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飄渺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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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皇帝拓跋燾,善用騎兵,親率大軍先後攻滅胡夏、北燕、北涼,伐柔然、征山胡、降鄯善、逐吐谷渾,取劉宋的虎牢、滑台等重鎮要地,最終統一中國北方。
延和年間,北燕太子馮朗為了萬千臣民,免受塗炭殺戮,攜王妃及朝臣,開城降魏,迎御駕親征的拓跋燾。
拓跋燾賜馮朗遼西王,統轄雍州、秦州。
一年後,陽春三月某日風雲變幻。
至夜間,皇帝與清虛真人登摘星樓,竟覺星辰變幻,一顆熠熠生輝的紫微星隕落,墜落在雍州與秦州交界。
“陛下,紫微星降落之處,——竟是遼西王府啊。”清虛真人惴惴不安,誠惶誠恐道。
“紫微星?那麼巧,竟是遼西王府?”拓跋燾蹙眉問。
眼前浮現一位絕世佳人,精芒四射的眼眸糾結萬千。
“陛下,紫微十八星宿,雄星為:天機、太陽、天同、廉貞、天府、貪狼、天相、天梁、七殺、文昌、左輔共十一顆。”清虛真人道,“雌星為:紫微、武曲、破軍、太陰、巨門、文曲、右弼共七顆。紫微唯我獨尊,至高無上,此女恐有——王者之尊啊。”
“王者之尊?”拓跋燾似問清虛真人,似喃喃自語。
清虛真人默默頷首,看着拓跋燾臉色的變化。
半晌后,拓跋燾又沉吟道:
“即便有王者之尊,不過就是繼承遼西王的爵位罷了,應無所懼。”
翌日,一份密報遞到皇帝的手上,拓跋燾看着密報,他的眸光,慢慢露殺伐戾氣。
一月後,遼西王府一片歡騰,遼西王轄下當年北燕部將共聚王府,賀小公主滿月喜酒。
宴席高朋滿座,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庭院那株海棠,花團錦簇,花開妖嬈,花枝上還掛着一個個喜慶的紅包。
一個約五六歲的錦服男童,溜出王府,跑出府外官道旁的一棵參天大樹下。
幾下縱躍,身如靈猴,爬上樹冠,欲掏樹枝上的那窩鳥蛋。
倏然,又一道身影,快若閃電飛上樹冠,穩穩坐在樹丫,環抱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個男童。
男童猛然回瞥一眼。
“長孫將軍,你怎麼也上來了?”男童老氣橫秋的問。
“本將軍當然是跟着殿下上來,想看看殿下究竟要幹嘛。”那中年長孫將軍笑道。
“我知道這上面有彩鳥,我要掏鳥蛋給妹妹,賀妹妹滿月之喜。”男童笑道。
而後身子一躥,跳上更高枝丫,把那窩彩鳥蛋捧在手上。
再回落到長孫將軍身邊。
“……哈哈,有兩個鳥蛋,就像妹妹和我。”男童驚喜道,露出稚氣的笑。
“沒想到殿下這小哥哥,還挺心疼公主妹妹哦。”長孫將軍笑着摸摸殿下的頭。
“可是,”男童轉念一想,忽然收起笑臉,“這鳥爹娘回來,不見了它們的孩子,會不會很傷心?”
男童猶豫着,看着樹枝,不知道是該取走鳥蛋,還是放回去。
“殿下年紀輕輕,倒是宅心仁厚。”長孫將軍的手再拍拍殿下的頭。
霍然,長孫將軍耳朵一聳,手一窒,扭頭看向前方官道的路。
參天大樹,就像是瞭望塔,能看到遠方。
群山逶迤,但見前路一隊輕騎,二十餘人馬,飛奔而來,塵土飛揚。
為首者年約三十,白臉無須,頭戴內侍太監帽,背上斜挎一封黃卷。
隨從皆為配刀武士,編髮左衽,衣袖袍,穿褲,着靴,鮮卑裝束。
整隊人馬,殺氣騰騰。
長孫將軍霍然嗅到了血腥災禍。
“殿下,您在樹上別動,等我來接您。”長孫將軍按了一下殿下肩甲,神色肅然:“王府要出大事了,我先通知你父王。”
男童懂事而且憂心的點點頭。
長孫將軍雙手一張,如大鵬展翅,飛落樹下,再快速奔回遼西王府。
“大王,宮中內監及佩刀護衛就快到王府,來者不善,殺氣騰騰。大家快逃!”長孫將軍微微喘着氣。
“諸位快散,不管來者何意,是福是禍,先離開王府,再圖後計。”遼西王向賓客拱手。
賓朋也來不及多禮,皆一鬨而散。
“大王,臣剛才與殿下在外面,已把殿下安置在外,臣可保殿下逃走。”長孫將軍急道:“大王也速逃吧?”
“如今不明來意,本王若逃,罪加一等。”遼西王道:“長孫將軍,你先帶熙兒逃走。本王再安排人帶小公主離開。你們分開逃走,若真有禍事,也可保存我北燕馮門骨肉。”
“長孫無垢定保殿下安全,請大王放心!”長孫將軍匆匆一拜,先逃出王府,攜殿下逃了出去。
未幾,鐵蹄踏至遼西王府,內官中常侍宗愛打開黃卷,向跪着的遼西王宣讀聖旨。
“天命神佑大魏皇帝詔曰:經查,遼西王假意投誠,卻與反賊蓋吳暗中來往,私相授受,蓄意謀反,罪不可赦,當誅滅五族。欽此。”
聖旨剛宣讀完畢,便聽見府內傳出劍落地的“鐺”的一聲響。
宗愛眉頭一蹙,旋即一侍衛跑來附耳相報:“大人,王妃已自刎身亡,連……自己的容顏都毀了!”
“不識好歹!”宗愛恨得咬牙跺腳,目光陰鷙。
遼西王接過聖旨,來不及申辯,護衛的刀劍已出鞘……
遼西王府血流成河……
馮門五族皆受連坐誅滅……
六月下起了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