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鐵牛的初戀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鐵牛的初戀

初春,沂嶺上萬物生長,花草茂盛,禽獸橫行,到處一片生機勃勃。

一頭肥碩的野豬,穿行於斑駁的陽光下,在從林里尋覓早餐。而當行到一處野竹林時,它突然警覺的停了下來,張着獠牙對着一棵大樹兇狠的嚎叫。

“這畜生倒也警醒,可遇到了爺爺合該你命不好。”

隨着話聲,大樹后閃出一個高大壯實的漢子。只見他二十左右的年紀,一米七的身高,一身橫肉,膚色黝黑,后腰斜插一雙板斧,手持一把撲刀。

那野豬見眼前出現了一個異類,頓時凶性大發,都說野豬凶似虎卻也不假,只見它頂着一雙尺把長駭人的獠牙,直朝那人撞去。那漢子卻也不慌,待野豬快要近身時橫移兩步,手中的撲刀順勢揮出,頓時在野豬的臀部劃出一道尺把長的血口,那野豬吃痛,掉轉身子愈加兇猛的撲過來,卻又被那漢子輕靈的躲過,又吃了一刀,如此只三、五個來回,那野豬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嘿嘿,倒叫你在爺爺面前耍狠。”

那漢子從容的在野豬的喉嚨上補了一刀,待其死透,也不管骯髒與否,伸手抓住前腿,只輕輕一提,便放在肩上,轉身下山去了。

從沂嶺下來不遠便有三三兩兩的村落,但山下和山上相比,卻似乎是兩個世界。山上草木蔥蘢而山下卻幾無綠色,便是山道邊的嶺腳處,也有一些瘦弱的婦孺在草叢裏尋找可食的野菜。

那漢子扛着野豬在婦孺羨慕的目光中下得山來,須知沂嶺野物雖多,卻不是一般人能上得去的,畢竟如能勉強生存下去,沒有人願意去冒生命的風險。

沂嶺下來往東北約七、八里有一個百丈村,該村背靠一山崖喚做百丈崖,村因崖而名,全村不大隻四、五十戶人家,大多姓李。

“娘,鐵牛回來了,趕緊給俺打水來,口渴得緊。”

這時已是晌午,村東頭一處院子裏,那漢子一邊把野豬放下,一邊朝屋裏叫喚着。

“兒啊,你深夜出去許多時不曾回來,讓娘思量的緊,可曾有些收穫。”屋裏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接着一個五、六十發的婦人端着一瓢水走了出來。

“恁大的野豬,我兒可有傷着。”那老婦人瞧見地上的野豬十分吃驚,又擔心兒子受傷。

“野豬算個甚,便是大蟲鐵牛也能殺了扛回來。”那鐵牛毫不在意。

婦人見兒子沒啥事,也就放下心,母子兩人一起收拾起野豬來,只半個時辰便收拾利索。

“娘,俺去看看翠姑。”鐵牛拿刀卸下一隻後腿,對婦人說。

“去吧,早些回來,喚你哥嫂過來一起吃飯。”

婦人一邊一應着,一邊在想,鐵牛也不小了,和翠姑也對得上眼,得趁早找個媒人把事給定了。

那個翠姑的家在村南頭,姓董,父親叫做董守財,母馮氏。那董守財是西邊董店村的董太公的佃戶,在這兒替那董太公守着幾畝山地。董守財雖名叫守財,卻從不曾守得住財,只有那見錢眼開的脾氣卻是如名字一般。

“翠姑在家嗎?”鐵牛提着個野豬腿站在門前,口裏叫喚着一邊探頭往裏頭看。

“在哩。”隨着回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從屋裏跑了出來,雖然衣着樸素,卻也有幾分顏色。

“鐵牛哥哥,你那來恁大的豬腿?”

“俺早上在沂嶺上獵的,送與你嘗個鮮。”

看着翠姑吃驚的表情,鐵牛心裏十分得意。

“翠姑,你回……”

這時裏屋跟出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他本要喊女兒回屋的,但看到鐵牛手裏那十餘斤的大豬腿,又生生的把“來”字收了回去。眼下春荒,這豬腿可是稀罕的好東西。

“是鐵牛啊,上家來玩,又帶甚東西呢。”

男人嘴裏說著,卻已經伸手接過那豬腿。自家女兒和鐵牛的事他自然清楚,但他只一個女兒,心裏早把她當成搖錢樹,那看的上鐵牛這樣的窮人家。

“不了,俺娘等着吃飯呢。”

“那就不留了。”

鐵牛話音未落,那趙有財就接了腔,順手扯着女兒回屋去。

“鐵牛哥哥你且先回去,晚上得空俺去看世母。”

那翠姑似是不甘,邊走邊扭頭對鐵牛喊話。鐵牛應了一聲,怔了一下,便怏怏的回去了。

卻說董有財家對門的一座宅子裏,此時正有一對男女把這一幕看個清楚。

“這董老漢家的女子,何時出落的這般標緻。”說話的是一個二十餘歲的乾瘦男子。

“你這死鬼,正吃着碗裏的又想那鍋里了。”邊上的女子,用手在那男子腰上使勁掐了一下。

那男子吃痛叫了一聲,側身又將那女子抱在懷裏。

“心肝,俺又如何捨得下你,只是看着董家的一朵鮮花被鐵牛那隻蠻牛啃了,心裏實在不甘,桃紅若幫俺圓了心愿,自不會虧待於你。”

“董守財那個老財迷,老娘只須稍使些手段,便叫他乖乖聽話,只是你這死鬼又如何謝我。”

“心肝,你這等湊趣的人兒俺那放的下,如今便先謝你一回。”

