所時,見到的叉桿,就是他們從廣播裏學來對付喪屍的手段。
科立昂他們也曾想過投奔白松城,可是路途遙遠,又不知道有多少喪屍阻路,最終沒能成行。
雨終究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好在已經完成收割,一垛又一垛糧食將寬廣的庭院堆滿,用塑料布蒙住,還要等天晴之後晾曬。
此刻四十多名倖存者正用雙手仔細的將糧食從棒子或穗上剝下,仔細挑揀,篩出霉壞蟲蛀。
秋雨纏纏綿綿下了三天,正陽寶鑒聚不到充足的陽光,金斯利終於變成了喪屍,被火化安葬,名字刻在別墅的一面牆壁上。
牆壁上已經銘刻了四五十個名字,是這個避難所一年多來陸續死去的同伴。
金斯利從感染低溫症到死亡,一共是二十六天,一個前所未有的數字,根據以往的案例,還從未有人活夠二十天,這更加堅定了其他倖存者的信仰。
他們早上一起來,立刻聚集在正陽寶鑒的光圈下,進行晨禮,之後稍有閑暇,就聚集在一處享受光明使徒的恩賜。
天氣轉晴,在將糧食晾曬后,科立昂帶人種植柯明德給予的白蘿蔔種子,光明之手的五人盡忠職守,每天捉來四五頭喪屍,人人都在忙碌,柯明德動身去尋找附近的避難所。
那個豪華球場。
球場地處郊區,附近有酒吧、影院、餐廳等一系列設施,還有一個賽車場,人口密度比城市中小太多。
柯明德老遠就發現球場,三米高的牆壁,圍起一千多畝的土地,裏面有水湖、假山、草地,盡善盡美,可惜無人打理,已經十分荒敗。
大門被鎖住,柯明德直接跳過圍欄,落到一圈紅色塑膠鋪設的行人路上。
行人路被雨水一澆,一些地方長出些許青苔。
行人路內是平整的草地,野草已經長到膝蓋那麼高,但仍可以想像,災變之前,需要每天打理澆灌的草坪,需要多少資金來維持。
“這片土地可惜了,如果科立昂他們在這裏,肯定會種上莊稼。”
柯明德心道,這裏有圍牆保護,不會受到喪屍感染,在別墅外開闢的農田,每天早上都要先行巡邏,勞動時也得時刻警惕,謹防陰暗處撲出一頭喪屍。
田地雖藏不住人類喪屍,但在密集的植物間,喪屍貓狗,黃鼠狼地鼠,可是不少。
草地上有幾條被人踩踏出來的小路,直通球場另一邊造型獨特的全玻璃建築。
建筑前開闢了一小塊菜地,支起木架,爬滿瓜果。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荒草地里有十幾個人彎腰翻撿些什麼,一人抬頭,忽見柯明德從門口走來,面容陌生,不禁一驚。
這些人齊齊抬頭,有老有少,女性的數量比男性更多,手裏拎着膠袋,袋子中裝着青綠的野菜。
雨後新長出的野菜最為鮮美,要敢在嫩葉變老前採摘。
“吾乃天父坐下光明使徒,奉父神之命,超拔生民於末日水火!”
柯明德也不遮掩,直接言道。
“我還黑暗使徒呢……”
一個臉上長痘的年輕人聞言,唏笑不已,正要再說,之間自稱是光明使徒的那人,周身漾出一道光環,聖潔無比。
他立刻怔住了,經歷了末世災變,雖然嘴上不信神靈,心裏卻有幾分迷茫,畢竟以人類目前的科學水平,還無法對此做出解釋。
“收起你的戲法吧,我們可沒有賞錢給你!”
一個大鬍子男人大聲道,他四十歲上下,一副精幹老練的樣子。
“吾愛世人,不因其無知而責怪!”
柯明德擺出一副神棍做派,將這十餘人全部催眠,催動真氣,折射周身光線,顯現出聖潔的白光。
“真是麻煩,反正托爾也有經驗,下次這些事情應該讓它處理!”
柯明德忍着心中不適,玩弄別人的心靈,與他的秉性衝突,這是從小培養的價值觀,更何況這些人與他無冤無仇,肆意使用心靈法術,雖然五人苛責,但總歸有幾分愧疚。
“我催眠他們,利用他們,同時也庇護了他們,算是平等交易。”
柯明德安慰自己,表面上不動聲色,越發賣力的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