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節 特殊使命
得到了澹臺明月的回答,武法修長出了一口氣,一伸手把桌面上的字跡擦掉。澹臺明月也沒有多問什麼,既然答應了武法修,她也明白自己會起到什麼作用。
從兩人的談論之中,澹臺明月徹底洞察了武波爾汗的意圖。看樣子,武波爾汗已經做好了卸磨殺驢的準備,而這位老王爺還不想就這麼被命運擺佈。他的抗爭也是迫不得已,澹臺明月甚至覺得有些悲壯。
澹臺明月重新坐下,兩人彷彿忘記了剛才的談論,開始商議馬麥亞城作戰之事。這場大戰可以說關乎着天下大局,如果出現差錯,所有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王爺,馬麥亞城一戰,你如何打算?”澹臺明月認真的問道。
武法修品了一口茶水,“明月殿下,那龍家行刺上官天師,以本王對武波爾汗的了解,龍家應該是完了。但是馬麥亞城,龍牧手中依然有着三萬精兵,這支兵馬老夫必定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蕭太傅傳達了武波爾汗的密旨,說是陛下已經派人前往馬麥亞城大營,與龍牧手下幾名將領秘密接觸。待本王大軍臨近馬麥亞城之時,將會先與繼山帝君進行接洽。到時候,本王打算以繼山帝君為誘餌,與城內兵馬三方聯手設伏擊殺。就算不把陸慕大軍全部滅掉,他的人馬也會所剩無幾。”
“王爺,那龍牧執掌兵權多年,此事萬一泄露出去,您就不擔心龍牧與陸慕聯手,對你們進行反殺嗎?”澹臺明月擔心的問道。
“這一點明月殿下儘管放心,我摩羅兒郎還不敢違背聖令。西越與我摩羅原本就是敵對國,如果不是大曆國的崛起,恐怕現在交戰的就是摩羅與西越了。另外來說,摩羅不像大曆國那樣沒有族群的觀念。對於任何將領來說,因為族群的原因他們也不敢叛逆。”
“這個我知道,北明比摩羅更加重視部族統治,為了部族他們可以放棄生死。但明月擔心的是,龍牧身為大營主將,兵衛們可是只認兵符不一定會遵從各部的將領。到時候龍牧以兵符傳令,軍令如山誰敢不從。”
武法修點了點頭,“這件事武波爾汗也想到了,所以去馬麥亞城秘密接頭之人,不但帶着聖旨,還持有陛下龍符聖令。明月殿下應該知道龍符代表着什麼,即便本帥的主帥虎符,也得遵從龍符聖令。而且這枚龍符聖令,才是老夫扭轉乾坤的最大依仗。”
澹臺明月點了點頭,看來武波爾汗確實做了詳細的安排。龍符聖令非同小可,如同大曆國的金匹令箭。任何帝國將士違背最高兵符軍令,都將受到極重罪處斬。
兩人經過詳細的論證,澹臺明月發現這位武法修王爺,在行兵打仗方面確實有獨到的見解與經驗。可以說如果此人再年輕個幾十歲,定會成為可怕的對手。好在他年事已高,已經磨平了爭鋒的稜角。
雙方議事完畢,澹臺明月返回了北明大營。此時,北明大營之中嚴陣以待,所有將士都披掛整齊。看到澹臺明月安然回歸,蒙都與齊柯等人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軍帳之中,所有人都看着澹臺明月。張如明心急的問道,“怎麼樣,那老烏龜答應了沒有?”
