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王聚議

第三十九章 三王聚議

“你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嗎?”

蘇郁岐到團柱後面站定,低聲問。

那名太醫一臉猶豫,蘇郁岐催促他:“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恕你無罪。”

太醫這才道:“這個,微臣聽說,川上有一種巫蠱之術,可使人頭腦失控。呃……這只是微臣的猜想,真正的巫蠱之術,微臣並沒有見過。”

蘇郁岐臉色沉肅,道:“本王知道了。記住,這話爛在肚子裏,不許往外傳!若有第三個人知道,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蘇郁岐身上自帶一股霸氣,令人不自覺就臣服。那太醫嚇得只敢唯唯諾諾,連個囫圇話也不能說出來了。

蘇郁岐從團柱後面出來,祁雲湘早注意到了,挨過去問:“你問出什麼了?”

蘇郁岐沉聲:“被你猜對了。”

“果然是中了巫蠱之術?”

“他也不敢確定。看來,還得要找個通巫蠱之術的人來給皇上看看。”蘇郁岐瞥向祁雲湘。

祁雲湘撇嘴道:“我猜中可不代表我知道什麼呀。你不要這樣看着我。”

蘇郁岐思忖片刻,道:“我倒是認識一個懂這些歪門邪道的人。”

“誰?你竟然認識了那種人?”祁雲湘立刻瞪大了眼睛。

蘇郁岐甩了他一個白眼,“以前在戰場上認識的,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在這裏和王兄照看皇上,我去去就來。”

“哎,你去哪裏?”

“找人。”蘇郁岐一刻不停留地出了寢殿。

蘇郁岐出後宮,直奔外廷軍機衙。蘇甲正候在軍機衙,蘇郁岐找到他,將自己的腰牌給了他,吩咐道:“趕緊找皿曄入宮去帝寢殿見我,記住,讓他偽裝着些,不要讓人認了出來。還有,你們路上可能會遇到阻攔,你要給我拖住了,務必讓皿曄入宮。”

蘇甲瞧蘇郁岐很急的神色,沒有多問,立即拿着腰牌出宮去了。

蘇郁岐再回到內廷,只聽得一陣吵嚷聲,聲音很尖銳,是女子的聲音。

聽着像是容長傾的聲音。

說實話蘇郁岐十分怕見容長傾,但此時不見也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走進寢殿。

裏面果然是容長傾在鬧。看見蘇郁岐進來,容長傾聲色驟冷,語氣也更厲:“大司馬,皇上病成這個樣子,怎的沒有人通知本宮!”

蘇郁岐腰背挺直,淡聲道:“皇上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哪裏就值得公主這樣小題大做了?臣勸公主還是回自己的宮中靜候消息,這裏有臣和陳王兄在,一定會保皇上無虞的。”

蘇郁岐的冷淡態度氣得容長傾說不上話來,張了好幾次嘴,才說出口:“蘇郁岐,你竟敢對本宮不敬!”

蘇郁岐抱拳拱手,不卑不亢道:“臣對公主沒有任何不敬之處。公主也看見了,皇上需要靜養,您在這裏大聲說話,非但幫不上忙,還會打擾到太醫給皇上診病的。”

容長傾氣怒得揮起了拳頭,一副要打人的模樣,但還是被理智佔據上風,揮起的拳頭比劃了一下,又怒狠狠甩了下去,道:“皇上好轉之前,本宮是不會離開的!你們嫌棄本宮說話,本宮不說便是!”

終究她只是女流之輩,且又還沒有成家,雖有公主的頭銜在,身份高貴,卻沒有什麼實權,說話沒有什麼效力。

容長傾雖一向驕縱跋扈,卻也曉得這個道理,且她明白,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這幾個輔政王都讓着她,但在真正要緊的事情上,誰也不會縱容她半點。

該乖覺的時候,她也會聰明地選擇乖覺,並非是一味魯莽。

玉富也已經回到寢殿裏來聽旨,親自搬了椅子,給公主和幾位王爺坐下。只容長傾坐了下來,其餘幾位王爺都仍舊是站着。太醫已經按着失心病的病症下了方子,院首親自去盯着煎藥。

三王心裏都明白,這個煎藥只是道煙瘴,最後的最後,到底會不會按這個癥狀用藥,還需等蘇郁岐請的人看過之後。

等皿曄的空當里,蘇郁岐朝陳垓和祁雲湘使了個眼色,示意有話要說。陳垓和祁雲湘便悄悄出了內殿,三人到外殿站定,斥退了所有人,祁雲湘問道:“阿岐,你有什麼話說。”

蘇郁岐深深吸了口氣,“咱們應該早作打算了。如果皇上是中了巫蠱之術,那說明,有人想要害皇上。皇宮內院那麼大,能接近皇上的人那麼多,要如何才能找出下蠱的人?”

