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跑?
蟒蛇吃疼,痛苦地掙扎。
筆記本的播放畫面里,不管那條小蟒怎麼甩頭擺尾,少年都緊握樹枝,就是蟒蛇張開大嘴露出尖銳的牙齒,也沒讓他流露出絲毫膽怯。
在小隊中擔任副狙擊手的張梁不禁咂舌:“現在的小孩都已經這麼生猛?”
他站在隊長身後,看得清清楚楚。
當樹枝扎進蟒蛇七寸,那少年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似乎早就熟知蟒蛇的心臟位置。
要不然,這一紮不會這麼精準!
尋常的成年人,遇到蟒蛇,恐怕都做不到這樣沉着應對。
秦穆又盯着屏幕看了十來秒,突然摘掉左臂上的現役部隊徽章,下達新的指令:“張梁跟我進雨林,至於其他人,原地待命!”
——
陸雲笙與被扎心臟的小蟒僵持良久,在德牧時而發出的吠叫聲中,小蟒先咽氣敗下陣來。
陸雲笙只覺得小腿一松,放開手裏的樹枝,兩米多長的蟒蛇就像被抽了骨頭似地,癱軟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汪!”德牧尾巴搖得愈發歡快。
陸雲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沾染的蛇血粘稠,有些難受,她再不講究,也沒法聞着血腥味走一路。
地上纏過蛇的校服外套,已經不能再穿。
她乾脆原路折返。
回到溪邊,陸雲笙蹲下身,剛把雙手伸進水中,旁邊出現一個腦袋,她轉頭,恰巧對上德牧那張嗬嗬吐舌的凶萌狗臉。
陸雲笙拘起一捧溪水,潑向德牧:“跟着我幹嘛?”
誰知,德牧不但沒逃開,反而抬起前肢,往她肩頭猛地一趴!
陸雲笙猝不及防,差點栽進溪河裏。
“你!”陸雲笙剛準備教訓它,先注意到狗身上的VR全景攝像頭,經過和蟒蛇的一番纏鬥,原本該在背上的攝像頭,移位到德牧的腹部。
這條德牧是有主的。
陸雲笙腦海里剛閃過這個念頭,不遠處的灌木叢,一陣窸窸窣窣,潛意識裏的敏銳,讓她整個人警惕起來。
她的左手,已經從腳邊袋子裏拿了個蘋果。
這裏是邊境地區。
危險性,可想而知。
不說走私販毒時有發生,遇到槍戰都很正常。
陸雲笙握緊蘋果,那種被盯視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當灌木叢再次一動,德牧衝過去的同時,她手裏的蘋果也狠狠拋出去!
與此同時,陸雲笙猛地往右側跑!
即便不回頭,她也知道,有東西竄出了灌木叢。
——正緊追她而來!
陸雲笙在部隊待了五六年,深知這種時候,一秒遲疑都會要她的命,瞧見前方倒地攔路的大樹軀幹,她單手撐着粗糙樹皮一躍而過!
然而,下一秒,她的腰窩一酸。
就像被石頭類硬物擊中。
陸雲笙暗罵一句,出現一瞬的趔趄,顧不上疼痛,感覺身後有危險靠近,她驀地回身,右腿已經橫掃出去。
誰知,腳踝被一把握住!
陸雲笙想反抗,小腿肚一緊,人已經摔出去!
肩膀撞到身後的大樹,陸雲笙悶哼一聲。
她的摔姿絕對算不得好看,可以說是四腳朝天。
陸雲笙用右手按住自己受傷的左肩,目光提防地看向那個襲擊自己的“東西”。
其實,不能用“東西”來形容。
把她扯倒在地后,對方沒再發起進一步的攻擊。
陸雲笙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是個穿着吉利服的高大男人。
吉利服是軍用裝備,用叢林或沙漠偽裝服改裝而來,在部隊裏,通常穿在狙擊手身上。
當然,也不排除雇傭兵或恐怖分子。
陸雲笙的視線沒在對方身上停留太久,倘若遇上好鬥者,長時間的直視等同於挑釁,現在她被對方像老鷹逮小雞地逮住,尚不知對方的來歷,只能盡量表現自己柔弱無害的一面。
注意到那雙作戰靴的靠近,她當即垂下眼睫,背在身後的左手卻抓了一把地上落葉。
不過四五步,對方就站到她跟前。
陸雲笙盯着黑色作戰靴,心裏那根弦依舊緊繃,餘光不動聲色地上移,注意到對方的吉利服下,穿的是叢林迷彩。
只是,剛才匆匆一眼,她沒在對方身上找到臂章。
如果是Z國的特種作戰部隊,外出執行任務,尤其在邊境地帶,肯定會佩戴兩枚臂章,一枚國旗,另一枚代表現役部隊。
重生前,陸雲笙不是服役於西南軍區,但她對Z國和緬邦交界處的這片雨林也有所了解。
有些毒梟喜歡在雨林深處建村寨。
因此,不排除她這會兒是遇上販毒集團的人了。
在毒梟住的寨子裏,像她這個年紀的未成年不在少數,自小被當成“打手”來培養。
今天她若跑不掉,下場不會比落到人販子手上好。
陸雲笙心中百轉千回之際,男人已經蹲下來,視野被陰影遮擋,她一個抬眸,對上了男人掩於油彩下的深邃眉眼。
那是常年穿梭於彈雨槍林才會擁有的氣場。
——像極了獵人。
沉穩,卻又不失凌厲。
現如今,還是個捕獲了獵物的獵人。
在他面前,十六歲的陸雲笙,就是一隻毛都沒長全的小崽。
然而,即便是幼崽,面臨危險也不會乖乖就範。
就在電光石火間,陸雲笙突然伸出左手,將一大把落葉灑向男人,試圖擾亂對方的心神。
漫天落葉尚未落地,一股力道先鉗住她纖細手腕!
就連她的右手也被一併制住。
對方已經看穿她的后招。
男人糙糲的手掌緊緊貼着她皮膚,陸雲笙感受到粗繭,是長年累月摸槍摸出來的,還有寬厚掌心的熱度,就像烙鐵燙在她腕上,尋常男人體溫會比女人高一點,卻不會高太多,除非……他經常進行體能訓練。
“還跑?”男人薄唇間,吐出了兩個字。
富有磁性的聲線有些信然,也在陸雲笙心頭撓了一把。
她順着杆子往上爬:“不跑了。”
秦穆那聲問不過是個試探,見眼前這個少年聽得懂,普通話也說得字圓腔正,不可能是緬邦人,他的眉宇稍展,手上跟着鬆了力道。
誰知,少年的膝蓋突然擊向他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