澹臺明月看了看眾人,“本帥已經與武法修談妥,蒙都齊柯將軍聽令,一個時辰之後大軍開拔。”
澹臺明月說著,一指軍帳中掛着的行軍圖,“命令糧草輜重營先行一步,由此向北行進五十里,然後左轉四十里去這裏集結。”
齊柯和蒙都一看行軍圖,齊柯不禁奇怪的問道,“殿下,那裏可是一片荒蕪之地。”
澹臺明月嗯聲說道,“不錯,正因為是荒蕪之地,才便於咱們大軍隱藏。武法修要去馬麥亞城,大軍一動必然會驚動周邊暗處的各國密探。如果讓陸慕得知武法修無緣無故的去了馬麥亞城方向,心中必會起疑。所以,咱們要給武法修製造一個出兵的借口。表面上看,武法修的兵馬是追逐咱們而去,但摩羅大軍在五十里之地,會直接前往馬麥亞城。到時候,我北明軍中所有斥候都要行動起來。只要摩羅大軍一過,立即擊殺身後尾隨的一切閑雜人等。哪怕是錯殺了平民,也不能讓摩羅大軍真正的去向泄露出去。”
霍扎思吃驚的看着澹臺明月,疑惑的問道,“這麼說,那武法修真的同意由他們獨自主戰西越陸慕大軍?明月殿下,您可要仔細的斟酌,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蒙都也跟着說道,“是啊殿下,按說這種戰事沒有我北明兵馬的配合,那武法修就算能夠贏得勝利,最後也會落得兩敗俱傷的局面。除非他武法修另有目的,否則絕不可能答應。”
澹臺明月心說武法修當然另有目的,而且目的還非常巨大。只不過當著眾人的面,澹臺明月不便說出來。因為這件事在沒成功之前,稍有差錯就會前功盡棄。
澹臺明月看着眾人擔心的目光,堅定的說道,“大家放心,武法修會與繼山帝君精誠合作的。但是在襲擊陸慕大軍之前,咱們的兵馬也不能暴露。只有這樣,才能迷惑陸慕,為最後一戰贏取時間。”
張如明晃着大腦袋說道,“本天師信任明月,那老烏龜敢出爾反爾,咱們就直接殺奔雅克司城,滅了摩羅老巢。”
霍扎思三人互相看了看,既然澹臺明月說的這麼堅定,他們也只能服從。時間緊迫,蒙都齊柯兩位將軍答應一聲,眾人開始分頭行事。
澹臺明月伏案疾書,分別給段琅與北明帝君澹臺摩立寫了一封書信。澹臺明月請大閣主霍扎思不必再跟隨軍隊,書信由他親自交給大哥澹臺摩立。明月知道有些事情澹臺摩立會進行詢問,只有霍扎思返迴翔鹿城,才能暫時安穩住澹臺摩立。
另外一封書信,澹臺明月寫的極為詳細。不但向段琅告知了與武法修商談的計劃,還把國內阿朱的密奏轉達了一遍。既然軍中滲透了南平密探,她必須要提醒段琅防備一手。好在段琅軍中南平滲透的人員範圍不大,周龍周武原有的兵馬都可以信任。只有後來張奇峰所帶的兵馬,需要謹慎辨別。
安排完一切,澹臺明月又把張如明喊到大帳之內。接下來的戰役可以說是進入尾聲的決戰,張如明已經完成了使命,澹臺明月不能再讓他繼續留在軍中。不過澹臺明月知道張如明的脾氣,就這麼讓他走絕不會答應。
軍帳之中,張如明裹着熊皮大氅,懷揣着火狐。看着澹臺明月一臉愁容,張如明不禁疑惑的問道。
“弟妹,你是不是還有事情隱瞞着沒說?告訴我,有什麼事哥替你解決。”
“張大哥,確實有件棘手的事情,只能你我與段琅三人才能解決。但是現在,我倆都無法離開,只能懇請張大哥再勞累一趟了。”
張如明一愣,“等等,不會是再讓我去雅克司城吧?你這不是累傻小子嗎。”
“當然不會,我的意思是~想請張大哥回大曆國坐鎮。”澹臺明月說完謹慎的看着張如明。
張如明眼珠子漸漸睜大,頓時一撇嘴,“讓我一個人回去?門都沒有。老子再怎麼說也是勞苦功高之人,必須等到最後凱旋而歸。我都想好了,到時候北風呼嘯,本天師身穿熊皮大氅威武的站在車上。等我家阿朱抱著兒子來迎接的時候,這火狐就是送給她娘倆最好的禮物。對了,火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張富貴。怎麼樣,這名字大富大貴,聽着就霸氣。原本這名字是給我兒子的,看來,本天師還得重新給兒子想一個霸氣的名字。”
澹臺明月忍不住一笑,“嗯,好名字。不過,您必須要返回大曆國。張大哥,這可不是讓您回去享清福,而是有重要任務。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此事只有你我與段琅才能處理。”
張如明一愣,“什麼事?”
澹臺明月裝出一副愁緒的樣子,說道,“阿朱說,應守山派往大曆國近一萬密探,前段日子鬧得中都城差點沒打起來。現在中都城謠言四起,說是建山大哥要謀權篡位。周虎得知此事,居然帶兵圍困了相國府。好在最後讓阿朱暫時給壓制了下來,才沒有釀成大禍。不過,中都城沒有能夠壓制住周虎之人,恐怕還得出事。畢竟南平密探已經深入朝堂和軍中,有他們在暗中蠱惑,周虎那個粗枝大葉的傢伙,誰也壓制不住。”
張如明眼珠子一瞪,“媽的,居然還有這種事?該死的應守山,上次老子就該弄死他。還有周虎那小子,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圍困相國府。不對,你肯定在騙我回去。有阿朱跟周伯在,周虎那小子絕不敢這樣。”
澹臺明月嘆息一聲,“唉,連我都沒想到,周虎那臭小子,居然把周伯和旭升大人都拘禁在軍營之中。要不然,阿朱也不會這麼著急。建山大哥畢竟只是相國之位,無法制約周虎。所以,您必須馬上返回大曆國,不然真可能要出大亂子”
張如明有點不相信的看着澹臺明月,“你沒騙我吧,把阿朱的密信拿來我看看?”
