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賽馬
秦冉在馬車上閉目養神,靜靜地思考着今日發生的事情。
難道說重生后原定的軌道會改變,還是說尋綠打破了既定的發展?
秦冉百思不得其解,有些煩躁的按了按太陽穴。
“小姐,那回鶻細作的身上確有標記,可不是小姐您說的那種,而是,我大齊皇室標記。”尋綠說道。
“你說什麼?!”
秦冉瞪大眼睛,驚訝道。
“可以確定,確實是有。只是那標記十分模糊,為了不使人發覺,我也不好仔細查看。”
尋綠正色,眉頭微微皺起,像是也無法理解。
“既然如此,那此事千萬不可聲張。”秦冉道。
馬車慢慢的在侯府停下,秦冉徑直的就回了院子。
秦冉沒有回房間,對她來說,房間只是個睡覺吃飯的地方,平日裏也不像那些深閨小姐整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這種生活,她想想就覺得會發瘋。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夜晚的天空鑲嵌着點點星光。初夏夜晚的風拂面而來,撩起人的衣擺。秦冉撐着頭望着星辰,獃獃地模樣,偏着頭像是在思考。
這個時候,尋綠剛好端了一壺酒來,放在石桌上,然後人坐在了秦冉的對面。她倒好酒,開口道。
“小姐,您在想什麼?”
“我在想,今日的事。那回鶻細作身上竟然有我大齊皇室的標記,這到底是欲蓋彌彰還是確有其事?”秦冉開口道。
“尋綠也不知,小姐你也知道,尋綠哪懂這些,只是想到,我大齊向來與回鶻邦交不好,年年總要兵戈相見。也就是近幾年簽了停戰協定才好了些許,可冬日裏還是有回鶻流民騷擾我大齊邊境的。”
秦冉安靜聽着,也不置一詞。她拿起酒杯,慢慢喝着,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的吐出一句話。
“若是我大齊皇室真和回鶻有勾結,那大齊就堪憂了。”
“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尋綠問道。
“靜觀其變,兵法里不是說了敵不動我不動,若是我們貿然行動難免打草驚蛇。”秦冉頓了頓,繼續道,“你傳信給方玦,讓他在天河城注意回鶻人的動作。”
尋綠點點頭,眼神肅穆。
……
第二日午後,秦冉用完膳之後,正等着顧衍前來。
可是宮中卻來了人,說是陛下請秦冉去西郊馬場。
秦冉剛開始還愣了幾秒,重生之後她完全忘記了還有皇帝這個人。但是是真的忘記了還是不願意想起,還有待商榷。畢竟,那對秦冉來說,這是多麼傷痛的曾經,即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秦冉這時候才想起來,皇帝今日是要帶着她去騎馬。
因着京中不許跑馬,所以前世的秦冉還向皇帝求了許久,才在今日帶她去西郊馬場,當初的她還興奮了許久,如今想來可真是諷刺。
秦冉一路上心事重重,等到了皇帝面前都還有些愣愣的模樣。
說來也是巧,這個模樣剛好和前世的秦冉不謀而合,那個時候的她,除了在戰場上的時候,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傷害,尤其在情感上,總還帶着點天真心性。
“小冉?”
熟悉的聲音才將秦冉的思緒稍稍從前世的記憶中拉回來,她看着皇帝年輕了幾歲的臉,就連聲線都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
秦冉獃獃的看着皇帝,略微帶着點遲疑的說道:“易,易川哥哥。”
皇帝名叫齊昀,字易川。之前特許秦冉能在私下叫他易川。
秦冉心想,這也是自己能愛上他的原因吧。
一個帝王,能允許一個女子叫他的表字,論天下哪個女子不心動,自己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終究是自己想多了,他是一個帝王啊,愛的不止是她這個人,他也會愛權力地位。而當自己阻礙了他的去路之時,他終究還是會捨棄的。
良禽擇木而棲。
“這是怎麼了,才多久沒見,就搞得一副不認識朕的樣子。”
皇帝帶着些寵溺的說道。
秦冉如夢初醒,她看向這個讓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也讓她含恨戰死的男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該怎麼辦?愛你,我做不到,恨你,我也做不到。
秦冉眼裏慢慢蓄起了淚水,像是要哭出來的模樣。
皇帝見了,這才有些慌亂的從身邊的內侍手裏拿過帕子,遞給秦冉。
“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朕,嗯?”
秦冉收拾好情緒,將帕子推回去,笑着說道:“沒事,馬場風沙大,是迷了眼了。”
秦冉現在也不能顯露出真實情緒,因為她也不知道若是她貿然改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她再也賭不起。
如今的她,只能是陛下的一把利劍,只能為陛下,為大齊,履行一個臣子,一個軍人的職責。
“易川哥哥不是說要帶我騎馬嗎,怎麼現在都不去?難道說,”秦冉狡黠一笑,“易川哥哥一國之君,還想食言了?”
皇帝果然撫掌大笑,心中的那一點疑慮順帶着也消散了。
他點了一下秦冉的額頭,說道:“朕一言九鼎,華勝,快牽馬來。”
華勝答應了一聲,便利落的從一邊的馬棚里牽來了兩匹馬。
一黑一白,看毛色果然是難得的良駒。
秦冉和皇帝並肩而騎,二人的騎術都很好,甚至不分伯仲。
“小冉,和朕比一場如何?”皇帝騎在馬上,西郊的風吹過面頰,揚起他的髮絲。
“好啊,陛下可別手下留情啊。”
秦冉一甩鞭子,如風一般的竄了出去。
“這是自然,駕!”
皇帝緊隨其後,風一般的追上了秦冉。
……
“世子,今兒個小姐被陛下請去了西郊馬場,讓世子白跑一趟,還望見諒了。”
管家話雖是這麼說,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陛下的旨意是突然下的,小姐前腳剛出門,沒過多久這世子的車駕也到了。這讓老奴該如何是好,所幸這世子是出了名的體諒人,便也不會受什麼責罰。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先走了。”
顧衍微笑的說道,便坐上馬車離開了。
顧衍在馬車上,面上雖然還保持着如同面具的微笑,但是,眼神卻慢慢的晦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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