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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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兒！”顧明珏心疼地撲了過去。
自他認識璃兒以來，無論是重生前的驕橫任性模樣，還是重生后的冷靜沉穩模樣，她還從沒哭得這般傷心。
“夫君……爺爺……爺爺薨了！”一句話未說完，淚便又落了幾行。
寧國公去世對蘇錦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這是疼她入骨的爺爺呀！
顧明珏沒有說話，只是將她往懷裏帶了帶，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
他是那般的了解她，因為了解，所以才保持了沉默。
他深知，她此刻的悲傷的無助不是幾句話就能撫慰的，她需要好好的哭一場。
蘇錦璃哭懵了，蘇寧安等人卻還保持着一絲絲理智，見到顧明琰他們兄弟幾個后就忍住巨大的悲痛，恭恭敬敬地行禮。
“寧國公突然離世，朕心甚悲！朕今日來只是為了給老國公上一炷香，眾卿不必多禮！”顧明琰面色沉重道。
寧國公的死，於親友而言是一種痛，於燕國和他來說則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像這般足智多謀、能征善戰、忠心耿耿、一心為國的忠臣良將，可是世所罕有啊！
“多謝陛下恩典！”
蘇寧安他們的眼圈又紅了紅，這次並不是因為不舍寧國公離去，而是因為顧明琰的話而感激。
臣子離世，帝王能親自前來舉哀已是莫大的榮耀了，更何況帝王還如此謙卑恭和？
作為一個臣子，寧國公無疑於是十分成功的！
顧明琰在說完話之後，就親自給寧國公上了三柱香。
“國公爺一路好走！朕和大燕的所有臣民都會牢記您為大燕立下的汗馬功勞的！”顧明琰微紅了眼眶道。
說罷，他就轉身道：“追封寧國公為忠勇郡王，謚號為‘烈’！”
話音剛落，寧國公府的一眾主僕全部跪地謝恩：“多謝陛下恩典！”
雖然是死後哀榮，卻也表現出了熙平帝對寧國公的愛重。
這令一眾沉浸在寧國公逝去的悲哀中的人心裏得到了絲絲慰藉。
若是寧國公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
追封完寧國公，顧明琰又對一旁跪在地上，滿臉哀色的蘇瑾峻道：“國公爺的逝去，的確令人心碎惋惜，可是，作為世子，你不能一味沉浸在悲傷當中！你要用你稚嫩的肩膀來接住國公爺卸下的重擔了！”
這一番話說的十分動情，可謂是感人肺腑，不僅是蘇瑾峻等人十分感動，就是前來弔唁寧國公的大臣們也有些動容。
顧明琰完全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一個舉動，為他在臣子心中樹立了多麼光輝而偉大的形象。
“臣……微臣明白！多謝陛下惦念關懷！臣必將竭盡所能，為大燕盡忠！”蘇瑾峻強壓下心中翻湧沸騰的情緒，盡量平靜道。
見他雖然難掩悲色，卻也應得得體，顧明琰同一眾大臣對他不禁高看了一眼。
要知道，蘇瑾峻也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能在家中的支柱傾塌之後，在帝王面前表現地如此得體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事了！
“好！將門無犬子，朕相信你！”顧明琰鄭重地將蘇瑾峻扶了起來。
見狀，蘇瑾峻不免有些緊張，但他還是鎮靜自若地接受了這份帝王恩寵。
因着今日賓客眾多，顧明琰也不好一直呆在松義院，他只站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就被蘇李氏遣人帶到附近的廂房去休息了。
忠勇郡王的喪禮持續了七天，在這七天裏，整個國公府可謂是賓客不斷。
除了京都的一眾達官貴人和軍中的將士之外，有不少百姓也自發地加上了憑弔忠勇郡王的行列當中。
寧國公府外每天都可以見到許多身着素衣，拿着黃色菊花的百姓。
在七月二十二，出殯這日，除了帝后和蘇貴妃親臨、數千銀甲衛開道之外，還有滿城的黃色菊花來為忠勇郡王送葬。
蘇錦璃這幾日天天守在靈堂，早就哭啞了嗓子、流幹了眼淚。
可是，當到了寧國公真正下葬的那刻，她還是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抱着棺木不撒手。
蘇錦繡礙於身份一直強忍着眼淚，見她如此，也顧不上禮儀了，“哇！”得一身就哭了出來。
她們着實哭得太過於傷心了，其餘的蘇氏族人也被她們引出了眼淚來。
眼看着，眾人哭得收不住了，奉命為忠勇郡王主持喪葬事宜的寧王連忙站出來大聲喊道：“親友節哀！莫要誤了郡王下葬的吉時！”
