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9 老爸會死嗎?

0299 老爸會死嗎?

?此時,在破繭手邊,有兩個看不見的氣團,這兩個氣團被“網”網住,除了他自己的感知,沒人能看得到,除非對方有準大魔術師的極別,或許可以感知得到。

這兩個氣團,一個團網的是風,一團網的是水汽。

三三組合,破繭基本能熟練運用,就是太耗內力與意識,這兩個氣團就是他對魔術萬法解析溫故而知新后“創造”出來的另一種組合形式。

以破繭的想法,是用普能的三三組合,再加上這兩個氣團,看在交戰時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本來,如果獵魔者直接向他出手,破繭除了用蓄勢完全的三三組合外,根本沒有時間再結兩個“風”“水”的氣團,既然獵魔者沒有動手的跡象,再加上自己需要藉助風勢,便利用這個時間結了這兩個氣團,哪知獵魔者並沒有直接與自己對抗的意思。

黑煙似雲,裊裊彙集,向星空飄去。

破繭當然知道現在看到的星空並不是真實的星空,而是獵魔者針對天煞孤得幻化的一個陣法。但他心中還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非常不好!

魔術萬法解析是數百年前的東西,而獵魔者雖說百年才出現一次,應該也會根據時代的不同有所“更新”。既然獵魔者弄出了七星纏煞陣,也許總會有自己從百魔局裏難以明了的地方。

破繭看着那顆屬於自己的“星”,總感覺那顆星對自己有種牽引,好像隱隱與自己心裏某處相通一樣。越來越多的黑煙聚集,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圍罩天空的烏雲,將要遮住這方星空。

四周濃黑,恢復了先前暗黑的境象,唯有北斗七星那處沒有被黑雲遮掩,星光泄下,從下面向上看去,好像是北斗七得將要被黑雲吞噬一般。

黑雲翻騰,將北斗七星團團圍住,延着七星四周翻滾纏繞不休。

破繭看到這種境象,心裏有種莫名的悸動,至於令自己心悸的源頭從何而來,他竟然不得而知。明明知道七星纏煞陣的纏煞軌跡,明明心裏有應對七星纏煞的手段,可心裏為什麼還是隱有不安?

他知道,自己的網能網住水與風,當然也能網住黑煙,只是,他剛才嘗試過,那些煙卻似是無形無質,就像是虛幻的東西。這黑煙如果是幻術生成的話,自己的網應該是可以識別,問題是現在自己的網卻是攔截不了。

那麼,原因只有一個,這些獵魔者中有非常高級的異能者。

魔術師可以是異能者,但異能者絕不會是魔術師。

純粹的異能者的起點比魔術師要高,在起跑線上就比魔術師要早得多。魔術師一般都在十多歲左右開始着重培養,而異能者卻是自半歲之後便會被人有意往增強意識方面引導。但凡是異能者,與同級別的魔術師相比,精神力也就是意識或是說意念,要強悍很多。

所以,破繭相信,這七個獵魔者當中,至少有兩名獵魔者的意識要比自己高出一些。

七星在黑煙的映襯下更為明亮,沒有被黑煙籠罩的那方“天空”也更為湛藍。

北斗七星由天樞宮貪狼星、天璇宮巨門星、天璣宮祿存星、天權宮文曲星、玉衡宮廉貞星、開陽宮武曲星、搖光宮破軍星,這七星組成。

天煞孤星就在天權宮文曲星與搖光宮破軍星的中垂線上。

天煞孤星發出暗紅的光芒,偶爾一閃一閃,如發紅的眼睛睜閉,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向下夜視着什麼,在七星亮白光線的映托下顯得極為詭異。

