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順應本心方得始終
“啊,放開我,我要吃肉,吃肉。”
“啊,殺了你,殺了你,還我的女兒,還我的女兒,秋振洲,你這個王八蛋,畜生,我要殺了你。”
床上的人仍舊瘋癲的大喊大叫,身邊三四個丫頭摁着都有些摁不住,旁邊,賈半文為她檢查過之後,轉身走到白迦南旁邊道:“癔症,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白迦南坐在一邊,聽了賈半文的話皺眉,嚴行之問道:“不說有可能是忍辱負重嗎?這是真的瘋了?”
賈半文搖頭,俊秀的臉上帶上了莫測道:“也不盡然,興許是之前是裝的,可是人么,在黑暗中,裝的久了,也就連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他說完,重新看向穿上還在掙扎的人,口中嘖嘖道:“真沒想到,上官家的女兒,居然會在秋府的地窖之中,秋家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嚴行之冷笑:“膽大的未必是秋振洲,只不過卻是沒想到,麒麟閣的閣主,會突然為情所困,親自插手,否則,秋家,還有那幕後之人,也許已經事成了。”
賈半文聽了,笑笑,轉而走到了嚴行之身邊,靠近他道:“事成?那可未必。”
嚴行之皺眉靠後,嫌棄道:“你離我遠點,老遠就覺得你渾身的銅臭味。”
賈半文眉毛一挑:“幾日光景未見,沒想到副閣主開始清高起來了,不喜歡我這一身的銅臭味,怎麼不講你的全部身家捐獻出去,做點慈善,也好將這銅臭味丟光啊。”
嚴行之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而看向白迦南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白迦南搖頭,起身走向床邊,床上的人是他從酒窖中救回來的,他一路跟着秋振洲過去,親眼目睹了那骯髒的環境,和被困在籠子裏的人。
只一眼,他就能肯定,那籠中之人就是儉月的親娘,雖說當時上官玲瓏渾身被污垢遮蓋,可那雙眼睛,卻出奇的相似。
救回了上官玲瓏,他就千里傳書召回了賈半文,結果上官玲瓏突然醒轉,開始胡言亂語不說,還當著他的面,直接啃了一個丫頭的臉,着實讓他嚇了一跳。
他皺眉良久,也和上官玲瓏對視良久,之後才道:“我叫白迦南,現在的身份是青燕侯世子,兩個月之後,便會和秋家的六小姐秋靈秀成親。秋靈秀,她並不叫秋靈秀,我叫她月月,她的眼睛,和您的一模一樣。”
床上的人忽的停止了掙扎,白迦南像是沒聽到一樣,徑直坐在床邊,揮手讓那幾個摁住人的退下,那幾人有些為難,白迦南堅持,只能退下。
嚴行之見狀,快速移到床邊,想要保護白迦南,卻被白迦南制止。
他看着重新要起身掙扎的上官玲瓏繼續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卻也明白這十五年你遭受的事情,月月遭受的事情。
你放心,月月是我的心頭肉,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所承受的磨難痛苦,我都會以百倍的分量還回去。
其實救你出來的時候,我就想要讓你們母女相見,可是,你如此樣子,我沒辦法,我怕她難過傷心,所以,我希望您快一點好起來,好嗎?”
上官玲瓏的臉已經被擦凈,可仍舊渾身惡臭,白迦南像是沒聞到沒看見一樣,安靜的坐在床邊。
上官玲瓏的眼睛從最初的茫然到後來的清醒,他看向白迦南,嘴中終於吐出兩個字。
“儉月?”
白迦南眸光一變,轉而眼神帶上了溫柔:“是啊,儉月,月月,您知道嗎?現在的她,比五年前離開您的時候還要漂亮,而且變得很厲害,她已經可以保護自己了呢。”
上官玲瓏的眼神逐漸溫柔起來,半響,她顫抖着起身,卻小心的往後挪了點位置,看向白迦南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白迦南點頭:“除了我,您不會再相信別人,因為,我視她如命。”
白迦南看着上官玲瓏,那眼神認真的賈半文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看向嚴行之,嚴行之聳聳肩,見怪不怪。
終於,上官玲瓏動容了,她道:“可否為我打水,我想沐浴。”
白迦南點頭,卻見上官玲瓏繼續說道:“我清醒的時候不多,希望儘快。”
說完,她已經疲憊的躺下,瘦的半點血肉沒有的骨頭都在輕顫,彷彿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
白迦南頓了一下,輕聲道:“我會準備一切,只是您身子虛弱,不適合用浴桶,我會叫丫頭為您擦身,您別衝動,可以嗎?”