“幸而我方才沒有解散那幫侍婢太監。”

“嗯,在哪兒關着呢?”陳垓問道。

“已經着人移送到內廷司關押看守,放心吧。”

“剩下所有的人,這幾日都不許出宮。負責採辦宮裏吃穿用度的人都不許再出宮,由宮外的人送至宮門。滯留在宮裏的官員,也都不許再出宮。這幾日不再上朝,對外就稱……皇上微恙。”陳垓想了想,還是用了微恙這個理由。

“但願只是虛驚一場。”蘇郁岐沉默了片刻,道。

祁雲湘道:“未必。我瞧着皇上,不像是受了什麼驚嚇。”

“好了,都不要再猜測了,趕緊先分頭行動吧。”陳垓道。

“跑腿的活兒還是我去吧。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祁雲湘疾步往外走,走了沒兩步,卻又回來了,摸着腦袋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道:“那個,阿岐,王兄,我記得聽誰說過,國師對這些歪門邪道的也略通,是不是找他來看看?”

“余稷?”蘇郁岐眸光驟然冷厲,“我覺得,不是找他來看看,是我得去看看他。”

“王兄,這裏就交給你盯着了,我去趟欽天監。”

蘇郁岐說著,倒比祁雲湘先一步走了。

“嗬,還是戰場歷練過的人腿腳快。王兄,他一直瞧不上國師我知道,可他不會是懷疑國師吧?”

“先去辦事吧。”

“得,你還是向著他。”

祁雲湘哼哼唧唧出了帝寢殿。

欽天監在外廷的西北角上,蘇郁岐正往那邊走,遠遠卻瞧見蘇甲的身影。蘇甲身邊跟了一人,自然是皿曄。皿曄臉上帶了張面具,穿了件寬大的衣袍,瞧着倒像是巫師打扮。若不是知道蘇甲帶的人一定是他,蘇郁岐也瞧不出那就是皿曄。

蘇郁岐停住了腳步。

蘇甲和皿曄很快便到面前,蘇甲道:“王,人給您帶來了。”

走近了,才瞧清楚皿曄臉上的面具,是一張銀質面具,上面雕了不知是花木還是動物的圖案,十分繁雜,瞧着便神秘。皿曄抱拳作揖,深鞠躬九十度,“見過岐王爺。”

蘇郁岐打量他一眼,點點頭,道:“我要去一趟欽天監,先生先跟我去一趟吧。”

他身上有血腥氣散發出來,見慣了血腥的蘇郁岐一聞便聞了出來。暗中將一瓶龍涎香遞在他手上,小聲道:“遮一遮氣味。你沒有受什麼傷吧?”

皿曄道了一聲“好”,后錯蘇郁岐一步,將那瓶龍涎香攏在衣袖裏打開了,淡雅的香氣立時散發出來,將他身上的血腥氣隱去不少。他腳步不停,隨行往欽天監而去。

“不知岐王爺請在下來是為何事?”宮中耳目眾多,皿曄也只能裝出一副和蘇郁岐相交泛泛的樣子來。

“請你去給一個人瞧瞧病。”蘇郁岐往前走,腳步不停。

“瞧病?宮裏的太醫皆是醫術高明之輩,在下恐怕……”

“先生就去幫忙瞧一眼,太醫們對於有些疑難雜症不是很敢下診斷。”

“太醫們都瞧不出的病,那在下……”

“先生行走江湖見多識廣,說不定見過呢。”

皿曄從蘇郁岐的話里得出的信息並不多,但也曉得,定是小皇上病了,太醫們瞧不出是什麼病。

這很不尋常。他心裏不禁謹慎起來。

很快就到了欽天監。裏面有青煙冒出,可見余稷依舊在煉丹。

欽天監門口的兩個小侍衛看見蘇郁岐,忙下跪行禮,“岐王爺萬安。”

蘇郁岐沒理兩人,大步走了進去,直奔丹房。皿曄緊隨在後,蘇甲卻就在門口停下了腳步,沒有再跟進去。

進了丹房,果見余稷在丹爐前,正挽了衣袖往爐膛里填炭。蘇郁岐走過去,他都一無所覺,專心一志地仍在填炭。

“國師。”蘇郁岐喊了一聲。

余稷猛然一驚,回過頭來,見是蘇郁岐,忙行禮:“原來是岐王爺大駕光臨,小老道給岐王爺見禮。”眸光所及之處,看見皿曄,眸子裏一閃而過疑惑和恐懼。

為什麼會恐懼?因為他身上森然神秘的氣質?還是因為他那張奇怪的面具?余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收起你那些客套吧。本王素來也不在意那些。”蘇郁岐眸光在丹房裏環視一圈,打量着余稷的丹房。

“這座皇宮裏,最清閑的,大概就是國師你了。”蘇郁岐左瞅瞅右看看,冷不丁回頭瞅一眼余稷,嘴角浮出點笑意:“是不是呀?”

“岐王爺見笑了。小老道除了會看看天象煉煉丹,也沒有別的本事了,幸得皇上不棄,還讓小老道住在這皇宮裏。”

余稷尷尬又不失狗腿地笑着,彎腰又是一揖。

“你曉得就好。”

蘇郁岐說著,仍舊將目光凝在丹房的擺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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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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