黑煙上升而去,如絲如縷,像根根纖細且不可丈量的線,又像是海底隨水流搖曳的水草,很是壯觀。

這裏是大廳,這片天空當然是假的,可視覺卻是真的。這天,不知道有多高,像是就在廳頂,也像是在極遠而不可及的地方。

張良嘴唇微張,這樣的畫面一般只能在電影電視上見過,然而電影電視上的特效遠不及現在所見到的現場逼真,讓他感到一種難以想像的震撼。

然而,在他前面的破繭心裏,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破繭看着黑煙逼近自己那顆命星,當交織如網似的黑煙遮住天煞孤星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身體上開始有了莫名其妙的震顫。

震顫的來源竟然感知不出來。既像是從心底傳出,又像是源自腦海,又像是從身體各處漫延出來。這種不知的心理感覺,讓他有些不安。

因為,這種感覺比那時上官月潛伏在房間裏給他的警方更強烈,而且這時候的感覺並不僅僅是一種警意,卻是真正讓他覺得自己正要被黑暗吞噬的沉淪。

心裏的那抹警意,破繭並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正要被吞噬”的那種意識,這種不知來自於哪裏的意識似乎想要告訴他,這次的事會有些麻煩,而且,這種麻煩正要向他預料之外發展。

魔術萬法解析的百魔局裏,有七星纏煞陣的解法,可這種解法只是一個“公式”,就像一個初中生對於二次方程式的了解,而且還只是理論上的了解,一旦遇到實題之後,這個學生套用公式卻不一定解得開。

百魔局裏解析七星纏煞陣時,重點突出一個“纏”字,也做“束縛”解。破繭看到頭頂那水草一般密密麻麻的黑線束,心跳莫名地越跳越快,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即便用內力調息,卻也難以壓制心跳頻率。

隨着黑線束離天煞孤星越近,他的心跳得越快,如果不用內力調息,他覺得自己有可能會因心跳加速而死。然而,每過片刻,他需要用內力壓抑心跳的力度便越大。

“他們是想用這種方式消耗自己的內力嗎?”破繭心念一轉,旋即否決了這一想法。

七星纏煞陣只對於煞孤星有效,不論是作為孤星的“星”還是作為孤星的“人”。當七星纏煞陣發動時,那“星”與那“人”便成為一體,破繭明白自己現在感受到的一切都來自於天煞孤星與自己之間的某一絲感應,就像月球在某個特定時刻能引發潮汐一樣。

破繭並沒有注意到,他左胸上的繭形胎記中的那抹亮光也開始變成暗紅,在漆黑的空間裏顯得更為隱約,幾乎難以看見。

…………

…………

大寶不知為什麼,很是煩燥,像是一個因感冒而致頭痛腦熱的兒童,焦躁不安。他雙眼有些微紅,眼中還有淚光,,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崔老大。

盧強鐵塔般站在他身後,不時俯身下來朝大寶額頭看看,眉頭皺得有點緊,好像在擔心着什麼。

大寶的額頭貼着一張X形白色膠貼,白色膠貼向外微凸,那微微的凸起處還在有規律地震動,跟心跳的頻率很接近。

崔老大看着大寶,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擔心他,但你知道嗎,他之所以將你留在我這邊,就是怕那些人再傷害到你。如果你現在找過去,並不能幫他什麼忙,反而會成為他的負擔。”

大寶坐在沙發上,雙腿並得很緊,兩隻胖胖的小手同樣緊貼着身子,似是被固定在了那裏。“崔老頭,你如果不幫我老爸,我就不認你當爺爺了。你再不放了我,我就讓獃子再揍你一次。”

崔老大靜靜地看着他,淡淡道:“獃子也知道你現在不能出去,所以他不會聽你的話。至於你還叫不叫我爺爺,反正你還是我孫子,你以後得為我送終當孝孫的。”

大寶對着崔老大大聲嚷道:“送你個仙人板板,你不幫老爸,你死了我都不認你。”大寶叫嚷着,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他使勁將頭微偏,對着盧強說道:“獃子,打他啊,讓他鬆開我啊。獃子,打他啊。”