上官玲瓏抬抬手,白迦南才起身出去準備,這裏,則是嚴行之和賈半文留下,觀察着上官玲瓏。
賈半文走上錢幾步,上官玲瓏忽的睜開眼睛,賈半文微微一笑,朝着她鞠躬道:“在下賈半文,是世子身邊的謀士,也是世子貼身的醫者,夫人身體虛弱,可否配合在下診脈?在下定然會將夫人的身體恢復如初,早日得見親女兒。”
上官玲瓏聽完,看了賈半文半響,賈半文依舊笑着,從容不迫,上官玲瓏只看了一會,便閉上眼睛。
賈半文見狀,試探着邁了一步,見上官玲瓏沒有什麼激烈反映,心知對方已經同意,這才走上前,隔着帕子,開始為上官玲瓏診脈。
方才診脈,上官玲瓏掙扎的厲害,脈搏有些急躁所以不慎準確,如今人安靜下來,倒是比之前來的準確的多。
等白迦南帶着人回來,賈半文已經退到一邊,丫頭們開始為上官玲瓏擦身,幾人便在外間坐着。
賈半文寫了個方子,吩咐人下去熬煮,白迦南見狀問道:“什麼葯?”
“安神養神的葯,她太疲憊了,十幾年沒睡過覺了,只能先養神,否則,也活不多久的。”
白迦南抿嘴,看向賈半文:“我救她出來,可不是為了直讓她活幾日。”
若是上官玲瓏真的死了,他不敢想像,心上人會是什麼樣子。
那個在夢裏都在思念娘親的人,是該多麼的傷心,多麼的絕望。
賈半文愕然,隨後伸手掐着指頭半天,忽的笑道:“本來以為世子不過逢場作戲,卻不曾想是這桃花開滿山,姻緣來了。”
嚴行之笑笑,調侃道:“自然是桃花滿山了,否則,怎麼會說是探聽,卻是直接將人給接了回來。”
賈半文挑眉:“怎麼?羨慕?你身上也是處處開花,怎麼不見你這般興奮?”
嚴行之一頓,目光幽深的看向賈半文,半響,才幽幽道:“我覺着手癢,這多日不見,倒是很懷念咱們過招的日子,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敘敘舊如何?”
賈半文聞言,頓時縮縮脖子,笑道:“今日不妥,我還要為夫人開藥療養,針灸過血,實在是沒時間,以後,也得等夫人好了之後,只怕是讓你失望了。”
“哼,失望倒不至於,只是你可要看好你的嘴,莫要說些混帳話,否則,可別怪我失手,這京中,弄濕個把人絕對沒有人注意。”
嚴行之冷漠的瞥了一眼賈半文,看向白迦南道:“秋振洲現在沒發現,不代表以後不發現,我派人過去蹲守,不能失了先機。”
說完,嚴行之就走了,看着嚴行之離開,賈半文嘖嘖,眸中笑意不減:“還是那般冷漠,看來老夫的日子不還很艱難。”
拜見那抬了抬眼皮道:“也是你口味極重,為何偏偏看上了他,嚴家可是五代單傳,這就是他們家老祖宗不知道,知道的話,指不定就派人來將你給剁了,我都保不住你。”
賈半文聽了,面色未變,仍舊笑笑,道:“無妨,無妨,左右不是不知道么,等老夫收了這顆冰雪之心,在說不遲。”
“小心收不了,在弄巧成拙,事先聲明,如若你倆的事情影響了本世子這邊的事,你就等着這輩子都呆在皇宮裏吧!”
賈半文聞言,頓時苦着臉:“要不要那麼絕情?當年若不是我,你可是早就死了,有怎麼會有今日這樣紅鸞星動?知恩圖報一點好不好?”
白迦南笑笑,挑眉:“我記得你曾說過,我命中有一劫,就在今年,這眼瞅着年都要來了,我可不想在我成親的日子見血,你再給我算算,那日子何時會來?”
賈半文聞言,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世子爺的心亂了,可曾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這命中親緣單薄,註定這一生都會孤苦無依?”
白迦南神色一緊,便見賈半文繼續說道:“命理只說,只是為了將所有的禍端避過,有的真,有的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也就是那麼回事。
世子爺的命理已經因為異數發生了改變,前途如何,已經不是半文所能窺測的了,世子爺,以後的路,您走好便是,順遂本心,方得始終。”
賈半文說完,便舉步離開,他很忙,還要給屋子裏那位準備藥材,可沒工夫在這裏閑扯。
白迦南坐在座位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半響,忽的笑笑,自語道:“也好,這樣,本世子便不再怕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