聞言，眾人紛紛強忍住了眼淚，唯有蘇錦璃還趴在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顧明珏只得硬下心腸，將她扯了下來。
“璃兒！你聽話！讓爺……爺爺，安心地上路！”顧明珏略有些哽咽道。
蘇錦璃哪裏聽得進去他的話，還是死命地掙扎着，要往棺木哪邊撲。
顧明珏的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而後直接一個手刀將蘇錦璃劈暈了。
“璃兒……你莫要怪我！”他溫柔地在已經暈過去的蘇錦璃耳畔道。
說罷，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抬着棺木的蘇氏男兒，那些人就開始趕忙將棺木往墓中放了。
在熙平帝和文武百官以及親友的注視下，忠勇郡王漫長而又不凡的一生徹底結束了。
……
蘇錦璃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二十四了。
她一醒來，就撞進了一雙滿含關懷的大眼中。
“明珏？”她有些迷茫地喚道。
“嗯！是我！”顧明珏握緊了她的手。
蘇錦璃努力往起來坐的時候，一道帶着哭腔的童音就在耳畔響起了：“母妃，你終於醒了！”
“熙瑤？”她勉力擠出一抹笑，溫柔道。
雖然她的意識還有些朦朧，可她已然想起了她爺爺下葬的事了，她的心還是一抽一抽的疼。
“母妃，你可要聽話哦！不準再哭鼻子了！”顧熙瑤拉着蘇錦璃的被角，認真道。
“母妃，父王已經兩天沒有歇息了。”一旁的顧熙宸指着滿臉疲憊的顧明珏道。
他這是在提醒蘇錦璃，不要再一味的沉浸在悲傷當中了。
被一雙兒女輪番說道，蘇錦璃又愧疚又感動，認真道：“母妃明白！母妃會好好的！”
逝去的親人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她該好好珍視還活着的親人了！
經顧熙宸那麼一說，她才想起顧明珏素來清俊的臉上已經有了青茬了，明亮深邃的眸中也滿是紅血絲，一看就是許久未曾休息了！
“明珏，我真的沒事了！你快睡一會吧！”她溫柔地望着顧明珏道。
這些日子，她一心撲在爺爺身上，完全顧不到其他事，他既要迎接往來賓客，還得照料她和一雙兒女，想必也是累極了！
顧明珏定定地與蘇錦璃對視了半晌，確定她是真的釋然了，這才緩緩點了點頭，而後就倒頭睡下了。
待他睡下之後，蘇錦璃才喚來青月她們幾個丫頭，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之後就帶着一雙兒女出了門。
顧明珏這一覺睡得格外沉，一直從早晨睡到了夕陽西下才醒來。
他醒來之後，蘇錦璃就命人給他上了飯菜。
等他吃飽喝足之後，她才屏退了所有人，同他說正事。
“爺爺臨終之前將瑾峻和蘇家軍託付給了我和蘇易。”她沉聲道。
蘇瑾峻固然聰慧，可到底太過於年幼了，壓根不足以支撐起寧國公府這個大家庭。
顧明珏點點頭，對於此，他早就猜到了，壓根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蘇錦璃繼續道：“所以，我們計劃好的隱居得擱置了！待瑾峻及冠，正式繼承了爵位，我們才能真的放下一切！”
說著，她頗有幾分無奈。
雖然她早就厭倦了無休止地鬥爭，但她不能棄爺爺的遺命而不顧，將偌大的國公府和五十萬大軍就這麼交給蘇瑾峻！
“無妨，瑾峻年幼，這是我們身為姐姐、姐夫該做的！”顧明珏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對於這點，寧國公早在半年之前就曾給他說了。
“嗯！爺爺還……還讓我們去冷宮看看姑姑，護姑姑餘生安穩！他終究……還是舍不下那段血脈親情！”蘇錦璃為難道。
輔佐瑾峻也就罷了，護佑蘇貴妃，着實是有些為難她了！
只是當寧國公奄奄一息，握着她的手，苦苦哀求時，她還是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她着實不忍心讓爺爺含恨而死！
“這是肯定的！血脈之親，是割不斷的！”顧明珏頷首。
已經成了人父的他很能理解寧國公，若是他的一雙兒女做了什麼不值得原諒的事，他想，他也會繼續惦念着他們，盡自己所能去幫助他們！
將心比心，寧國公沒有讓他們將蘇凝煙從冷宮中放出來就是好的了！
“唉！姑姑還真是命好呢！不僅爺爺至死念着她，就是先皇駕崩之後也留下了詔書，不準新皇傷她性命呢！”蘇錦璃翻了個白眼道。
也不知道蘇凝煙是有多大的福氣，竟是換來了這麼多無怨無悔的愛！
永曆帝選擇立顧明琰為儲君，其實也同蘇凝煙分不開關係！
蘇凝煙進宮的時候，顧明琰便已經失去了成為儲君的資格，是以，她同顧明琰並無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