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零章 轟動的《銀釵記》
年關的日子過的特別的快,庄園裏已經到處洋溢着過年的氣氛。今年以來由於急劇增加的人口,山上的人氣漲了許多。後山的山谷基本已經住滿了,基建處又在山上的各處開闢了不少的居住點。
臘月二十七日,古家的殺豬宴后,除了一些特殊的崗位,庄園裏的各處都已經放假了,因此這幾天後山的街市人滿為患。如今的街市與兩年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特別是李家道口集市開張之後,市面上從來不缺天南地北的各種商品,更兼有梁山食府為首的各類美食館,因此市面上一派欣欣向榮。
自從庄園裏各類人才不斷充實之後,古浩天也漸漸變的“偷懶”了,很多事情他也當起了甩手掌柜。比如年底里兩件要事,先進評比與護衛隊擴編,他便交給了剛剛回山的蕭嘉穗,要他與民政處、參謀處、軍法處一同協商解決。
這幾天裏,古浩天最固定的生活是這樣子的,白天去拜訪庄園裏的長輩,或者走訪慰問有關人員,晚上則宅在家裏陪着四個小娘子,過着溫馨浪漫的時光,也就在這幾天他與這四個女子一起完善了一部超前的舞台劇。
話說李師師等三人自那日聽了古浩天關於新式舞台劇的構想后,李師師便根據古浩天述說的《白毛女》、以及汝州降兵二壯子的身世、還有二虎的事迹,親自執筆寫了兩個劇本。
一本是《銀釵記》,述說的是一個汝州青年二壯與青梅竹馬的女子蘭兒相戀,但由於蘭兒家借了當地豪強賈不仁的高利,蘭兒被生生奪去抵債,二壯為奪回戀人,偷偷把母親留下的遺物——一把銀釵作為定情物給了,自己隻身外逃來到了梁山上,後來參加了護衛隊當上了連長后回鄉尋親,卻發現蘭兒已經失蹤了,他打探得知她是不甘賈不仁的污辱自盡了,一怒之下潛入南家殺了仇人,可就在給蘭兒上墳時,卻巧遇了一個躲在深山裏的野人,原來正是他的戀人蘭兒,最後兩人得於團圓。
另一本是《捨身記》,說的是江北流民虎子家鄉被北虜侵襲,被迫帶着全家流浪南方,一路艱辛之後終於到達了梁山莊園,為了保衛來之不易幸福生活,他毅然加入了護衛隊,可就在一次北上買馬的路途中,遭遇了海匪的搶劫,他為了保護莊園的財產,挺身而出帶領兄弟們與海匪搏鬥,最後財產保住了,但他自己卻在火海中與海匪同歸於盡。
近幾個月來,李師師到了李家道口的張媽那兒借了幾個人,悄悄的排練起來。話說李師師本就是一個才女,而且在京城之時對排演舞台劇已經有了經驗,身邊又有幾個機靈聰慧的女子幫襯着,數月下來倒也已經像模像樣了。只是由於古浩天確實太忙,她一直不敢打擾他,所以才沒有定型。這幾日倒是正好,便日日把他逮住一起雕琢這兩部舞台劇。
又經過幾天的完善,古浩天已經對這個劇子非常滿意了。於是一天下午,他特意請了周侗、聞煥章、張叔夜、徐處仁、趙鼎、張九成等人去觀摩。沒想到這幾人一看卻是驚訝萬分,張叔夜當時便說,此劇一出軍中男兒誰人不為莊園賣命,真是奇思妙想。周侗卻說講武堂這一期的學員,正好是新舊上山的人員都有,不如去演出一場看看效果。古浩天心中正有此想,兩人卻是不謀而合。當下便定臘月二十八下午,在講武堂演出《銀釵記》。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小官人與師師娘子共同排演的大戲要在講武堂上演的消息,很快便在護衛隊
的軍官里傳遍了。人們雖然不知道這個劇子演的是什麼,但小官人才子的名頭和師師娘子曾經京城行首的背景,都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何況又有消息靈通的人士作證,說講武堂和梁山書院的幾位山長都已看了,個個讚不絕口,這才到這邊來上演的。於是不少人開始到處鑽營,想方設法去弄入場券了。首先起鬨的是剛剛畢業的首期學員,他們堵在周侗的公房裏不肯罷休。後來張叔夜又過來協商,說學院那邊的學生也要接受教育。最後兩人議定,與古浩天商量一下晚上再加演一場。
終於到了二十八日這一天,李師師見自己辛苦數月的作品,終於要登台亮相了,既是興奮又是緊張。但古浩天心裏有數,反而淡定的很。
待到下午未時一刻,講武堂的大堂里已經坐的滿滿當當的,首批觀眾除了二期學員外,還有在庄園裏的各位團營長。數百人都在靜靜的坐在那兒,焦急的等待着台上大幕拉開的一刻。
便在人們抓心撓肝之時,卻聽的台上鼓板聲響,隨即大幕徐徐拉開,只見那台上搭着一間破敗的茅屋,裏頭擺着一些陳舊的家什,只有那兩張貼在舊門框上的春聯,暗示着今天是過年的日子。而僅這台上的這些道具,立即把許多觀眾的目光給吸引住了,因為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家裏以前最常用的工具。
隨後劇情漸次展開,第一幕逼債,第二幕凄別,第二幕搶人,第四幕枉判,第五幕凌辱,第六幕復仇,第七幕相逢,全場觀眾情緒隨着劇情不斷起伏,當二壯為維護心上人被賈府惡奴打的遍體鱗傷時,當蘭兒被生生搶走時,當蘭兒老爹縣衙申冤不成觸柱身亡時,人們一次次義憤填膺、咬牙切齒。
特別是當蘭兒被賈不仁強拉入洞房時,她掙扎着無助的悲喊着:壯兒哥哥,你究竟在那裏,你怎能生生看妹兒遭此欺凌;老天啊,你何不把這無良惡人除了,把這吃人世道滅去,給咱窮苦人一處安生地。
那一聲聲杜鵑啼血般的哀鳴,把台下熱血漢子刺激的再也控制不住了。已經是副連長二壯子坐在第二排,從第二幕開始他已經淚染軍裝了,這時他彷彿看到自己的妹妹被買入豪強家時的情景,頓時失去了自我,只見他“噌”的站了起來,拿起凳子就往台上扔過去,一邊厲聲吼道:
“看誰人敢欺負我妹子!”
