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報仇
禍不及家人，禍不及家人……
一場變故，就導致家人殞命，這對顧長青的打擊，何其之大。
林夕望着他那獃滯的模樣，微微沉默了一下，沒有開口安慰他。
顧長青家人會死的事，他早就知道，但卻沒有說出來，雖然只是一兩句話的問題，但卻牽扯的太多太多。
生生死死，他見得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死在他手中的人，更是不計其數，所以……顧長青，只是其中的一員。
林夕雖然是這般心態，但孟奇卻不是，這一切算是皆因他而起，顧長青家中的變故，他也逃不了責任！
孟奇深深吸了幾口氣，拍了拍顧長青的肩膀道：“長青，先別難過，或許是以訛傳訛。”
顧長青打了個機靈，神情透着點畏縮，強行擠出一抹笑容：“是啊，可能是以訛傳訛，我顧家堡雖然沒有外景，但亦是堂堂大族，哪會庇佑不了堡內的族人……”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找着諸多借口，想要論證剛才聽到的是謠言。
“唉，顧家堂堂大族。怎麼惡書生康支一封信，他們就乖乖將族人交出？以後誰還願意跟隨這樣的家族？”剛才說話的富商，對顧家的舉動很是鄙視很是不解。
聽到這句話，顧長青猛地往後仰了仰，似乎差點暈厥倒地，神情凄然迷茫，眼神空洞畏縮，隱約藏着熊熊燃燒的火焰。
一眾食客的交談還在繼續，其中也漸漸道出了變故的緣由，讓人心底發寒。
聽着他們的話語，顧長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拳緊握，隱有鮮血流出，似乎指甲嵌入了肉里。
“我做差了嗎？真的做差了嗎？”他抬起頭，像是在詢問林夕和孟奇，可目光空洞，根本不知道在望着誰。
林夕看着他，平靜的說道：“不，你沒有做差。”
顧長青騰得一下站起，想要做什麼，但又強行坐了下來，面無表的對孟奇說道：“真定師弟，麻煩你想辦法打聽清楚這件事情。”
他眼神淡漠，帶着一種讓人心悸的沉靜。
林夕看了眼他，抿了抿嘴，然後沖孟奇點點頭，示意他出去打探消息。
孟奇微微頷首，轉身直接走了出去，在外，看了眼腕錶上的消息，心中有種莫名的怒火，卻發不出來。
是啊，即便是他早知道了又如何？
難道要將他們全部救下嗎？可是他憑什麼出手呢？
難道為了幾個在他嚴重點額螻蟻，惹出一大堆的麻煩？
孟奇想到林夕的那一戰，心中滿是無奈，也對他生不起什麼的不滿。
說到底，終歸是自己太弱了！
在外冷靜了會兒，孟奇結合主神給出的消息，長長吐了口氣，一手緊緊按住戒刀，轉身回到酒樓當中。
“事情恐怕是真的。”回到酒樓，孟奇望着冷靜的嚇人的顧長青，沉聲說道。
“我父母，還有弟弟妹妹，是怎麼死的？”顧長青說話一句三頓，似乎不敢知道答案。
孟奇吸了口氣，對林夕說道：“麻煩一下，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
林夕微微頷首，抬手一揮，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倒扣其中，屏蔽了一切，並營造出了假象。
在外看去，就是四個人在桌前談笑風生的在吃飯。
待到就緒后，孟奇才道：“伯父伯母清楚被送到邪嶺的下場，所以為了不受屈辱的折磨，當場殺了小弟和小妹，自殺身亡。”
顧長青怔怔看着孟奇，兩行眼淚突然從眼角滑落，語帶哭腔地道：“我父親為家族出生入死多次，留下了病根，每到陰冷天氣，就會渾身疼痛，徹夜難眠，我娘出身書香門第，知書達理，從來不與他們爭執……他們竟然捨得？他們竟然捨得！”
“長青……”
這時，孟奇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所有的安慰所有的語言，在這樣的慘事面前，沒有一點力量。
顧長青將頭埋入雙手，痛哭失聲：“我二十歲開竅，在族內算是不錯，父親對我寄予厚望，可是，可是我反倒連累了他們……”
他猛地抬頭，看着林夕，臉上掛着淚水：“行俠仗義真的錯了嗎？連自己家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麼大俠？”
聲音里透着深深的迷茫和自我否定。
林夕搖搖頭，道：“錯的不是你，而是這個世界！”
孟奇看了眼他，吐了口氣道：“此事因我而起，就算錯，也是我的錯，而且對於馬匪，一旦動手，就要斬盡殺絕。”
“是這樣嗎？”顧長青還帶着動搖地問道。
“差不多。”林夕止住孟奇的話，問道：“你想報仇嗎？”
顧長青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裏充斥着無法言喻的恨意：“想！我恨不得現在就去殺掉惡書生，殺掉他這罪魁禍首！恨不得讓族長跪在我面前！此仇不共戴天！”
林夕微微點頭，道：“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只有掌握了絕對的力量，在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和想要伸張的正義。”
“是的！對於壞人，感化是沒有用的，只有讓他們知道，若是做了壞事，得付出十倍乃至更多的代價，他們才會收斂。”顧長青恨聲說道。
林夕微微點頭，雖然略有偏激，但也差不多，何況他自身從來不會感化別人，只會用實力說話。
他指着桌子上的食物，沉靜地道：“既然要報仇，那就得補充好體力。”
“然後呢？”
“然後去邪嶺！”
“好！惡書生肯定沒想過我們敢直接襲擊邪嶺！”顧長青表情扭曲到猙獰地道。
林夕點點頭，道：“屆時你和孟奇一同殺戮便可，我為你們掠陣，一個也別想逃！”
“林大哥，我也要去！顧大哥的家人是因為救我而亡的。”真慧突然開口道。
林夕指向孟奇：“你問他！”
真慧扭頭道：“師兄，我也要去！”
孟奇皺了皺眉，看了真慧片刻點點頭道：“你就偷偷地負責放火，不要正面衝突。”
“是。”真慧重重點頭。
林夕拿起筷子，同時散去了屏障，說道：“那就快些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另外現在也別談這些事了。”
孟奇望向四周，發現那盈如秋水的屏障消失，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