澹臺明月拿出一卷密信遞給了張如明,不過這只是密信的一部分。至於其它部分,澹臺明月當然不能給張如明觀看。因為阿朱最後說,中都城的危機已經圓滿解決了。不但如此,還緝拿了大批的南平密探。
張如明一看確實是阿朱的字跡,看着周虎真的膽敢犯上,不禁氣的罵道,“媽的,這小子瘋了。他也不想想,建山跟咱們什麼關係,怎麼可能謀權篡位呢。”
澹臺明月說道,“所以,還得您回去坐鎮才行。另外,還有一件重要之事,需要您與阿朱協商處理。”
“什麼事?”張如明一愣。
澹臺明月嚴肅的說道,“既然國內形勢複雜,本軍師需要您帶領影者,打好另外一場戰役。應守山此舉,不亞於一場入侵。這些密探不除,終歸是我大曆國心頭之患。現在應守山坐鎮南平指揮密探在大曆國興風作浪,必須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才行。這麼重要的任務,除了我和段琅之外,也只有您張大哥能夠擔當。建山大哥操勞國政,已經沒精力再應付這些事了。”
張如明一聽,一股神聖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弟妹,別管了,看我怎麼弄死那個應守山的。你說的對,大曆國沒有本天師這樣的定海神針坐鎮,還真不行。”
張如明彷彿看到了李建山等人正在水深火熱之中等待救拔,頓時感到身上的擔子無比的沉重,二話不說,張如明當即返回大帳收拾東西。
澹臺明月責令馮和陽率領五百禁軍兵衛,一路護送張如明返回大曆國。安排完霍扎思和張如明,澹臺明月看着營寨已經拔起,她知道大軍也該行動了。
澹臺明月來到后營一處偏僻之地,對着空中發出幾聲呼喚。這些日子大飛一直在北明大營之地來回盤旋,因為澹臺明月必須要把和談的情況第一時間傳送給段琅。看着大飛騰空而起,澹臺明月終於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
平靜了一段時間的兩軍對壘,雙方忽然都開始行動起來。隱藏在周邊的各國密探,紛紛打探着消息。甚至,派出了自己的人員,要看看雙方兵馬去往何處。
摩羅大營整軍完畢,太傅蕭治呈雖然得知了武法修的作戰計劃,但他心中有一種感覺,蕭治呈覺得武法修隱瞞了什麼。
車攆之上,蕭治呈看着沉默不語的武法修,忍不住問道,“王爺殿下,這樣的作戰對我摩羅可是極為不利。難道,您就不該向陛下稟報之後在做定奪?”
“蕭大人,時間上來不及了。恐怕咱們趕不到馬麥亞城,這大雪就會降臨。如果再等到陛下的回旨,不知道要耽擱多少時日。”武法修默默的說道。
“可是這樣一來,恐怕軍中損失會不小。”
武法修抬眼看着蕭治呈,嘆息道,“蕭大人,其實損失點兵馬沒什麼。從長久考慮,今後幾十年恐怕這天下都得以大曆國為尊。這次出兵與段琅暗中結盟,對我摩羅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以澹臺明月與北明的關係,我摩羅幾十年都要被北明壓制。相信陛下深謀遠慮,也會同意本王的決定。”
蕭治呈苦澀的點了點頭,他知道武法修說的不錯,此戰過後天下各國沒人敢對大曆國不敬。甚至說,無形之中段琅也會成為天下尊主。到那時,與大曆國的親疏將直接決定着本國的利益。蕭治呈沒有再追問什麼,他也心中清楚這一戰,或許就是武法修最後的征戰。這位名震摩羅的老王爺,終究不會被武波爾汗所信任。弄不好,其下場不亞於馬麥亞城的龍牧。
大軍快速向馬麥亞城方向移動,蕭治呈一直坐在武法修的車攆之中。但是這位身為督軍的太傅大人,卻沒發現大軍之中居然少了一員大將。
這位軍中大將,就是赫連家族的赫連查哈。武法修給了他一道密令,赫連查哈已經悄悄離開軍陣秘密返回國都,去執行一項特殊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