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嚴刑逼供

157、嚴刑逼供

國師府,秉文拿着一個小鏟子在院中一顆老樹下刨刨刮刮,身旁的小籃子裏盛着幾坨暗綠的菜葉。滑沙正從后宅走出,見此問道:“義父在幹什麼?”秉文聞聲回頭,笑道:“為父挖一些早春菜,這菜最適合同羊肉一起燉,鮮嫩、美味、滋補養肺,到時候我讓廚房做給你們嘗嘗。”

滑沙詫異道:“府里竟然有早春菜?這不是長在山溝里的嗎?”秉文擱下小鏟子,沖滑沙招手道:“稀奇吧?為父都種了兩年了,你過來瞧瞧。”滑沙靠近蹲下細看,“還真是,就是都長得偏小,是剛出來嗎?”秉文點頭,“是啊,家裏比野外是會晚那麼幾天發芽,也長得較慢。”

“主要啊,還是因為哪處的地都比不得山溝土壤肥沃,後期雪融水多,這也是為父種了兩年才琢磨出來的。你看,今年就比去年好很多,這都是因為為父培了很多草木灰的緣故,現在正是早春菜生長的時節,最近幾天我讓從人多鏟一些雪埋在這塊兒地上,等個十天半月的就能大豐收了。不過今天嘛,也只能挑揀一些勉強算比較大點兒的,讓你們嘗個鮮。”

滑沙拿起鏟子挖起一簇來,仔細看了看道:“義父你是怎麼想到要種這個的?也是收的種子灑下培土?”公主準備在北燕種植糧食作物,為此在華國的府里也試種了兩三年,有樹有瓜、穀物豆子番薯類俱全。可都是止於試驗,至今還沒在北燕的土地上真正的種過,也不知深淺與否,具體情況如何?現在有了義父種早春菜的先例,想必會更有一些把握吧。

秉文笑了笑道:“府里人少,從人每天要做的事很多,打柴、拉水、放牛羊,還要幫我趕車,實在不得閑。廚房裏只有老翁和阿婆兩個,一日三餐煮飯劈材,還帶打掃屋裏屋外,若是再跑到山溝里去挖菜就太勞累了。所以為父就想着能不能把早春菜搬到自家院子裏來,這樣就方便多了。”

滑沙:“得義父這樣體貼的主子,是每一個奴使的幸福。”秉文:“奴使也有用心和敷衍兩種,他們這般忠誠辛苦都是為了照顧我,為父怎能不記在心上,為其多考慮考慮。所以就趁着中秋那天空閑,讓從人去山溝里挖了一車長榮枯草的土壤,裏面既有乾枯的莖葉根系,也有果實灑下的草籽。然後就把土倒在這顆老棗樹下,冬雪覆過的早春,果然有菜苗長出。”

榮枯草,一年生草本植物。早春結嫩芽,為榮之時,嫩芽吸收融化的雪水,長成菜葉可食用,所以此時也叫早春菜。早春菜顧名思義就是只有‘早春’才有的菜,雪完全融化的幾天是它的最佳採摘時節,再久就會被日光曬的干硬而苦澀無法食用。春夏交替,開始落葉生枝蛻變成草,這是它的第二次生長,持續一整個夏秋,以乾燥的棕紅色出現,為枯之時。

一年有兩種生長形態,可食用的菜,不可食用的草,暗綠、棕紅兩色,是命名為榮枯草。早春菜是北燕目前唯二的可食菜之一,另一個是水生菜,顧名思義是長在水裏的菜,水生菜與早春菜不同,它春末發芽只長一夏。所以初春和炎夏時,北燕的人會集中採摘這兩種菜,腌制或晾曬來貯藏。

滑沙拍了拍額頭道:“原是這樣!我竟還以為要早春菜的種子,唉!糊塗了,早春菜本就無果無籽,難怪我陷在死胡同里,那義父先忙,滑沙告退。”今日可同公主說一下此事,讓她找時間來府里瞧瞧這早春菜。秉文抬手道:“等下,你今日可是要外出?”滑沙點頭,“正是。”

