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鄆城知縣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鄆城知縣

鄆城縣東門外的小河邊最近多了一個垂釣的老人,一根釣竿,一個老僕,從清晨到黃昏,從日出到日落,沒有憂歡不見悲喜,只是靜靜釣着那一河清水。

這日那老人依舊來河邊垂釣,卻發現鄰近的柳蔭下多了一個少年釣者。那少年見老人過來起身拱手致意,但見其丰神俊秀、彬彬有禮,頓引的老人的好感,兩人相鄰而坐,交流漸多,從魚經到各種學識,老人但有提及,那少年似乎總能講出一二。倒讓那老人暗暗稱奇,想不到鄆縣城也有這等少年才俊。

時及中午,那少年讓僮僕在岸邊鋪了一張油布,又從食籃里取了幾樣小菜,接着打開了一個酒瓶,隨即酒菜的香味一齊鑽進了那老人的鼻腔。

那老人怔了一下,似乎被那香氣打動,轉頭過來時,剛好迎上那少年溫暖的笑容。

“萍水相逢,老先生可願賞臉共飲一杯?”那少年躬身相請。

“美味當前,怎能相拒。”那老人放下魚竿,便洒脫的過來坐下。

油布上擺着四碟小菜,分別是白斬雞、鹵牛肉、拍黃瓜、爆河蝦,葷素搭配、色香俱全,酒自然是上好的神仙醉。

那老人也不矜持,端起酒杯呡了一口,品味良久,又下筷嘗了幾樣小菜。

“酒香菜絕,此等美味,平生未遇。”老人感嘆一句,一口將杯中酒干下。

“小子,將酒過來。”老人瞪着少年人喝了一聲,那少年樂呵呵的又給滿上。

一老一少,於那柳蔭之下,你來我往直直喝了一個時辰,直到你倒我歪方才罷休。

“鄆城數月,興盡今朝,小子切記,明日此時,再圖一醉。”

那老人最後在老僕的攙扶下勉強離去,卻指着少年預約明日。

“長者有命,小子不敢推辭。”那少年躬身應下。

此後兩日,那河邊之地、柳蔭之下,便總會看見一老一少,對飲闊談,坐而始卧而歸,全然一幅忘年之交的樣子。

且說第四日,兩人又對飲於柳蔭之下,歡飲過半,那老人突然停下筷子,對少年說。

“四日十六碟,碟碟不同,樣樣絕佳,老夫卻有些欲罷不能了,乘如今還算清醒,且問你,何事求於老夫,說來聽聽。”

那老人自然是精明之人,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年,突然無故示好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之所以拖到今日方才開口,一則酒菜確實絕色,不忍拒絕,二則想看看這少年品性,數日相聚他自然看出其不是奸滑之徒,倒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讓人不由心生喜愛。

“長者之前,不敢謊言,小子確實有事相求。”少年起身向老人行了大禮。

“謂之何事?”

“小子古浩天,本縣古家莊人氏,因少時受回春堂高大夫救命之恩,不敢相忘,這次高大夫受小人陷害蒙冤入獄,小子出於感恩也是義憤,相求於老大人。”

這少年便是古浩天,那老人自然就是新來知縣徐處仁。

“怎知冤案?”

“老大人看了自知。”古浩天從懷裏掏出一張狀紙遞了過去。

那老人看了之後,也不多言,卻是起身離去,只說今日只到這兒罷,來日得空再聚,管自去了。

河邊相聚是古浩天精心策劃的一次偶遇,那日從朱仝處得知信息后,他便籌謀此事,直到時遷那兒有了准信,才開始實施。至於那十六味小菜,卻是他精心所制的誘餌,他自信這個時代沒有人能抵得了其美味攻勢,果不其然除處仁中招了,當然很大成份是兩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數日之後十里香推出了十六道新菜,名喚做相公十六絕,正是古浩天於河邊四日所做菜色,後世又把這十六道菜色稱作君相十六味。後人更在那河邊飲酒之處立碑建亭,紀念這對君臣初識之處。

卻說那除處仁回到縣衙,直接就招來朱仝訊問。朱仝本也忠義,且前些日和古浩天有過接觸,此時已知事有轉機。便把高大夫案子,原原本本真真實實的稟報了一遍。除處仁又招仵作相詢,仵作回話說不似藥物致死,倒似心痛之疾。至此他便心裏有數,又嚴令兩人不得外傳今日之事。

又過數日,鄆城縣衙開庭審理回春堂葯死人的官司,此官司在縣城鬧的沸沸洋洋,當日堂前圍觀百姓無數。令人稱奇的是久不理事的知縣大人本次親自審案,又令人生出許多好奇之心。