盧強了看崔老大,再看看大寶,用寬大的手掌摩挲着大寶頭頂,嘴裏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囁嚅着些什麼。

崔老大看着盧強,道:“你知道能聽清楚別人的話,只是很難說出來。看好大寶,不然,他會死的。”

盧強木然的點了點頭,只是看向大寶的眼中已有濕意。

大寶聽到崔老大的話,掙扎得更厲害,可手腳卻是怎麼也移動不了分毫,只能用接近歇斯底里的聲音哭喊道:“獃子,打他仙人板板,放我出去啊,不然老爸會死的。”

盧強聽到大寶的話,怔了一下,又似乎想了想,走到大寶面前蹲下,然後緩緩搖搖頭。

對於盧強的能力,崔老大多少從大寶嘴裏聽到過一些,結合在瀆魔院聽到有關天煞孤星的傳說,他對現在的天殘地缺二人比對天煞孤星更感興趣,畢竟,天殘地缺離他更近一些。

看到盧強對大寶搖頭,崔老的表情變得有些莊重。他知道盧強並不是真啞,不過是說不出來而已。他同樣知道盧強“出口成讖”,一旦他開口,必是“金口”,必定實現。

到目前為止,崔老大基本上沒有聽盧強開口說過任何話,卻並不會令他懷疑盧強的預測能力,而現在,他從大寶與盧強剛才的應對中,崔老大卻是感覺盧強似乎還有看透未來的能力。

他很想問盧強,今天破繭與獵魔者或是日本“赤熾”組織之間,最終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他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盧強雖能“口含天言”,卻是說不出來的,沒有人能從盧強口中得到任何有意義的東西。

“獃子,老爸沒事?”大寶見盧強搖頭,又笑了起來,“幫我擦下眼淚,好癢。”

盧強伸出一根手指頭,將大寶流在臉上的眼淚擦去,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盧強兩次搖頭所表達的意思截然相反,也令到崔老大與大寶迷茫起來。

“老爸會死?”大寶盯着盧強的頭。

盧強搖搖頭。

“老爸不會死?”大寶用“會”與“不會”這兩個後果截然不同的詞,只是知道自己這兩句話是關乎到老爸“生”與“死”的問題,哪料卻迷茫了盧強。

盧強的節奏被大寶這兩個詞打亂,感覺頭有點痛,看向大寶的眼神有些茫然。

崔老大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窗前,“大寶,你爸是天煞孤星,每個時間段終歸會有不同的劫數。因而在今年年底之前,他會遇到很多坎,如果能跨過去,他以後的路會稍微好走一點。”

“如果老爸跨不過去呢?他會死掉嗎?”大寶哇哇叫道。

崔老大轉過身來,背着光線陰影的臉龐讓大寶看不到是什麼表情,“我讓你楊叔過去了,雖說幫不上多大的忙,不過……”

“這次的事,對他來說可能並不會是一個劫難!”他將頭微偏,不知看向哪裏,陽光照在大寶看不到的一邊的臉上,也照着臉上不知是漠然不安還是淡定凜然的表情。

在瀆魔院時,崔老大接觸過很多魔術界或是說異能界沒有聽說過的一些秘辛。

“天煞孤星一旦出現,便會成為華夏異能界的一次災難。這種災難並不是說天煞孤星帶給異能界的一個動蕩,而是其它國外異能勢力會藉助天煞劫在國內攪風攪雨,其中最為活躍的便是日本‘赤熾’組織。”

“‘赤熾’在幕府時代便已經存在,當時是為日本天皇服務,其性質基本上與明朝時期的錦衣衛、美國CIA這類機構差不多。幾百年興衰更替,赤熾已遊離於日本天皇權力之外,在世界範圍內大搞暗殺、破壞、刺探等活動。比如國外的有印度的“聖雄”甘地、以色列總理拉賓等等,這裏面其實都有‘赤熾’的影子,華夏被他們暗殺的或是推動暗殺的更多,比如大軍閥張作霖、與蔡鍔齊名的吳祿貞、宋教仁等……”