“夏炎王子不日就會火化,王上和公主想要快點查清他遇害的真相,現在我正要陪公主去秋獵時夏炎王子失蹤的地方,看看能有什麼發現。”秉文站起,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卷着袖子道:“那正好,別去了,你叫上公主同為父去都城大牢,咱們一起審審那幾個被抓的刺客。”

“從他們身上突破還快點,去大王子失蹤的地方勘查,不異於|大海撈針。現在距事發已經快五個月了,時隔久遠,就算真有什麼線索也斷了。更何況自大王子失蹤那日起,北海王和巴托、路由和為父、以及那提刑官司翰,我們五個加起來搜尋那片區域不下百十遍,卻沒發現半點有價值的信息。既然我們找不到,你們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滑沙思索道:“既如此,那就按義父意思來。義父可先行去都城大牢,我去約定的地方找公主,然後我們在監守那裏碰面。”秉文頷首,“可行!走,一起出去。”兩人邊走邊聊。

秉文問道:“……王上繼位就把城府衙空置的北苑設為‘織造總署’,封你作長官督諭,讓你收攬天下奇工巧匠、能人異士,特別是對地脈礦石有研究的。王上這可是想要在北燕找金銀鐵礦?”滑沙答道:“是這樣。不過只是批下了地方,內里還需改建,辦公人手也需要我去城府衙各司欽點,張榜佈告暫時也無人認領,所以正式開展還需要一些時間……”

。。。。。。

都城大牢裏,被抓的十二名西涼人分別被關在四個囚室里,日夜審訊。夏星、滑沙、秉文三人到時,司翰正要離開,兩方直面相遇,相互見禮。司翰左手搭右肩膀,面向三人彎腰,“公主殿下,國師,督俞。”秉文、滑沙搭肩,沖司翰頷首,“提刑官。”夏星點點頭,“免禮。”

司翰起身問道:“公主殿下,國師和督諭三人可是要去看那十二個被抓的刺客?”滑沙點頭道:“不錯,我們正要去,不知今天的審訊有何收穫?”司翰嘆了口氣道:“不瞞您說,進展緩慢。只知他們是西涼人,以打劫為生,若問為何在襄平城門前行刺,只說有人出錢僱用他們。”

“至於是誰?都說沒見過那人的真面目,其餘的一概問不出,荒漠攔截王上、公主,和大王子秋獵失蹤的事兒,更是拒不承認。”夏星滿眼譏諷道:“還真是狡猾啊,你先走吧,我們去會會那幾個心存僥倖的傢伙。”“是,臣告退。”司翰對三人一禮,向外走去。

夏星三人繼續向里走,隨着接近關押的牢室,噪音漸漸多了起來。“冤枉啊、冤枉~我們冤啊,我們要見中州王……別打!別打、別打~我錯了,各位大爺行行好放了我吧、各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就是個跑腿的……真的、我們都是底下的小嘍嘍、我們都不知道啊……”

“是誰要見中州王啊?”低沉的女音突兀響起,典獄使、獄卒、西涼沙匪俱都抬頭張望,夏星、滑沙、秉文三人走進牢室。典獄使和一眾獄卒趕忙上前行禮,“下臣拜見聖靈固安公主殿下、國師大人、督諭大人,公主殿下大安。”“免禮!”夏星轉頭掃了一圈呆愣的刺客們,冷哼一聲道:“行刺當場被抓的刺客喊冤,本公主還是第一次見。”

與兩人有過幾面之緣的沙匪頭領聽此,不由貧嘴道:“這麼美麗的公主我也是第一次見,特別是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一點兒都不負那撩人心弦的嗓音。”另一個囚室的幕僚一聽這話,立刻閉眼垂頭。完了,大人你這是哪根筋抽了來作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懂不?更何況咱們是案板上的肉。嗚嗚嗚好端端的你招惹她幹什麼?壽星公嫌命長,自討苦吃啊!

果然,還不等夏星說什麼,一群義憤填膺的獄卒已經持鞭圍攏那個沙匪頭領,典獄使:“你放肆!大膽刺客,竟敢對公主不敬,給我打!”獄卒得令,齊齊上手,鞭子揮的眼花繚亂,身體打的劈啪作響,沙匪頭領咬牙硬撐,不吭半聲。夏星多聽了幾聲,方才慢條斯理的道:“停吧!”