大堂之上,徐知縣端坐大案之後,吳縣尉側坐一旁,兩班衙役相關書吏各自就位。原告被告均已到堂,古浩天便是以被告親友的身份到堂聽審。

“宋李氏,你告回春堂用藥使你家掌柜致死,可有證據?”徐知縣升堂開問。

“稟老爺,那日俺家掌柜心口疼痛,奴便使人到回春堂抓了葯,不想煎服之後便一命歸西,此事人人皆知。”那婦人哭哭啼啼說了一番。

“何人煎服?”徐知縣喝問一聲。

“便是——便是——奴親手煎服。”那婦人低聲回了一句。

“高大夫,那方子可是你所開,是否會致人喪命?”徐縣令又問。

“那日在下並未在堂,是柜上夥計抓的尋常止痛藥,方子後來在下也看過,絕無致命可能。”

“絕無致命可能——高大夫倒是自負的緊,那方子尋常人服用或許無妨,若是有病之人服用,你未曾親診怎知用藥對診,怎知不會致命。”

此時那吳縣尉開了口,不得不說其抓住了要害,大夫未見病人隨便開方,無論如何也是個責任。

“這——”高大夫也知此事做的不妥,一時無語。

“吳大人說的確實不錯,大夫看病未診用藥,的確不妥,不過若是那病人根本就未曾服藥,卻已身亡,又當何說?”這時堂下一個聲音適時響起,正是古浩天。

此言一出,堂下頓時嘩然。圍觀百姓早知有此傳聞,此時便知到了堂審的關鍵,紛紛交頭接耳。而吳、宋諸人心裏卻暗暗得意,又奈我何,莫非到那閻王殿對證不成。

“你是何人,在此亂語。”吳縣尉轉頭對着古浩天厲聲責問了一句。

“在下古浩天,受那高家娘子所託,今日代為申辯。”

“這便是古小官人,難得恁地熱心腸。”

“小官人仁義之名古然不虛。”

堂下百姓很多並未見過古浩天本人,今日見傳聞中的玉面孟嘗出現在眼前,便是後世人看那偶像一般,議論紛紛。

“肅靜!”徐知縣敲了驚堂木,威嚴喝道。

“古浩天,你說那宋掌柜未曾服藥已經身亡,可有證據,須知堂上胡言藐視公堂,也犯律法。”徐知縣問古浩天。

“小子斷不會不妄言,請大人准許我下堂帶證人上來。”

“准。”

且說那吳縣尉和宋李氏聽說古浩天要下堂帶證人,心裏冷笑不已,只待到時致命一擊,而圍觀百姓都知道迷底將現騷動不已。

只一會,便見古浩天和兩個下人夾持着一個年青女子進來,那宋李氏側頭只看一眼,登時就亡魂大冒,脫口就是一聲:“鬼!”

“宋李氏,公堂之上何來鬼怪?”徐知縣在上頭看得清楚,心裏已是瞭然。

那宋李氏此時已經癱倒在地,她實不知翠兒怎會死而復生,六神無主之際只把眼睛直直的盯在那吳縣尉身上,盼他開口相助一二。而吳縣尉一油滑老吏自然清楚至此已無轉機,只思如何自保,那還理她。

隨着翠兒在公堂上把宋掌柜未服藥已經死亡,及宋李氏開始如何示好於她,後來又如何把她灌醉拋於河中,自己若非湊巧為好心人所救,早於沉屍河底的過程一一訴來。堂下眾人終於看到了迷底,齊齊長吁了一口氣,紛紛罵那宋李氏惡毒陰險。

“宋李氏,還有何話可講?”徐知縣拍了驚堂木喝問。

“大人饒命啊,都是宋押司和吳縣尉的主張,婦人一個后宅女子那有恁大的膽子。”宋李氏此時已經混亂,只想拉住幾個大人物,求得脫身。

“大膽刁婦,公堂之上胡言亂語,不怕罪加一等嗎。”

那吳縣尉見宋李氏把髒水潑到他身上,當時便急了。

而堂下百姓均已明了,原來傳言不虛,吳縣尉品性本差也就罷了,那宋押司怎麼也是此等人,登時及時雨的形象又黯淡幾分。

此後,徐知縣命朱仝去那宋家把宋李氏的內侄,也就是把翠兒拋河之人抓拿歸案,整個案子便真相大白,一干人犯壓入牢獄,高大夫當堂釋放,至於吳縣尉和宋押司,只能等取得證據之後另行處置。

歷時旬日,回春堂命案終究落下帷幕。宋李氏自然是罪有應得,高大夫重獲清白,那吳縣尉後來查實收了賄賂被去職,宋押司雖幫宋李氏引見了吳縣尉卻並無其他參與證據反而無事,倒是古浩天的名氣又漲了幾分,鄆城縣再也沒有人拿宋押司於與他並列。

又過數日,回春堂貼了一張佈告,說是高大夫年事已高,又遭此次波折,已無心行醫,即日封堂回鄉養老。

眾人看了唏噓不已,皆言鄆城自此少了一個救命之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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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莊園主之稱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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