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撕破臉皮
邢老夫人氣的暈頭轉向,嘴唇蒼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嬤嬤連忙從裏屋取出邢老夫人平時常用的葯,給邢老夫人服下后,這才好了些許。
邢老夫人恢復了一些氣力,滿眼憤懣地望着柳夫人:“柳氏啊柳氏,我竟不知你對我不滿到如斯地步,當初秦氏患病無力打理內宅,還是我主動提出由你來掌管中饋,我自認待你不薄,你今日說出這種話來,實在是沒有良心!”
柳夫人自知理虧,只是不痛不癢地說道:“老夫人還是少說兩句吧,別再有哪裏不舒服,又怪到兒媳的頭上來。”
“若不是你盡說些不中聽的,外祖母能有事嗎?”荀萱眯了眯眼,冷哼了一聲,面上出現少有的怒容,“好啊,既然你非要說是我陷害安雪菡,是我去六月館私見祝子璇,那不如去找祝子璇前來對峙好了,看看他想見的人究竟是誰!”
柳夫人眉頭一蹙,心知荀萱這是有意為難:“祝子璇是太師之子,又豈是我們這些人能請的動的?”
荀萱冷笑了一聲,故意挑釁:“舅母倒不如用二表姐的名義約見,我想祝子璇不論如何都會前來相見。”
柳夫人眉心一跳,往日溫順的臉上盡顯厲色:“休得胡言!雪菡與祝子璇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分明就是嫉妒你二表姐比你優秀,比你有身份,這才有意詆毀!”
屋裏正說著話,磬音忽從屋外走了進來,她恭敬地對着在場主子行了個禮,然後鎮定地對荀萱說道:“小姐,傅小姐讓人送過來一份禮物。”
姜老姨娘眯了眯眼,眼高於頂的瞟了一眼磬音:“這是誰家的狗奴才?主子們正在說話,哪裏輪得到你來插嘴?不過是個禮物罷了,也敢跑到咱們面前炫耀了?”
“禮物可是傅表姐送來的,姨婆這般瞧不上那禮物,可是對我傅表姐有什麼意見?”荀萱面帶嘲諷道。
姜老姨娘噎了一句,只是極不情願地道了一句:“表小姐誤會了,老身自然沒有這意思。”
傅薴蓉的生母死的早,靖陽侯傅晟迫於長輩壓力,又娶了一房續妻,這個續妻便是姜老姨娘的女兒安雲蘭。
安雲蘭因在安家是庶出,嫁入侯府乃是高攀,少不得仰人鼻息,再加上傅薴蓉又深得靖陽侯喜愛,安雲蘭在侯府的日子自然不會太好過。
姜老姨娘自然不會傻到有意針對傅薴蓉,給自家女兒添麻煩。
荀萱伸手掀開蓋在禮物上的一塊紅色遮布,竟是一盤瑪瑙製成的棋子,她略微沉吟,隨即輕聲細語地詢問磬音:“傅表姐可有什麼話要帶給我?”
磬音早已備好了說辭,道:“傅表姐說,今日晌午與小姐你在六月館對弈,十分過癮,想再約個日子,要與小姐你再敘一番。”
荀萱會意地笑了笑,果然還是傅表姐心思細膩,知道她急需這盤棋來救場,這禮物竟是送的這樣及時。
荀萱淡淡轉頭,眸子輕輕落在柳夫人身上:“不知舅母是否聽清了?”
柳夫人面色一白,想再說些什麼,可鐵證在前,荀萱有傅薴蓉做擔保,再想往她身上潑髒水是不可能了。
“柳氏,二姑娘,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邢老夫人緩過神來,故作硬朗地質問道。
安雪菡仍不甘心,發了瘋似的朝着荀萱的身上撲了過來,好在磬音反應的快,這才將安雪菡的攻擊擋了下來。
安雪菡指甲在磬音的臉上劃下了一道紅色的血痕。
“快!還不快將二姑娘拉開!”邢老夫人連忙催促下人們上前幫忙。
一群丫鬟婆子一齊勸說,這才將安雪菡拉了開來。
安雪菡氣的口不擇言,早已忘記了千金小姐的規矩禮儀,口中大喊:“荀芷!你步步算計,毀我名聲竟還想安然無恙,你休想,我今日就是跟你同歸於盡,也絕不會留下你日後禍害整個安府。”
“住口!孽女!”邢老夫人今日終於是大開眼界,安雪菡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知書達理,從不逾越,今日的種種行為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竟是昔日那個高貴嫻雅的安雪菡。
場面一時間不可收拾,任憑眾人如何勸說,安雪菡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口中不停地謾罵著。
荀萱擰了擰眉,快步走上前去,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安雪菡白皙嬌麗的臉頰上:“二表姐這是要狗急跳牆了嗎?”
