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二)

村裏的姑娘不少，不過，外出打工的倒是不多。

無不是在家幫着照顧弟弟妹妹，還要一手擔起家中，所有家務事，若是還有閑余時間，不妨可以去田裏幫忙。不過，說歸說，所有的事情都幹完，着實的累。

當時，家家戶戶都種着玉米、小麥之類的農作物，肥料甚是可貴。平日裏連魚肉都吃不上，何來的錢去買化肥呢？

如此一來，取而替之的就是純天然的肥料，人吶、家禽、牛羊的糞便都是寶貝。

不要覺着很噁心或是很荒唐，許許多多放學歸家的小孩子第一件事都是拾糞，甚至是搶糞。然後，將所有的糞便裝進一個石坑裏面，用鍬壓實，最後變得乾燥的“化肥”了。

她對這樣的事情都是小意思，若是不上學天天拾糞的話，那也太輕鬆了，她自己都覺着不可能幾次而已。

因為個頭不小，力氣很大，干起活來還真的是有模有樣，旁人的一誇讚，她便更是攢足了力氣使勁兒的干，播種子的話，她一長條播完，其餘地里的人只不過是走了一半而已。鄰居常常會對着她的父母，說著她是如何的勤快、如何的聰明……

至今回想起來，她只是覺着那個時候自己究竟還是孩子，一句讚美勝過了一顆薄荷味的糖果。殊不知，她是有多麼的勞累，哪怕是已經沒有了力氣，都要裝出自己還有幹勁的剛毅模樣。

大姐還是幫助她，二姐就不同了，長的瘦瘦弱弱，颳起一陣風似乎就能夠吹跑了，一天只不過是幫着家裏做做飯，洗洗衣服。所以，她做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活兒，還包括了她的二姐和哥哥的那一份。

這一份沉重的負擔壓在她的身上，雖然事實上也算是自討苦吃，她卻是可以在苦中作樂。

長時間的幹活后，她不在白了，越曬越黑，皮膚也開始變得粗糙，原本應該稚嫩的手已經長滿了老繭。

在她的眼中，不足為意，依舊早出晚歸。

畢竟還是只是一個孩子，自然會有惰性還有玩心，她有怎麼會沒有呢？

有時候腰上繫着一隻大袋子，穿梭在棉花地里撿棉花，她覺着很枯燥，不就是將那一朵朵和雲朵一樣軟乎乎的棉花一手抓住丟進袋子裏面嗎？她會站在原地，一聲接一聲的喊着自己累了，一遍一遍，毫不嫌累，直到母親說：“別喊了，你快回去幫幫你姐姐做飯，給我們送飯來。”

話音還沒有落下，她已經化身成了兔子，早已跳出去了。

回到家，她才不會真的乖乖的幫忙做飯，學着大人的姿態好口吻，催促二姐做飯的動作爽快些，別拖拖拉拉的，還拉出了父母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其實，餓得人是她。

看着香噴噴的飯菜，若是偷吃，就會被二姐用筷子掌手，於是，她每每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順手牽羊，牽完就走。

二姐不等她吃飯，逼着她給父母送往了飯才給吃，她鼓着腮幫子，吹着氣，心不甘情不願的飛去再飛回來，大口大口的扒着飯和菜一起吃，在二姐的眼裏，那裏是一個小姑娘，明明就是一個野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