那男子嘴裏說著,手卻去解那桃紅的腰帶,那女子假意掙扎一下,兩人便滾在床上,白花花的疊成一堆,也不管青天白日,只做那苟且之事。

且說這男女是何人,原來那男的叫做董武得,是董店村的董太公的小兒子,原本就是個無惡不作的潑皮,那女的卻是本村李老實的婦人喚楊桃紅,端的是水性楊花的性子。

有一日那董武得過來收租兩人遇上,便如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自此便時常鬼混在一起。今日合該是鐵牛的不幸,被這一對狗男女撞上。

這日傍晚,楊桃紅難得的進了董守財的院子。只三言五語就把董守財收拾的服服帖帖,董太公家那是什麼門第,他董守財便是踮着腳也不見得就瞧的着門檻,還有二百兩銀子等各色聘禮,那不就是他做夢都想着的結果嗎,至於女兒願不願意還不是他說了算。

“董家少官人看得上,俺自然願意,只怕――只怕,鐵牛那莽漢到時過來歪纏。”董守財知道鐵牛對女兒有意,又一身力氣,到時不好對付。

“這還不方便,你只教翠姑與那鐵牛說,你要一張大蟲的皮做聘禮,那莽漢還不乖乖的到深山找大蟲打架去,待他進山之時,便把姑娘抬進董家,鐵牛若入了大蟲的口,萬事全無,若有命回來,你只說翠姑不願跟他,到董府享福去了,他便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去董府吵鬧。”

不得不說這女人也有一番心計,只是太過惡毒。

董守財聽了楊桃紅一番話,心頭大定再無顧忌,回到屋裏便對女兒說了番話。

“爹爹,大蟲豈是容易殺的了,萬一有個閃失,豈不壞了鐵牛哥哥的性命。”

翠姑原本見爹爹允了她的婚事十分高興,不想其轉眼又說出這等嚇人的條件,頓時愣在了那裏。

“當家的,大蟲這般凶物豈是容易,不若換作他物—吧。”馮氏在一邊輕聲的勸着。

“婦人家曉得什麼,俺翠姑這等人物,若非稀罕的聘禮,他鐵牛又憑啥娶了去。”董有財瞪眼一喝,就把馮氏嚇了回去。

鐵牛家,鐵牛靠在門框上,看着坐在坑上翠姑與老娘一臉傻笑。

“世母,俺爹他……”翠姑欲言又止,一面為難。

“你爹咋啦?”鐵牛娘拉翠姑的手問道。

“俺爹非得鐵牛哥哥拿——拿大蟲的皮來做聘禮,才樂意。”翠姑狠狠心,無奈講了出來。

“大蟲的皮!”鐵牛娘吃驚的叫了出來。

“大蟲的皮,那俺明日便進山去獵,翠姑你且安心,幾日後俺便回來娶你。”鐵牛卻一面興奮全不當回事。

次日一早,在兩個女人的不安之中,鐵牛進山去了。而那楊桃紅隨後就帶着二百兩雪花銀進了董守財的家。此時翠姑方知被親生老爹給騙了,便尋死覓活不嫁那董武得。

董守財和楊桃紅一時無計,想那鐵牛進山也得幾日時間,眼前也不打緊,思量着先勸說兩日或許回心轉意。又過了四日,楊桃紅見翠姑全無回心之意,便對董守財說,須得決斷,不然鐵牛回來便不好辦。那董守財狠狠心,綁了女兒的四肢,塞入轎子,送往那董府去了。

便在翠姑送往董府的這日傍晚,鐵牛滿身傷痕,卻興沖沖的背着一張大蟲皮回到百丈村。老娘看着一身血跡的兒子,滿腹心酸,卻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兒啊,你只把那翠姑給忘了吧,娘幫你再找個好小娘。”

老娘深知兒子脾氣,只能溫言相勸。奈何鐵牛也是個犟人,這含糊的兩句話怎打發的了,老娘只得把事情說了。

“叵耐老賊欺人太甚,俺且尋他講理去。”

鐵牛扔下虎皮,也不進屋,也不聽老娘的哀求,轉身便朝董守財家奔去。

且說董守財本想離開百丈村到那董店享福,誰知女兒前腳剛走,那鐵牛後腳就回來了。正在家中心頭惴惴之際,只聽得院門“砰”的一聲爆響,那鐵牛腰插雙斧、手持鋼刀凶神惡煞一般闖了進來。

“你個濫污鳥人,欺人恁狠,今日若說不明白,管教你一刀兩斷。”

“鐵牛息怒,都是翠姑那小賤人貪圖富貴,俺恁勸就是不聽,無奈何只得隨她去了,與俺老漢全無干係。”

這無良老漢眼見性命不保,只把過錯朝女兒身上推個一乾二淨。

倒把鐵牛愣在那裏,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末了只說一句“稍後再來與你算賬”,轉身就出門去了。

百丈村與董店也就八、九里的路程,鐵牛趕到董家大院時,已是酉時中,他翻牆進去也不知往那裏走,恰有家丁經過,一把抓住問個清楚便一刀砍了。待潛到那處房前,正好看見那董武得與三、五個狐朋狗友在廳里喝酒,只聽他說,“咱與那翠姑兩下相好,今日終成好事,……”

鐵牛隻聽到這處,便想那翠姑果然賤人,登時火冒三丈,手持雙斧闖進大廳,一斧把董武得砍成兩截,反手又砍了另一個,其他幾個亡魂大冒,叫喊着四散奔逃,鐵牛回身待要去殺那翠姑,卻見董府家人四處圍來,心想罷了,暫且便宜那賤人,依舊翻牆而出,沒入那黑暗之中潛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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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莊園主之稱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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