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求見蠻夷王
緊張地等待着戰局的進展,程可心焦慮難安,此時南宮夏雨從屋外走了進來,“可心小姐,你找我嗎?”
“夏雨,請進。“程可心邀請南宮夏雨上座。
“近日來的局勢,我們有目共睹。現在局勢危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將軍能夠答應。”程可心早已下定了決心,只是還需他人的助力。
南宮夏雨對程可心早有好感,雖然她拒絕了他的求婚,但是他仍然願意為她赴湯蹈火,“請講。”
程可心微微傾身向前,壓低音量將自己的請求盡數告訴了南宮夏雨。
“不行!堅決不可!”南宮夏雨激烈地表示了反對,如此做法,萬萬不可!況且他也不可能狠下心這麼做!
夜色深濃,激戰了一天,雙方難分勝負,北冥逸帶着一萬精兵全力迎敵,總算是逼退了敵軍的強烈攻勢。
城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北冥逸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回了房間,入目便看到了早已在等待自己的程可心。
快步地奔向了北冥逸身前,程可心揚起手臂,顫抖地撫摸着他那佈滿血跡的臉龐,打來一盆清水,為他清理手掌上的斑斑血痕。
“可心,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回去。”北冥逸望着程可心,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戰局危機,葉賀將軍那裏暫時沒有消息,他不知自己還能挺到何時,他不能連累程可心,也不想她如同北冥冰一樣……
程可心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屏息注視着北冥逸那滿含失落和倦怠的神色,輕聲安慰道:“哥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日,正是敵軍攻勢最勝的時刻,我們挺了過來,明日,形勢會有所好轉的。”
“我們挺住了,卻損失了五千將士,明日呢?我們還要付出相同的代價嗎?”北冥逸無奈地搖搖頭,早就耳聞蠻夷鐵騎作戰勇猛彪悍,今日他真正是見識了。
“明日,葉賀將軍那裏,定會傳來消息。你要相信他們的能力。”程可心對此深信不疑,“好了,休息吧。”
“可心,明天天一亮,你必須走。”北冥逸拉住了程可心的手,認真地叮囑道,他不想失去這個得來不易的妹妹!
“好,明天我會走。”程可心戀戀不捨地凝睇着北冥逸的臉龐,修長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眉間,輕靈的雙眸中流溢着絲絲不舍。
畢竟,明日她離開,不知前路是福是禍,更不知還能否與他重聚。
感覺了程可心眼底那濃濃的依戀,北冥逸站起身,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勸撫着:“可心,你為我已經做了太多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他日定會報答你的!”
“好,哥哥,這是你說的,你欠我一個承諾,還有,記住你要活着!”依偎在北冥逸那溫暖的懷抱中,程可心點了點頭,晶瑩的淚滴卻在眼眶中迴轉激蕩着……
夜半十分,程可心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北冥逸的卧房,在他的書案上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那枚主帥金牌,終於在燭台下的一個木盒中找到。
將象徵主帥身份的金牌揣入懷中,程可心再次眷戀地回望了一眼那由於疲憊而陷入睡夢中的北冥逸,而後轉身離開。
南宮夏雨早已等在屋外,他和程可心騎着兩匹快馬急速出城。
一路駛向蠻夷王駐紮的大營,他們躲過了在路上巡視的好幾股蠻夷士兵,多次遭遇險境,幸而南宮夏雨機智冷靜,才能安全無虞。
翻身下馬,南宮夏雨走到程可心所起的白色駿馬身邊,伸出手,將她扶了下來。
“你看,十裡外的那片營寨便是蠻夷王的大營。”南宮夏雨側目,認真地凝視着身邊的女子,深深地欽佩她勝過男子的勇氣。
但心中的那分憐惜卻更加深濃了,“可信小姐,請你再考慮一下,一旦進了那大營,禍福難料。”
“沒關係,將軍你送我到這裏就好,不要跟過去了。”臉上矇著淺紫色面紗的程可心轉過身,感激地望着南宮夏雨,這個多次為自己犯險的忠勇將軍,她欠他的太多了。
“我們一起去,若你執意要一人前去,我只好將你強行帶回去。”南宮夏雨絕不能丟下她不管,若是遇險,他寧願與她一同面對。
“將軍……”程可心那清麗的面容上浮過一絲動容,清澈的黑眸中漾起感動的波潮,“我們一起。”
“好。”兩人同時翻身上馬,迎着那映出在天邊的一片片晚霞,駛向蠻夷軍的營帳。
蠻夷軍守衛遠遠地望到了兩抹陌生的身影,擺出了迎敵的架勢,手中握着的鋒利長矛指向南宮夏雨和程可心。
南宮夏雨張開手臂,將程可心護在身後,朗聲說道:“派人稟報蠻夷王,南詔國主帥特使來此,有要事相商。”
“特使?”大營的蠻夷軍守衛們面面相覷,望着騎在駿馬上的兩人,有些猶豫。
此時,身着一襲淡綠色紗衣的程可心駕馬上前兩步,從上衣中拿出了那枚代表主帥的金牌,清冷的嗓音透着一股傲然:“請通稟,耽誤要事,責任不是爾等能擔待得起的!”