四周忽然之間陷入一片寧靜,安雪菡亦從方才的癲狂之中緩過神來,一臉震驚地望着荀萱,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你竟然敢打我?”
柳夫人見此情形,氣的再沒了往日的風度,衝上前去緊緊抓住荀萱的手臂:“你居然打我的菡兒?荀芷!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安府收留了你,你就是這般恩將仇報的嗎?”
柳氏揪住荀萱的衣裳,一個勁兒的扯、拽!
荀萱巋然不動地立在原地,面容鎮定的仿若四下無人,只見她目光冷漠地注視着前方,絲毫不將這對發了瘋的母女放在眼中,口中淡淡道:“你的女兒想要我死,難道我還不能還手了嗎?”
“還有你,舅母……”荀萱淡淡轉眸,涼薄的眸子仿若寒冰似的看向柳夫人,只瞧得對方頭皮發麻,心頭顫慄,“二表姐做錯了事情,你這個做母親應當好生教導,而不是一昧包庇,你這般縱容,並非愛她,而是害她!”
“我不過……是替舅母教訓一下二表姐而已,只是希望她能引以為戒,日後莫要再犯,我這也是為了她好啊!”說罷,荀萱手臂一抽,將柳氏的手狠狠甩到了一旁。
“哼!還真是大言不慚!”一旁的姜老姨娘看不下去了,這個長房的外孫女實在欺人太甚,要知道現在整個安府做主的人是她的兒子安盛,何時輪到這個喪家犬來撒野了?
“你二表姐做的不對,自有你舅母教導,便是你舅母教導不嚴,那也該由我來訓罵,何時輪到你一個晚輩在這裏指指點點?”姜老姨娘再也沒了往常笑臉盈盈的姿態。
姜老姨娘往常在眾人心目中一直是一個息事寧人的老好人,今日難得發威,倒是讓下人們感到格外畏懼。
荀萱輕笑了一聲,鉤子一般的眸子定定地瞧向姜老姨娘,絲毫無懼怕:“既然姨婆話說到了這份上,那阿芷也不妨再多說兩句,姨婆你……待人太過柔和,比不得外祖母雷厲風行,若論教訓晚輩,着實沒什麼威嚴。”
“所以,阿芷覺得,像是執行家規這樣的得罪人的活兒,還是交由外祖母更為合適。”
荀萱就是有意將邢老夫人和姜老姨娘作比較,她怕是再不出言提醒,姜老姨娘就該囂張的忘記了自己也曾是個丫鬟出身的卑賤下人。
“你……你……”姜老姨娘果然被氣的差點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顫聲呵斥,“你簡直就是不懂尊卑,實在不像話!”
“好了,都別吵了,”邢老夫人被這群人吵得頭疼。
“老夫人,你聽聽……阿芷就是這樣說我的,好歹我也是她的長輩,她……”姜老姨娘手扶着額頭,就差連坐都坐不穩,渾濁的眼睛裏蓄滿抱怨。
邢老夫人輕輕吐了口氣,轉首對荀萱道:“好了,阿芷,你也少說兩句吧。”
“姜氏,我知道你心裏委屈,但今日這事怪不得阿芷!”邢老夫人出聲道。
姜氏一怔,不甘心地望着邢老夫人:“老夫人,事到如今,您還要偏袒她?即便這件事情菡兒有錯,但阿芷這般目無尊長,竟連柳氏和我都頂撞,即便她是您的外孫女,按照安府的家規,也該罰!”
姜老姨娘這是鐵了心不打算放過荀萱了。
邢老夫人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轉眼看向林嬤嬤。
林嬤嬤得了示意,從外面領進來一個家僕,然後恭敬地對着邢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就是他了。”
眾人都在疑惑邢老夫人此舉是何用意,卻見邢老夫人一臉無奈地嘆息道:“姜氏,我本不想將此事挑明,可既然你們這般無休無止,那我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林嬤嬤看了一眼邢老夫人,然後沉聲對那家僕道:“府上闖入刺客那晚,是你跟着香蘆去保護主子的,對嗎?”
那家僕點了點頭:“正是。”
林嬤嬤看了看安雪菡,又看了看荀萱,又問:“那日在安府後花園,與人私會的人到底是誰?”
那家僕跪在地上抖了抖,畏畏縮縮道:“是……安二小姐。”
“該死的奴才,究竟是誰讓你胡編亂造的?對方給了你多少錢,竟讓你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柳夫人恨不能衝上去堵住那下人的嘴。
“小的不敢胡言,那日在後花園的人正是安二小姐,可當時香蘆姐姐當著神機營探子的面,卻非說是表小姐,事後還給我們每人一筆封口費,讓我們去吃酒的館子,將表小姐與人私會的消息傳揚出去!”