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宴
宋荷一下子臉頰跟被火灼了一下似的緋紅起來,她忙不迭的想要收回手,奈何他握的緊,根本不容她逃離。
宋荷有些委屈,再聯想到昨夜,以及自己未來的命運,不由得有些悲從中來,差點又紅了眼眶,卻硬是生生憋了回去,將頭埋回被子裏。
殷鄭望着這個跟受驚小兔子一樣的姑娘,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他昨夜便聽見她的啜泣,沒由來的心疼,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自責,於是便將她攬入懷裏,抱了一晚,以至於早上起來整條胳膊都酸了。
然而這些想法宋荷不知道,小姑娘還自怨自艾的堵着氣,直到中午有宋家的人找上門來,言明是送請帖給宋小姐。
“蘇小姐今晚就要和唐祁唐先生訂婚了,蘇小姐特意讓我來交給您的。”
宋荷捏着那封信,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唐祁,這是一個她放在心底很久的名字了。記憶里那人眉眼溫柔,笑容溫和,任何時候待她都是心細又溫和的。他們倆自小青梅竹馬,也算是雙向單戀,她原以為自己最終會嫁給他,哪知道……
殷鄭瞥見她的神情,心下瞭然。宋荷的所有資料他都查過,也自然知道她與唐祁關係匪淺。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他放下手中的咖啡,伸手淡然從她手中抽出那張請柬:“告訴蘇小姐,屆時我們會赴約。”
“不……我不想去!”
宋荷如夢初醒一般,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去。蘇朵不就是想在她面前示威炫耀嗎?她何必要自取其辱!
然而殷鄭已經應下,根本不容許她拒絕,宋荷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笑容,頭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原來是如此心機深沉可怕。
她咬牙,衝上樓,轉身關上房門。既然非要她去,那她找個法子去不了不就是了!
訂婚宴在晚上七點半開始,七點的時候殷鄭卻還是沒有看見宋荷下樓,他皺了皺眉,看了下表,決定自己上樓叫她。
誰知道敲了幾下她房間的門都沒有應答,殷鄭心裏生疑,直接打開了房門,便看見一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糯米糰子一樣的東西坐在床上,見他推門,打了個噴嚏,然後又瑟縮了兩下。
“殷總,我感冒了。”
宋荷瓮聲瓮氣地說,“晚宴……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這才幾個小時?這麼快,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居然感冒了?!
殷鄭摸了摸嘴角,忽然揚唇一笑,轉身推開衛生間的門,赫然就看見了濕漉漉的地板和被關掉的熱水器開關。
“宋荷。”
他面帶微笑,一字一頓,“你用了冷水?”
宋荷猛地一哆嗦,下意識想反駁,卻看見那男人回過身來,眸子裏分明帶着怒意,臉上笑容不變:“只是為了你那可笑的尊嚴?”
宋荷訥訥低着頭不說話,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看見唐祁跟蘇朵站在一起,而自己就像被丟棄的破布娃娃,永遠沒辦法得到幸福。
殷鄭看着小姑娘臉上泫然欲泣的表情,覺得自己好像語氣是重了些,可他就是不快她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居然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他生硬的伸出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
宋荷吸了吸鼻子,忽然有些委屈,她用手指絞着紙,小聲道:“殷鄭,我是真的不想去。”
殷鄭頓了頓,說:“好。”
末了,“可你怕什麼呢?宋荷。我會給你丟臉嗎?”
後來一路上宋荷都在想這句話,腦海里反覆出現的是殷鄭擰着眉肅然說話的樣子,他問她,宋荷,你怕什麼呢?
是啊,她怕什麼呢?該來的總要面對,她在逃避什麼呢?
車停了,她還坐在後座上怔怔出神,司機替她打開門,殷鄭瞥了她一眼,微微俯下身開口:“還在想?”
宋荷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察覺到他張口含住了她的耳垂,懲罰一般的輕輕啃噬,耳朵上傳來的細小瘙癢感沿着身體一路傳到心臟,宋荷嚇得想往後縮,卻被他按住了肩膀,從耳垂向下將這個吻延續到了頸側。
“殷……殷鄭!”
她惱羞成怒的推他,語氣聽起來卻像嬌嗔,“我沒想了!真的沒想了!”
他這才放過她,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挺敏感的。”
殷鄭盯着她頸子上的緋紅,挑眉,“以後在我面前,不準想別的。”
真是霸道又任性,就像一個鬧着要吃糖的孩子一樣。
旁邊的司機目瞪口呆的盯着他們倆,估計還以為殷總磕了葯。這麼一來二去,宋荷心裏的緊張竟是消除了不少。
她跟在殷鄭身後,走到酒店禮堂門口遠遠就看見蘇朵挽着唐祁的手笑靨如花,一面在同他說些什麼,看見宋荷,眼睛一亮,隨即誇張的大聲道:“呀,這不是宋荷嗎,你還真來了啊!”
宋荷停下步子,下意識想躲,卻被殷鄭的眼神制止了動作。殷鄭覺得自己就像帶着小兔子逛街似的,時刻要照顧她,有點恨鐵不成鋼。
他拎着宋荷的袖子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站好,然後頷首示意,根本沒有往蘇朵那裏看一眼,徑直從正門走過。蘇朵被這樣的無視弄得有點嘩眾取寵意味,臉上掛不住笑容,冷哼一聲對着唐祁道:“你看什麼,再看她也已經是殷鄭的狗了,本來就是個賤貨。”
“阿荷不是賤貨。”
唐祁眸子暗了暗,看着宋荷與殷鄭的背影,語氣溫柔,但不容置疑,“你若再說她一次,我會生氣。”
蘇朵臉上冷笑與厭惡更甚,嘴上沒再說什麼,心頭卻早已下定決心要將宋荷踐踏在腳下讓他們看看。
而宋荷被身邊的男人帶着,從容不迫的穿過大門進入宴廳,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抬頭來誠懇道:“謝謝。”
若不是殷鄭帶着她,恐怕她剛剛就會臨陣脫逃吧。不知為何,在這個男人身邊,她居然總是會感到一種特殊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