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五)

一晃眼的功夫，已經不能夠稱作年少，二字開頭的年紀里，歲月更是如梭。

在外闖蕩的年月竟然一時之間兩手數着數着就糊塗了，其中的自由、歡樂還有物質上的收穫，精神的補充，讓她無不是覺着喜悅。

這樣還僅僅不夠，一個女子已到了結婚生子的年齡卻依舊還是隻身一人，這個事實讓她曾經為之欣賞、為之驕傲的父親，坐在堂屋裏，喪着臉捶着自己的胸口，那一口悶氣始終還是擠在心上。

文靜、內斂的母親因為突發心肌梗塞，還未送到醫院裏進行搶救，雙眼已緊閉，心臟不再跳動。

母親的去世，對於一家而說無不是一個巨大的災難和痛苦源。

如此，也是造成了父親日益增長的脾氣。

在母親去世之前，老大老二已經嫁人了，唯一的哥哥也是娶了妻子，只有她還在一個人飄着飄着。

現在家中的父親和有了妻孩的哥哥，原本已經發生巨變的生活，再一次、再一次的讓她自己吃驚。

住在全村裡唯一小洋樓裏面，每一天照舊外出打工，硬要說變化，就是人多了也是少了。

不久，父親就出車禍，那個曾經威武不屈的男人現在變成了殘疾人，雙腿廢掉，整日整日只能夠卧床不起，吃喝拉撒完全不能夠自己。兒子每一天端飯送水，還要時不時的幫忙解決父親的排泄，房間雖有兩扇窗戶，也是散發不出那一股濃厚的尿屎騷臭氣。

兒媳婦帶着自己的女兒，悄悄的告訴她不準去看爺爺，說是房間裏很臭，進去的話自己也是變臭的。

小孩子也是聽信了媽媽的話，不僅照做，還告訴了來此看望他爺爺的外孫女：“不要進去，裏面好臭好臭的。”便說邊捏着鼻子。”

她看着自己的女兒，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她的姐姐，轉頭看房間裏對着自己招手，臉上流露出幸福的外公，然後屁顛屁顛的拿着一塊啃了一半的餅乾放在父親的嘴邊。

那一霎那，她不該是笑還是哭。

父親臉上的堅毅已經被歲月磨平了，磨成一條條數不清的皺紋，現如今父親的生活，是如履薄冰。再不濟的生活父親都扛過來了，不但如此，為家還創造了許多的財富。現在該有的都有了，而接二連三的有人倒下。

現在她也有了自己的家，曾經的那個家已經有些不敢回去了。

每每晚上都在想，明天會不會突然接到父親去世的電話呢？

果然是這樣，父親終究還是一去不復返了。

她沒有像是母親去世世那麼那麼的傷心欲絕，就是替父親覺着欣慰，再也不用過着看別人臉色、低聲下氣求人的生活了。

嫂嫂很是反感讓父親住在家中，幾次都要帶着女兒回娘家去，哥哥一邊在自己老婆的壓力下，一邊照顧父親，時不時發一發脾氣，然後怎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得，繼續過着一層不變的生活……

雖然不住在一起了，可是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