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衣服臭了

第6章 你的衣服臭了

陸雲笙注意到窗外,天色已經暗下來。

就算江荊榮有意把她遺棄,既然她沒走丟,勢必要重回江家。

至於傅家——

還輪不到她來着急。

十月的雲省,晝夜溫差略大。

出門前,秦穆隨手拿起椅子上的作訓服外套丟給少年,防止他穿着短袖在夜裏受涼:“先披上。”

外套袖子過長,遮住了陸雲笙的雙手。

她的個子其實不算矮,把男人的作訓服套身上,卻像小孩在偷穿大人衣服。

秦穆從衣櫃裏取了件襯衫,轉過頭,發現少年還杵着沒動,他沉穩的嗓音染上幾分揶揄:“怎麼,領口長針了?”

陸雲笙抬眸望着他:“這外套有點臭。”

“……”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陸雲笙又低頭去聞衣袖,然後看向衣櫃前的男人:“真臭烘烘的。”

秦穆:“……”

在部隊裏,尤其是特種大隊,每天的訓練強度都很大,作訓服濕了干、幹了又濕,秦穆平時和一群大老爺們待一塊兒,早就習慣這股味兒,還是頭一回遭人嫌棄。

——嫌棄他的還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

他抬手摸了把自己的寸頭,再看向少年,催促的語氣嚴肅了些:“穿好衣服就出去,別磨蹭!”

說完,自己率先出宿舍。

陸雲笙也就說說,並非真的嫌棄。

畢竟,更難聞的她都受過。

——

晚上七點,食堂里人煙稀少。

秦穆打好兩餐盤的飯菜,轉身就瞧見坐在餐桌椅前等待投喂的少年。

安分的模樣,就像家養的小白兔。

陸雲笙一天沒進食,早就餓得飢腸轆轆。

拿起筷子,她就不再客氣。

秦穆看着少年夾菜吃飯,即便已經餓壞了,也沒狼吞虎咽,用餐的動作有條不紊,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纖細手指上,修長,又有着像小姑娘的秀氣。

片刻后,陸雲笙聽到男人低緩的詢問:“叫什麼?”

“陸雲笙。”她頭都沒抬:“大陸的陸,雲朵的雲,表示樂器的那個笙。”

或雲欲學吹鳳笙。

名字起得倒頗有學問。

陸雲笙不是兵,自然不能在部隊留宿過夜。

吃完飯,她站在食堂外。

五分鐘后,一輛軍用吉普停在她跟前。

秦穆親自開車送人。

一路上,陸雲笙趴在車窗邊緣,任由夜風呼呼吹。

吉普車經過蒲陽鎮,繁華的夜市猶如滿天星辰映進她眼底。

再過幾年,這樣整條街的大排檔都會銷聲匿跡。

等紅綠燈的時候,秦穆點了一根煙,夾煙的左手搭着方向盤,不緊不慢地開口:“除了舅舅,沒有其它親戚了?”

聞言,陸雲笙從窗外收回視線。

她扭頭看向駕駛座。

雖然有路燈照映,車內的光線依然偏暗,只有那點香煙火星明明暗暗。

陸雲笙的回眸,恰好對上男人喉結,一如他削瘦硬朗的五官輪廓,被寂靜的夜色醞釀出幾分深邃的魄力。

“按你這個年紀,讀完高中三年寄宿,畢業就已經成年,到時候不必再多看親戚的臉色。”

“畢業不代表有錢,成年也不表示就有生存能力。”

秦穆側目去瞧旁邊的少年。

少年說完就趴回窗沿,重新眺望路旁街景。

——

徐北鎮,江家所在的村莊。

陸雲笙沒讓人把自己送到家門外,當吉普熄火停在村口,她推開車門下去,不忘脫下外套歸還。

走出一段路,身後始終沒傳來引擎發動的響聲。

她按捺不住好奇地回頭,結果看到那抹屹立在車前的高大身影。

無論何時何地,男人的背始終都很直,他雙手插褲兜,因為站在下風口,迷彩蛙服被夜風吹得往後,身上的線條被勾勒出來,結實得異常好看。

陸雲笙看着,心中升起踏實感。

對方目送她離開,算是一種無形的保護。

想到投桃報李,陸雲笙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

所以抬手,意思性地揮了下。

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前方拐角,秦穆才收回目光,重新回車裏,剛關上駕駛車門,眼角瞥見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塊小牌。

拿起來,是少年的校牌。

上面除了姓名班級,還有就讀的學校:徐北高中。

——

江家的別墅外砌着一堵圍牆。

陸雲笙剛推開鐵藝門,院子裏的狗就沖她大叫,如臨大敵!

別墅二樓,江濤透過窗戶往下看,看到陸雲笙的剎那,神色驟變,當即衝出自己房間,跑下樓去找鄧芸:“媽,媽!那個拖油瓶回來了!”

廚房,鄧芸正給小兒子煮元宵。

聽了小兒子的叫嚷,她手上一個不穩,湯勺差點掉地上。

“大晚上的,咋呼什麼!”

江濤心急如焚,抓着母親的手臂:“陸雲笙回來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院子裏!”

鄧芸聽了,臉色跟着不好。

丈夫明明告訴她,人已經被他扔去邊境!

這時,外面傳來開門聲。

鄧芸顧不上摘圍裙,立刻出去,當她瞧見玄關處的陸雲笙,右眼角直跳,怎麼就讓這個拖油瓶給找回來了呢?!

但她只亂了短短一瞬,隨即就冷靜下來。

丈夫已經帶着大兒子北上,這會兒父子倆正在火車上,就算這個拖油瓶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傅家的電話,是江荊榮接的。

當時陸雲笙還在學校,不知道白槿茹想讓他回傅家。

至於李代桃僵,則是她想出來的主意。

這些年,江荊榮不務正業,整日混跡牌場,那點骨氣早就被煙酒消磨殆盡,突然有個“飛黃騰達”的機會擺在他面前,怎麼可能不動心?

就算白槿茹曾經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又怎麼樣?

當年白槿茹在傅家人面前叫了他兩聲表哥,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人家的好哥哥,白槿茹要把自己拖油瓶的兒子塞出來,他二話不說就接手,每星期都巴巴等着人家的電話。

想到白槿茹,鄧芸心裏那叫恨。

二十年前,西埠村出了兩個高中生,一個是江荊榮,一個就是她。

可惜,鄧家條件不好,她底下還有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父母想讓她照顧弟弟妹妹,不管她怎麼哀求都不肯再讓她讀書,到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白槿茹頂替自己去縣城讀書。

再後來,江荊榮和白槿茹雙雙考上首都的大學。

她卻早早去了紡織廠上班。

沒過兩年,江荊榮因偷竊被學校開除,重新回到雲省。

至於白槿茹,畢業后就留在帝都。

同樣是家裏的女兒,白槿茹有個拚命掙錢供她讀書的老母親,自己的父母卻只會搜颳走她的工資去補貼家用!

明明她讀書成績比白槿茹好,然而到頭來,卻是白槿茹考上大學,還麻雀變鳳凰,嫁給了開國元勛陸伯光的孫子,年青有為的制導專家陸郄英!

而她,只能和沒前途、還對白槿茹念念不忘的江荊榮結婚,在這個鄉下地方耗盡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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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軍婚:首長,寵妻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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