獄卒停手退開,那沙匪頭領眼睛奇亮的看着夏星,目光火熱。夏星勾唇輕笑,眸光深邃,“帶出來,先審他!”沙匪頭領聽得此言異常高興,非常配合的走出來被綁在椅子上,當他以為會進行一場很舒心的審問時,滑沙抬手招呼獄卒道:“準備火盆,把針拿來。”“是!”

沙匪頭領深感不妙的瞅着面前的三人,心裏七上八下。秉文展開之前的筆錄,邊看邊問道:“你是西涼人,卻為何會出現在北燕?”沙匪頭領朝上翻了翻眼,斜扭着頭,很是不耐煩的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受雇與人,是誰不知道,他一直矇著面躲在房子裏和我們交流,多少遍了都……”

秉文打斷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沒聽懂我就再說一遍。你是西涼人,怎麼會出現在我北燕的都城呢?你是怎麼來的?誰放你進北燕的?說!”沙匪頭領一驚,結巴道:“我我我就是個小嘍嘍、跑、底下跑腿的而已,我什麼都不知道啊!這你該問我們老大,死在城門前那個領頭的。”

秉文抬羽筆劃了兩下,繼續問道:“你們既然是以打劫為生,怎麼干起了殺人的買賣?還專門跑到北燕來?行刺我國王上和公主?”沙匪頭領繼續推脫道:“這你還得問我們死在城門前的那個老大,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啊!這我可得跟你們說清楚了,我們底下的是真不知道要殺的人是你們北燕的王上和公主啊,我**可冤了,要知道誰還敢動手啊!”

秉文抬頭看向夏星和滑沙,“公主,這位犯人似乎不太配合,不知典獄使可有什麼辦法讓他說實話!”夏星眼神冰冷,語帶威脅道:“看來,你是死鴨子嘴硬到底了?”沙匪頭領趕忙搖頭道:“不不不,不是、不是,小人真的冤枉,俗話說‘不知者不罪’,能不能從輕處置給條生路啊?”

滑沙上前兩步道:“不知者不罪?熟話是這麼說,可惜我們不熟。既然死豬不怕開水燙,那就直接上火燒。”轉身,抬手,“把火盆和針拿上來!”兩名獄卒端上火盆和一排銀針,立在沙匪頭領身前。滑沙取下一根針道:“這樣的刑具可以直接扎在犯人身上,也可以和火配合,燒紅了扎!”

“這兩種方法我們一般會讓犯人自己選,以表尊重。但於你,我會都用上的,先來試一下吧。”說著滑沙就飛速的把銀針插到沙匪頭領的唇角處,“是不是感覺還可以忍受?接下來可就是燒紅的針了,你該能想到被熱油灼傷的滋味吧?從表皮一直燒到骨肉深處,伴着焦糊味兒,還有滿臉坑窪的傷疤……”

“你到底想怎麼樣?”沙匪頭領滿眼戒備的看着滑沙,臉皮不停抽搐。滑沙拿出兩根銀針插入炭火間,笑眯眯的道:“我只要你實話實說。聽到了我們想知道的,就不為難你,否則的話,我就把這些針都燒紅,插滿你整張臉!”輕輕的撣了撣沙匪頭領肩膀,滑沙繼續恐嚇,“別緊張,臉上沒地方了就插身上,插完了就重新開始,一直循環往複,直到你肯說實話為止。”

夏星走近道:“現在開始,我問你答。若是答案不能讓本公主滿意,就插一針警示,一針后還說不出來,那這排銀針都會為你入火盆,懂?”沙匪頭領頓時瞳孔一縮,欲言又止的望着夏星,“我……”“剛剛你為什麼要喊中州王?”“那……”滑沙警告道:“想清楚了再說,免得受皮肉之苦。”

沙匪頭領嘆氣,“中州王與僱用我們的人是合作關係,襄平城門前那場刺殺也是為了他,我想找他來放我們離開這裏。雇我們的人就是刺殺那天指揮的人,他應該是某位貴人的侍從,至於他上面的人具體是誰我不清楚,從始至終和我們聯繫的只有他。放我們進北燕的是中州王的人,聽那人叫他布赫參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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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凰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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