看到了主帥金牌,守衛們點了點頭,“等着,我等去稟告蠻夷王。”
此時的中軍內帳中正瀰漫著一股暗沉的氣氛。
“你說什麼?”站在大帳之中的程嘉駱不敢置信地蹙起那英挺的劍眉,幽綠色的雙眸中閃過深深的疑慮,“難道這一切都和那名綠衣女子有關?”
“回蠻夷王,我軍派入寒城內的密探回報,這一系列行動貌似都和那名女子有關。”雷歷今日剛剛收到了城內密探的飛鴿傳書。
“一個女人會有這般深沉的心思?可笑。”程嘉駱唇邊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深邃的瞳眸中耀動着狂傲的神色。
“密探在信中寫道,那名女子幾乎與北冥逸同寢同食,兩人似乎關係匪淺,而且,戰前她總是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幫助佈置防務。”雷歷將密信上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彙報給程嘉駱。
犀利的鷹眸倏然眯緊,如此詳細的報告,應該不是空穴來風,程嘉駱陷入了深思,難不成世間真有如此聰慧的女子?難道是她用計謀毀了自己的兩萬大軍?
一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失敗可能是敗給了一介弱智女流,程嘉駱的臉色便愈發陰沉。
突然,蠻夷軍的守將來到帳外,大聲稟告:“啟奏王,大營外,有自稱是南詔國特使的一男一女求見蠻夷王。”
“王,是否要召見?”雷歷踏向前一步,認真地望着程嘉駱。
“一男一女……”一瞬間,程嘉駱有了興趣,他開始好奇了,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竟敢前來敵方大營?
在程嘉駱的心中,這世間女子,都是膽小、貪婪、自私的,當然,他心底的她是個例外。其他的女人根本無法與勇敢、膽識、智謀、聰穎,這些詞有任何聯繫。
“讓他們進入大營,但是不許他們進大帳,本王想到一個有趣的遊戲……”冷寒的光芒在那幽深如潭的眼底閃動,他倒要看看,她會是怎樣的女人。
南宮夏雨和程可心得到了蠻夷王的許可,進入了蠻夷軍大營之中。
兩人謹慎地望着蠻夷軍大營中的一切,看着那整齊劃一的蠻夷軍在教場上操練,聽着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更見識到了蠻夷兵器的先進與銳利。
兩名蠻夷士兵拉住了南宮夏雨和程可心的坐騎,示意他們下馬,然後在距離中軍帳百米以外的一片空曠的土地上,設立了兩個射箭靶。
南宮夏雨似乎嗅出了氣氛的怪異,趕忙將程可心拉到自己的身後,想要好好保護她。
此時,幾名蠻夷士兵圍住了他們二人,鋒利的刀尖架到了南宮夏雨的脖頸邊。
程可心機警地按住了南宮夏雨的手掌,暗示他切勿輕舉妄動,儘力平復着心中那稍有起伏的心緒,程可心冷靜地開口:“這難道是蠻夷王的待客之道嗎?”
雖未見到其人,但是程可心那宛轉悠揚,似水如歌的嗓音卻先傳到了坐在帳中的程嘉駱耳中。
好美的聲音,程嘉駱不得不驚嘆,最讓他驚訝的是她聲音中透出的鎮定和淡然。
“雷歷,去吧。”他轉過頭,對着雷歷點了點頭。
“是,屬下尊令。”雷歷走出了帳中,來到程可心和南宮夏雨面前,當他看到程可心面紗未遮住的雙眸時,竟失了神,眸似秋水,仿若清泉蕩漾,激蕩了他的心。
“放開這位姑娘。”低聲下令,下一瞬,程可心便恢復了自由。
“姑娘,你想見蠻夷王可以,但是要先贏過我。”雷歷引領着程可心向前方走去,讓她看清那矗立在空地上的兩個射箭靶。
“怎樣算贏?”程可心面色依舊平靜無波,但心中卻湧起了一絲疑慮,這難道是蠻夷王的試探嗎?
“連射三箭,中紅心多者,為勝。”雷歷拿出了一把大弓遞到了程可心面前,然後將一婁箭鏃放在她的腳邊。
機警地思索片刻,程可心問道:“若勝如何?若是敗了又當如何?”
此時,程嘉駱已從帥座上站起身,走向了帳簾邊,聽到程可心的問語,他不得不稱讚,這個女人足夠聰明。
“若勝了,姑娘可以見到蠻夷王,若敗了,姑娘和你的同伴都要死!”雷歷不疾不徐地說出了答案。
本以為她會驚慌失措,沒想到,程可心只是回眸望了一眼南宮夏雨,眼神中傳遞出必勝的決心,而後拿起那把大弓,“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