說罷,竟怒目圓睜的要往台上衝去,而所有觀看之人也竟然跟着吶喊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台上演也突然中斷了下來。古浩天一直站在幕後,此時也不得不出來制止。這時人們才醒悟這只是一場演出,而二壯子在旁人的阻止下也清醒了過來,只見朝台上的演員鞠了躬,隨後頹然的蹲了下去。
整場演出一直到了辰時未才結束,最後的結局雖然是比較圓滿,但所有觀眾沒有一個是心情輕鬆的。這些青壯男兒一個個沉着臉出了禮堂,卻把外邊等候夜場的人們,看的莫名其妙。
有相熟的問道:
“兄弟,咋啦?一個個恁不痛快?”
“痛快個鳥,老爺現在恨不的拿刀把這個賊世道滅個乾淨!直娘賊!真不知當初在官營里渾渾噩噩過的是啥日子,要不是小官人的收留,怕是還在為那些豬狗賣命呢!”
那人罵罵咧咧的去了,卻把圍觀人們弄的一頭霧水。不過好奇心便更加強了,一個個無不對晚上的演出充滿期待。
當晚的演
出自然也獲的了巨大的成功,便是那些梁山書院的學生,竟也個個心動神搖,據張叔夜後來說,許多人自那夜后,居然都起了投筆從戎之志。
兩場演出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李師師以及“共同出品人”孔雨菡、扈三娘、潘金蓮等人收穫了滿滿的成就感。今天下午到晚上,她們一直呆在幕後,感受着劇情的起起伏伏,只是四個人誰也沒想到,平時排練時也沒有太大感覺的情節,竟然在現場產生這麼大的效果。她們當時都擔心着台下那一雙雙冒着怒火的眼睛,會把舞台上的人物燒掉。
“姐姐,浩天曾說過,一場好的演出,勝過軍政處的人千百倍的宣講,今天我真的信了,我們這些女子別無大用,在這些上頭,是可以多做些事的。”
孔雨菡是最遲加入這個創作團隊的,但孔家出身的她文學功底切實最紮實的,看事情的目光也是很敏銳的,所以經此事後,立即敏感的意識到這種演出將來必有大用。
“那個《捨身記》也要早些準備才好,看着陣勢,接下來定是要大演了。”扈三娘接著說道。
“兩位姐妹說的甚是,奴家也沒想到反響如此之大,小官人卻是有先見之明,真不知他的腦子裏,這些稀奇古怪的念頭,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李師師回想起在京城時,古浩天的種種的作法,不由的心底里又想到他關於天命之人的傳說,但心裏卻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此事做的更好,或許將來便是自已的倚仗。
只有潘金蓮沒有吭聲,但心裏卻十分自豪,她早已把小官人當做自己至親的人,他的一切成就和榮耀她都感同身受,包括這一次舞台劇的構想。
臘月二十九日,梁山莊園都會按慣例舉行年終頒獎。但今年的氛圍似乎有些異樣,除了對立功的欣喜外,大家更多的卻在議論着昨天的演出。
聚賢殿裏,聞煥章與蕭嘉穗、許貫忠、趙鼎等幾個處長也在談論着同樣的話題。
聞煥章對昨日的演出深有感觸,他對着幾位處長說道:
“此事非同尋常,庄園裏要有個長遠的謀划,我看不如在軍政處下頭專門設立一個機構,就做這宣傳之事。”
“可此事卻是師師姑娘在做,把它放在軍政處下頭不妥吧?”蕭嘉穗卻有些顧慮。
“有何不妥的,只是成立一個管事的機構而已,看趨勢這個演出的形式以後必將會擴大,總不能讓浩天一直拿着錢財去養着,至於師師姑娘便請她做教習就是,這一點浩天他絕不會介意的。”
“這倒也是,浩天在京城之時也曾與我提起過,要讓有才學的女子能夠出來做事,你看這庄園裏的許多作坊現在都雇傭婦人做事,便是梁山食府和水泊百貨,不也都是山上的女眷在經營嗎?這一點倒也無須操心,只是這個機構還是選些才學之士才好,不然編劇本寫歌詞卻是難題。”
趙鼎知道古浩天很看重婦人的地位,因此很贊成持聞煥章的觀點。
在座眾人都不是迂腐之人,便一致過了,只待與古浩天通氣之後再明確下來。
早上的頒獎典禮之後,應眾位獲獎人員的強烈要求,《銀釵記》在當天下午和晚上又加演了兩場。
隨後軍政處宣佈,明年正月將有新劇《捨身記》上演,於是所有人都在期待中,渡過了一個煎熬的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