“一直以來,華夏作為日本頭號假想敵,近兩百年來,進入華夏的‘赤熾’異能者不知凡幾,特別是當百年一遇的天煞孤星的出現,每次國內異能界的動蕩都有‘赤熾’在背後操縱的影子。”

“所以這次天煞孤星再現,‘赤熾’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旦天煞孤星有對抗天煞劫的能力,他們必定不會幫天煞孤星走出二十步,到那時,呵呵……國內異能界不知會損失多少優秀人才。聽說瀆魔院裏就有幾個‘赤熾’份子,不過過了幾十年,可能都化為枯骨了吧。”

從這些信息中,崔老大相信“赤熾”肯定會插手破繭這次的一個劫數,所以他心裏非常矛盾,一邊是大寶的老爸,一邊是因為天煞劫導致國內損失的異能者。

那麼,對於破繭,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是的,他派楊老二過去,並不是要幫破繭的忙,而是希望楊老二能在可利用的環境下,幫獵魔者一把。

但是,大寶怎麼辦?

崔老大在瀆魔院呆了一二十年,出來之後便沒有再聯繫家人,就是擔心自己會牽扯進這屆天煞劫中。國內的異能者會嚴格遵循異能界的規矩,可是,“赤熾”不會,所以他不敢與自己家人再有聯繫。

而現在,遇到大寶這樣一個讓自己非常喜歡的、已經將他當成自己孫子的傢伙,崔老大真的想將大寶當成自己的親人對待。

然而,這個大寶卻是天煞孤星的夥伴!

…………

…………

這裏是一處廢棄了不知多少年的爛尾樓,四周建起的圍牆也坍塌了好些處,從外面看去,圍牆裏長滿了各類齊腰深的雜草。

青翠的雜草被風吹動,盪起一片如水波般的紋路,不時傳了鳥鳴的聲音。雜草的中心地帶就是四面空洞的樓層,爛尾樓大多沒有門窗,許多地方都砌了磚將窗戶半封起來。

在爛尾樓三層一個還沒有隔斷的空曠之處,倒着兩個人。

官子燕躺在滿是灰塵與瓦礫的地面上,一動不動,還有氣息,似已暈睡。在她不遠處的另一人是傅遠聲,他躺在那裏同樣是一動不動,雙手死死扣着,只是面帶的奇怪笑意,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路人丁從進入爛尾樓的圍牆開始,心裏就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不論自己怎麼隱匿,好像都有人在某處看着自己。

能在自己有意匿行時還能讓人“看見”,那麼藏在爛尾樓里的人可能比當日追殺自己的獵魔者還厲害。

“看來獵魔者是吃定我了啊。”路人丁嘴角牽起一絲邪魅的笑意,“師兄都不在,這次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不過他感到奇怪的是,這次暗匿之處的獵魔者的氣息與當日圍殺自己的獵魔者的氣息又不盡相同。

他取出兩張黃色的符籙,雙眼看着前面,用手摸了摸其中一張符籙的表面,食中兩指夾住輕輕一抖,手上的符籙消失。

“兩撥人啊,而且還都是異能界高手。”他閉上眼,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破繭,與你有關的事都這麼麻煩么?”

通過這張感應符,路人丁感應到這棟廢棄的爛尾樓中藏着兩撥人,氣息雖說大同小異,卻又有些微的不同。

“一撥是獵魔者,另一撥難道是特勤局?”他暗想,“不對啊,特勤局的氣息沒有這麼陰沉,只有可以是其它異能者。”

路人丁與特勤局及獵魔者的人都打過交道,他們各自的氣息都一絲已進入他的腦海,而現在另一股不能分辯的氣息屬於誰他並不清楚。

不過,那兩撥人都隱匿得極好,如果他沒用感應符還是不能知道對方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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